上帝就隐藏在你的工作中
橡树出版之【精彩书摘】
近期，借着提摩太·凯勒所著《工作的意义》出版，橡树有感动和橡果一起来重新归正我们的工作观。不管是在跨国公司的管理岗位上，还是在街头做清洁工，在上帝眼中，只有心灵深处的差异，却没有工种和成就上的区别。至于我们的工作态度，相信今天的文章做出了较全面和深刻的诠释和引导。
工作即祷告。
——本尼迪克会箴言
耶稣出生的时候，他的出生国被罗马占领，那时的人，比如希腊人，极端轻视体力劳动。在他们的头脑里，体力劳动只适合奴隶和底层阶级；体力劳动有辱哲学家、理论家和自由人的身份，普鲁塔克说哲学家柏拉图曾被恩多苏斯（Endoxus）和阿奇塔斯（Archytas）激怒，因为他们设置了一台仪器来解决几何问题。手工设置装置，如果要做的话，也必须是手工匠的活儿，而工匠通常是奴隶，不能由思想家或自由民去做这种事。更何况，机械装置还玷污了“纯优越的几何学”（《希腊罗马名人比较列传》）。
古代数学家阿基米德为自己感到羞愧，因为他曾经设置一套装置来帮助研究几何学。罗马人中，西塞罗（公元前1世纪）曾说，每天为生计而工作“有失绅士（自由民）体统”。又说：“由我们支付工钱的所有从事纯粹体力劳动的雇佣劳动者，其生活方式是粗鄙的……所有的手工匠人从事的都是庸俗的行当。”（《论义务》1.150） 在罗马哲学家塞内加很多道德随笔、书信和自然问题的探讨中，从来没有把劳动作为自由人尊贵的活动来提及。
早期教会时代的古代雅典，有三分之一的自由民每天坐在议会大厅讨论城邦事宜，与此同时奴隶承担了自由民厌恶的所有体力劳动。雅典有“五倍于公民人数的奴隶”。这个比例在罗马文化中并未得到改观，罗马的非奴隶阶层把寻欢作乐置于一切事情之首。林·怀特（Lynn White）指出，“在其古代传承中，几乎没有表示劳动尊贵的迹象”。正是在这种反劳动的文化环境当中，早期基督徒开始步入希腊罗马世界。
基督教的信仰和实践通常与希腊罗马文化之异教价值观相冲突。基督徒视劳动和工作为尊贵且讨上帝喜悦的观点是两种价值观相抵触的又一例证。
基督徒赋予劳动以尊严和高贵至少有三方面的根据。第一，他们把耶稣视为一个典范；他们记得耶稣就成长在一个木匠的家里，他一直留在那儿工作直到三十岁才开始他的侍奉。第二，圣保罗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从希伯来传统中学会的手艺技能（帐篷制作）与他的学者身份糅合在一起。这个技能常常帮助他补足在传道旅途的需用；第三，早期基督徒都注意到保罗对帖撒罗尼迦人的警告：“若有人不肯做工，就不可吃饭。”（帖撒罗尼迦后书3：10）
所有的工作都受到尊重的观念使早期的基督徒与众不同，这不仅表现在他们抛弃了希腊罗马轻视体力劳动的态度，更是由于他们强烈的工作道德感带给他们经济上的繁荣。富裕有时成为罗马人憎恶他们的一个特别理由，甚至导致对他们的迫害。
当新的价值观和理念被引进并应用于一个具体的社会现象时, 往往会产生不止一个方面的效应。基督徒赋予工作和劳动以尊严的观念正符合这条规律。历史学家肯尼思·赖德烈指出，赋予劳动以尊严和尊敬产生了一个显著的副产品，那就是奴隶制度的削弱。
工作是基督徒对懒惰之罪的解毒剂
《使徒章程》（约375年），一本收集教会训诫的专集，强调了基督教的一个信条，即通过谴责懒惰来表达对工作的尊重，这是基于圣保罗对帖撒罗尼迦教会的教导。章程的第二章指出，“主我们的上帝憎恶懒惰”。随着修道院在中世纪早期的出现，基督教对工作的尊重得到延续。例如，本尼迪克会的修士（公元6世纪）把劳动视为“纪律的一个完整和属灵的部分，这使劳动的威望和劳动者的自尊得到很大提高”。不论是在本尼迪克会或别的修会，耕地、照料牲畜、挤奶、制作工艺品等等工作都得到尊重。
