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我说:今天要不是阑夕开赌盘,我都不知道奥斯卡奖快到了。解释一下:阑夕,中国互联网慈善赌王,全球华人认可的反向指标,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阑夕反买,别墅看海。连续多年在奥斯卡奖颁布前和网友对赌,通过微博私信确认方式,和阑夕就最佳影片花落谁家定下赌约,金额为100元。前年开始,为了规避没有必要的法律风险,对赌形式改变为:阑夕赌输,按照私信逐一向网友转账100元;阑夕赌赢,网友自觉自愿向任意慈善机构捐献100元。这样阑夕只有零收入和输一大笔钱两个选项,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施主。除了一些小姐姐,在互联网上做功德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阑夕。今年的奥斯卡颁奖晚会比去年热度还要低一些,看了一圈下来,阑夕的开盘贴有1800多条回复,已经所有奥斯卡相关内容中最为火爆的一条。即便如此,也不复当年盛况,要知道阑夕当初曾经一把赔出去二三十万,做Excel表格统计网友下注情况就不休不眠干了三天。没有什么能比这种变化更能说明电影的商品属性。疫情流行,诸国封锁,电影公司开工不足,那么电影节就是艺术电影的天下,然后观众就不是很关心。也正因为这样,《沙丘》这种大制作商业片可以包揽一切奥斯卡技术奖项,不能让撑票房的公司丢钱又丢人。这就是我的小人之心,只有电影不好赚钱的时代才是艺术电影的高光时刻。之前我也查过数据,90年代中国导演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无数的同时,也是国内票房最为低迷的时代。有一种分析认为,中国电影从1991年24亿票房一路下跌至1999年的8.1亿票房,除了产业本身的问题之外,最大的负面影响来自VCD和DVD机的普及。广东人民疯狂生产各种超强纠错解码机,什么烂碟都能吃进去播出来,价格从一两千元迅速下跌至几百元,导致人们更愿意呆在家里看各种盗版碟,而不是进电影院。也正是在那十多年间,为豆瓣用户和中国电影爱好者打下了电影审美基础,为以后狂喷各种国产电影做好了技术储备。现在看起来对电影影响最大的是疫情,但我还是怀疑背后有新技术的推手。疫情压缩了公共生活的空间,减少了人们的聚集,而与此同时流媒体在不断崛起,剧集的制作精良程度和内容精彩程度实际上已经超过了电影。人们经常待在家里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待在家里看流媒体却可能对电影业造成更为长期的影响,这是生活习惯的改变。连续三年观察奥斯卡颁奖晚会的热度变化,可以觉察到观众的不断流失。不是电影好与不好的问题,而是人们根本就不再关心,连阑夕都很难挽回这个趋势,哪怕事关100元钱,以及战胜互联网慈善赌王的名头。好片当然是好片,《驾驶我的车》豆瓣59000人评分7.9,《犬之力》豆瓣48000人评分7.8,《健听女孩》豆瓣43000人评分8.6。然后《沙丘》490000人评分7.7,一部电影的观众相当于前面十部电影的总和,然后《沙丘》还可能是亏损的。
很多年过后,当人们再度回忆起这一届奥斯卡金像奖,印象最为深刻的部分除了电影市场的低迷,大概就只有威尔·史密斯径直上台对着克里斯·洛克左脸挥出的那一拳,以及威尔的咆哮:Keep my wife's name out of your fucking mouth(你的破嘴别再碰我老婆的名字)---全都政治正确,只是很难看。
题图摄影:Adam Przeniew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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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边往事和菜头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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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错的
禅定时刻
我还是希望电影业能够兴旺发达,不要因为疫情和流媒体的缘故而衰亡。看电影不单是一种传统的生活方式,关键是它没有那么麻烦。流媒体看起来很便捷,但是好片只是不定期出现,而且会出现在不同的平台上。如果想要如同看电影一样,只看高分电影,意味着需要交很多份会员费,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看到的都是很一般的电影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