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书 | 疫情冲击凸显中国汽车消费新机遇

(一) 中国汽车消费的变化趋势

2002-2017年, 中国汽车销量增长了8.9倍, 年均增速达到15.7%,经过十几年的快速发展,中国业已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销售市场,汽车销量在2017年达到2888万辆,超过第二名的美国1164万辆,比世界销量排名2-4名的美国､日本､印度三国的总和还要多｡

不过,汽车销售在2018-2019年遇到困难,自1990年以来首次出现汽车销量连续负增长(见图1)｡其中乘用车销售在2018年下跌4.08%,进入2019年后跌幅继续扩大,2019年上半年乘用车销售同比下跌14%｡下半年跌幅有所收窄,截至2019年11月,汽车销量累计达2311万辆,同比下跌9.1%,其中乘用车销量1923万辆,同比下跌10.5%｡

图1 中国乘用车市场销量和增速

数据来源:中国汽车工业协会

2018-2019年汽车消费的持续下滑有多种因素,以下两个原因可能作用较大｡第一,中美贸易摩擦的冲击影响消费者信心,导致汽车消费下滑｡2018年上半年开始,美国与中国的贸易摩擦加剧并升级为中美两国互征惩罚性关税｡这打击了对中国经济发展和人民收入增长的信心,消费者出于谨慎的预期,因此降低汽车消费｡第二,“国五”“国六”排放标准转换导致汽车消费暂时下滑｡世界各国都在推进越来越严格的排放标准,中国从2001年开始实行排放标准,已经历了5个阶段,2018年年底2019年年初,中国许多地区要求2019年7月1日起提前实施“国六”标准,并在2020年7月1日前在全国范围实行“国六”排放标准｡由于中国普遍有基于车辆排放标准的限行措施,这会严重影响车辆的使用和价格,2018-2019因此,在政策公布后,人们会推迟购车需求,等“国六”标准车辆上市后再购买,造成20年汽车消费明显下滑｡许多生产厂商在2019年7月1日之前就已完成“国五”“国六”车型的转换,从月销售数据看,2019年6月后汽车销售的跌幅明显收窄｡

虽然汽车消费总量下跌,但从结构上看,汽车消费却又呈现明显的结构升级特征,其中,豪华品牌汽车的销量逆势增长｡根据各品牌发布的在华销量数据,六大主要豪华品牌中,除凯迪拉克外,宝马､奔驰､奥迪､雷克萨斯和沃尔沃的销量都有明显增长(见下表)

豪华品牌在2019年销量的上升,一方面体现了人们对汽车消费品质的需求提高,另一方面与中美贸易摩擦带来的汽车进口关税下降有较密切关系｡2018年上半年,部分为了应对美国的指责,2018年5月22日,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发布公告,自2018年7月1日起,降低汽车整车及零部件进口关税,将税率分别为25%､20%的汽车整车关税降至15%,降税幅度分别为40%､25%;将税率分别为8%､10%､15%､20%､25%的汽车零部件关税降至6%,平均降税幅度46%｡降低进口关税主要对豪华品牌影响较大,导致豪华品牌的汽车售价有较大幅度下降,即使已国产的豪华品牌价格也有普遍下跌｡这刺激了豪华品牌的销售,因此,2018年下半年至2019年,在经济形势下行,车市下跌的情况下,豪华品牌反而逆势上涨｡

其他还有一些对豪华品牌销量上涨的解释,例如认为收入差距扩大导致了豪华品牌的消费上涨,房价上涨挤出了购车需求等,但这些解释可能缺乏足够证据｡以收入差距论为例,首先,收入差距目前究竟是扩大还是缩小尚缺乏足够的证据,2008年以来,中国的基尼系数在逐步缩小;其次,也没有证据表明富裕人群的收入或消费能力在2018-2019年有明显增加,由于中美贸易摩擦的冲击导致股票等资产价格下跌,富裕人群的收入或消费能力反而可能受到约束｡

(二) 中国汽车消费前景分析———以日本､韩国为例

2018—2019年汽车销量的持续下滑,自1990年以来首次出现汽车销量连续负增长,引起各界的广泛关注,中国汽车市场的发展是否面临转折点,未来会如何,是个重要的问题｡部分研究认为,中国汽车保有量已大幅提高,现在大多数家庭都有一辆汽车,因此中国汽车销售或将告别持续､快速增长时期｡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发布的市场预测认为2020年汽车销售仍将继续下滑,车市在2022年才会回暖①｡但也有意见认为,2018—2019年的汽车销量受多个短期因素影响,下滑只是暂时的,中国汽车市场将会很快恢复增长,中国汽车市场仍有很大发展空间｡

从人均汽车保有量看,相比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中国数量还少得多｡2018年日本每千人汽车保有量619辆,韩国为450辆,美国在2017年则达到811辆,而中国目前每千人汽车保有量只有179辆｡中国的这一数字不仅低于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尚低于伊朗､泰国等发展中国家｡

从日本汽车行业的发展历史来看,除了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导致1974年等个别年份下滑外,其汽车销量自1950—1990年基本保持持/续增长态势,1990年后结束长期增长转为震荡下跌;而韩国的汽车销量数据也一直保持长期增长态势,只有在1998年和2008—2009年出现较大幅度下跌｡日本和韩国的汽车销量和每千人汽车保有量如图2-18所示,中国目前的人均汽车保有量仅相当于日本在1970年､韩国在1994年的水平,而这两个国家在达到此人均汽车保有量水平后又维持了约20年的汽车销量长期增长｡

因此,以日韩的情况为借鉴,中国在2018—2019年的汽车销量下滑应只是暂时的｡尽管究竟是因为“国六” 政策提前实施,还是2018年以前的购置税优惠政策短期内透支了汽车销售潜力,抑或是因为中美贸易摩擦冲击了人们的预期和信心,等等,都缺乏明确的证据,但中国汽车市场将继续长期增长的预期不变｡

日本和韩国的汽车销量和每千人机动车保有量

注:汽车销量数据为左轴,每千人机动车保有量数据为右轴｡

数据来源:CEIC,作者计算｡

以上文字节选自《2020与黑天鹅共舞：新分析范式下稳增长与防风险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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