工作也是基督徒对懒惰之罪的解毒剂。公元4世纪的凯撒利亚的圣巴西尔说过，“懒惰是非常邪恶的；工作使我们避免邪恶的思想”。同样，12世纪圣伯尔纳曾教导，“基督的侍女当常常祷告、阅读、工作，以防万一不洁的灵让懒惰的思想迷途。肉体的逸乐能被劳动所克服”。基督徒在中世纪对有意逃避工作的行为十分关注，懒惰被教会视为致命的七宗罪之一。
工作是一种呼召（天职）
基督教赋予工作和体力劳动以崇高的价值，这在宗教改革运动期间得到更进一步的支持，特别是马丁·路德，他把工作视为不仅讨上帝喜悦更是一种侍奉上帝的呼召（天职）。埃米尔·布龙纳（Emil Brunner）说，路德的工作概念具有革命性的后果。这意味着工作没有高低、好坏之分。基督徒做何种工作没有分别，只要他所做的是为了荣耀上帝。工作的意义从“什么”、“怎样”转向“为什么”。工作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人们在每天的生活中荣耀上帝和服侍人的差事。通过工作，特别是基督徒的工作，上帝维持和保护世界以及世上的人们。因此，所有合法的工作都是高贵和蒙上帝喜悦的。工作是基督徒的一种职责。
路德把工作看作“上帝的面具”（larvaeDei），意味着上帝就在工作中，虽然是隐藏的。上帝如此隐藏在一个人的工作中，除非基督徒想到这一点（也只有基督徒能想到，有上帝的灵在他里面他才有如此认知），否则他将不会意识到上帝在他工作中的存在。既然上帝隐藏在人的工作中，对基督徒而言，所有的工作就都具有同等的价值。路德在这里部分地回应了14世纪的修道士约翰·陶勒（JohannTauler）的思想，他坚持认为，所有的工作，不论其社会地位如何低下，都是对上帝和人类的服侍。
劳动者当得工资
当耶稣说“工人得工价是应当的”（路加福音10：7），他是在解释旧约的一个规范，也就是摩西在命令以色列人的时候第一次说的：“牛在场上踹谷的时候，不可笼住它的嘴”（申命记25：4）。正如牛踹谷需要给其工作的奖赏一样，劳动者也应得到相应的报酬和工资。这些圣经上的提示不仅使每个工人劳有所酬成为一件必行之事，也再一次强调在基督徒眼里工作的高贵。
今天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工人提供服务，获取工资或薪水，理所当然。但历史上不总是这样。在摩西、旧约先知和早期基督教时代的异教社会里，大多数居民如奴隶一般工作，这在社会上很普遍。这些奴隶承担着所有的体力劳动，所获得的通常除了仅够糊口的一点生存补贴外，其余的报酬微乎其微。而这点补贴的偿付也只是为了他们能继续承受额外的劳动，并不是对他们辛勤劳作的报偿。实行工作补偿是基于这样的信仰，即剥夺工人合理的报酬是不公平的。如果没有基督教坚持“工人得工价是应当的”规范，这样的实践将不会发生。假如能了解这一事实并为此心存感激，这对今天的人将不无帮助。
此外还有两点需提及。第一，许多把自己视为基督徒的人，假如真正留意圣经的劝告，支付其工人应得的工资，工会也许永远不会存在——假设工人们也没有提出额外的要求。第二，圣经关于工人当得其工价的教训，毫无疑问成为今天工会为其会员争取权益的动力。如果对这种说法有疑问，你只需要问：假如不是来自圣经的规范，它到底从哪里来，这在奴隶承担所有体力劳动的希腊罗马时代不会出现。因此，基督教两千年来对西方经济价值及实践的影响和渗透，比通常意识到的更为普遍，更为根深蒂固。
（摘自《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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