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丨誰最中國
封图丨小红书@铁酋羊
首图丨小红书@铁酋羊
顺着风的方向远眺，近处的丛林高洁、静谧，不似人间。远处的雪山接天连地，仿佛伫立在世界尽头。图丨小红书@utter
凡尘中的俗事、欲望渐渐消弭。感官与灵魂深处，只有对自然的感知，和呢喃的倾诉。夏时梦长，秋时昼短。日落后大梦初醒，终未辜负此生。北疆的阿勒泰，在人类伫足前，经受了亿万年的「苦难」。漫长的地壳运动，一次次挤压和重塑整个岩层。未等定型，冰川运动又破坏了地表的土石。后来。流水和风沙不间断地打磨，阿勒泰终于「磨砺」出了如今复杂、壮丽的景观。最初行至此处的人，一定被怔得说不出话。干涸的北疆，竟然蕴藏着风景如此秀丽，水草如此丰美的土地。在这片「梦中的家园」，先民们停下了脚步，建立村落，并将其取名为「阿勒泰」，意为「金山」。
图丨小红书@蛋黄
曾经「苦难」的痕迹，幻化为山水草木，一眼望去，没有现实世界的俗气，反倒像一幅用色考究、立体生动的油画长卷。何时来此，都会在自然的壮阔中卸下一切防备。哪怕深吸一口空气，都会有些醉意。其中最令人留恋的，无疑是短暂又绚烂的「中国第一秋色」（《国家地理》评）。
北疆的秋，一场风就凉了，翠绿的草原被金黄浸染。林中更是五光十色，墨绿和枯黄的叶交相辉映，如诗如画，亦如一曲悠远的《蝶恋花》。
隐匿于阿勒泰深处的喀纳斯，应该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佳作吧。这条因地表断裂形成的湖泊，像血脉般蔓延到视野之外。或碧蓝或青绿的湖水，不知是天的映照，还是地的恩赐。碧波流转间，偶尔溅起的皆是「北国仙境」之灵秀。更美的是湖两边千山红遍、金光漫地的景色，与湖水的倒影交融。现实与梦境此时合二为一，身体还在其中，感知却好像随着湖水流去。回过神，再看远处横亘着的阿尔泰山脉，海拔4374米的友谊峰若隐若显。到了黄昏，日照金山，才知喀纳斯因何被誉为「神的后花园」。被山川、湖水环抱的禾木村，是图瓦人聚集的原始村落。
林间的每栋小屋，都由原木搭成。古朴、自然，没有一丝人工的修饰，仿佛从阿勒泰诞生以来，就「生长」在了那里。村中，能看到洁白、笔直的白桦林，仿佛神树般直插云霄。树上的叶子由绿渐黄，倒映在清澈的禾木河中，无风、亦无浪，只有灵魂身处的宁静。从村落旁的小山坡俯瞰，浑然天成的村落、结伴归来的牧群，在雪峰、草原、密林中显得格外寂静，连屋顶飘起的那缕炊烟，也变得悠远、绵长。不知唐宋的诗人们，若不经意的行至阿勒泰，会怀以怎样的心情，与好友饮下多少美酒，才能写下这壮美的河山。只知那日，坐看成群的牛羊享受着草和阳光。神俊的牧马不时从它们身旁掠过，在雾气渲染的迷幻感中，我突然想起了海子的那首诗——“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阿勒泰的秋，如烟花一场盛大的绽放，绚丽却短暂。长达半年的寒冬，与更漫长的降雪，才是「中国雪都」的底色。
来自高原的水汽和西伯利亚的冷风在此碰撞，双方你来我往，最终凝结成遮天蔽日的雪。
刚刚过去的9月，秋雪已不期而至。还没回过神，大地便银装素裹，覆盖了阿勒泰西方不少的湖光山色。
图丨小红书@蛋黄
看雪的第一重境界，是看山。雪景的美，在群山环抱间最为壮阔。
层峦叠嶂的阿尔泰山，一夜从灵动、清秀，变得肃穆、苍茫。站在高山俯瞰，无边无际的山峦，如波涛汹涌的海。山势起伏间，是雪的呼啸，又是山的澎湃。
第二重境界是看水，冰封后的喀纳斯，雪峰耸立，云雾缭绕。点缀在景色中的雾凇成了主角，挂雪的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晶莹剔透。
北境的夜比想象中还漫长，清晨喀纳斯的景色却是给等待的人最好的安慰。千里冰封中，唯有湍急的水，在雪与雾气共建的意象世界自然流动着，一动一静间，自有山河。
第三重境界，是闲望。
冬日里的阿勒泰，平均积雪厚31.3厘米，某些雪窝，甚至有2米以上。
一场大雪后，原本热闹的禾木和白哈巴村便和外界断了联系，重回民族部落的原始状态。
雪中的村庄，静谧异常，世界似乎只剩下洁白的木屋和偶尔的几只牛羊。有时，马群也会到雪中闲逛，铁马踏冰河是迷人的气魄，我却最爱它们身上挂着的冰霜。
雪中的阿勒泰，不再是无法触及的仙境，更像是一处难得的人间净土。驾车在路上，见不到半点人烟，只有白雪相伴。精神在寒冷中格外清醒，倒显得周边更加宁静。这时再看雪中的世界，像是回到了意识的起点，与梦的故乡。
不过，如果只是游览，怕是辜负了这里的雪。古老的「墩德布拉克岩画」中，曾留下古人滑雪的场景。所以阿勒泰还有「人类滑雪起源地」的美誉。雪季，在胜地「将军山」上，各处的爱好者聚集于此，或在雪山上眺望，或纵身而下，在最美的景色中血脉偾张。下山的这条路，在滑雪者的脚下很短，在他们眼中又很长，说不定还会遇到雪狐、白鼬与绚烂的极光。
游遍美景，征服雪山后，阿勒泰还准备了一份厚礼——美食。北疆人在极寒之地生存了上千年，长期与外界的文明失联，却意外在自然中，收获了最独特的佳肴。每年冬天，乌伦古湖都热闹纷繁，冬捕节上，渔民们身着厚重的棉衣，举行盛大的仪式，向自然祈祷。阿勒泰人捕鱼，喜欢用最古老的方式，表达人类对自然法则的敬畏和尊重。冰面一凿开，白斑狗鱼、贝加尔雅罗鱼、东方欧鳊等冷水鱼从水中一跃而出，鱼跃人欢。此时的鱼，肉质最肥美、紧致和鲜嫩，哪怕只是清蒸，也别有一番风味。
阿勒泰人放牧几千年，从自然环境中筛选出了最佳羊种——大尾羊。
春夏，它们贪婪地享用美草，在臀部储存了大量脂肪，用以对抗漫长的严冬。牧人也会用大尾羊的油脂补充热量。
每逢涮肉、烤肉，牧民们都会拿羊尾油片润一下锅，用当地人的话说，冬天只有吃了羊尾巴油，晚上睡觉才不会感到冷。
草原上放养的羊，「腱子肉」当然不会少，所以大尾羊最合适的吃法，其实是手抓。
本就鲜嫩味美，没一点膻味的羊肉，配上小火慢浇的做法，激发出了最原始的羊鲜。大家围坐在一起，直接抓取食用，味蕾的满足配上豪放、自由的感觉，这趟旅程终于圆满。
阿勒泰的秋冬，配得上我们决定出发时，对一程山路的期待和悸动。独特的风景、游乐和美食，其实共建了一幅自然场景。在这里，我们终于回归自然，回归视觉对美的感受，回归味蕾对鲜的渴求。
阿勒泰之所以迷人，恐怕不止是电视剧还原的美景，而是一种对回归的渴求。似乎只有在这儿，我们才能唤醒感知中的野性和生命力。
《我的阿勒泰》的作者李娟那句话是最好的注解 ：“北疆之北是阿勒泰，她是狂野的梦，她是山野的风。”
祝大家十一快乐！！
- 特别鸣谢摄影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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