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泉」冲击上市！这些跑进资本市场的百年老字号们境遇迥异
来源：IT桔子
作者：吴梅梅
你是否还记得一千多年前诞生的一句唐诗：「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当时诗句所描述的杏花村就因酿酒而闻名，汾酒在《二十四史》的记载中被列为中国名酒，传承至今为山西汾酒。还有近代出现的「上海凤凰」自行车、「亚美老牌」收音机这类国产老字号品牌，他们带着时代的烙印，活在祖辈父辈不可磨灭的童年记忆里，对于 90 后 00 后却是名不见经传的「老古董」。
我们发现，大部分老字号面临着由辉煌走向衰败的结局，也有一些老字号则历久弥新，甚至他们中的一些在这些年开始离现代资本市场更近了——除了在股市风生水起的茅台外，同仁堂等等也早已 IPO——近日，专研传统精钢厨房刀具，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老字号「张小泉」也成功在创业板上市。
对于张小泉、同仁堂、茅台等发展上百年的知名「中华老字号」来说，他们是如何处理企业永续经营与资本/上市的关系，上市后他们的境遇又是如何？
中华老字号的保卫战
商务部在 2006 年公示首批中华老字号，并明确了相关标准。「中华老字号」是指历史悠久，拥有世代传承的产品、技艺或服务，具有鲜明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背景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取得社会广泛认同，具有 50 年以上的创办年限并形成良好信誉的品牌。
国家文物局原局长、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曾表示：「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老字号企业约有 1 万多家，涉及零售、餐饮、医药、食品、烟酒、丝绸、工艺美术和文物古玩等众多行业，以及书店、照相、美发、洗染、浴池等社区服务领域。」几十年来，很多老字号经历了从家族企业到公私合营，再到国有企业的历程。有的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被淘汰，逐渐消失。
商务部在 2006 年、2011 年两次认定「中华老字号」，至今有 1128 家企业被商务部认定为「中华老字号」。
从行业来看，老字号分布最多的是食品加工行业，占比达到 50%；而居民服务类的老字号是最少的，仅有 10 家，包括正章洗染、上海华安美容美发、青岛天真摄影等。总体来说，目前还存活的中华老字号主要集中在轻工业和加工制造业。除了餐饮服务外，在其他各类服务、以及零售层面则明显发展很弱。
这些存活 50 年以上的老字号大部分经营状况一般，发展好的属于稀有物种，那么达到百年以上老字号呢？更是珍稀物种。
据相关统计，截止 2012 年，全球寿命超过 100 年的企业，日本有 2.1 万家，美国有 1100 家，但中国，活过百年的企业不超过 100 家，包括茅台、云南白药、同仁堂、张小泉等。
对这些百年老字号进行分类，可以发现同样在饮食领域非常集中，光是酿酒企业就有青岛啤酒、茅台、泸州老窖、五粮液，茶叶老字号有吴裕泰，餐饮门店有便宜坊、东来顺，还有做料酒调味品的六必居。另外，中医传承了近千年，也诞生了不少的医药百年老字号，比如以零售为主的中药店，有「清代四大药店」之称的山西广盛号药店、广州陈李济（1600 年建立）、北京同仁堂（1669 年建立）、杭州胡庆余堂（1874 年建立）；还有各类生产中成药的厂商，如云南白药、片仔癀、白云山等。
百年老字号上市后结局大不同
截止 2021 年 8 月，在 1128 家老字号中，单独上市或被并入上市公司主体的有 60 家（同花顺数据），占老字号的比例为 5%；在 A 股 4452 个股票的整体数量中占比为 1.3%。从 A 股老字号的所属行业来看，食品饮料有 28 家，占了 47%；医药生物有 16 家，占比为 27%；商业贸易有 7 家，占 12%；餐饮行业有 3 家。
不过，在 A 股 60 只「老字号」概念股中，真正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字号占了一半，有 32 家，包括上海家化、青岛啤酒、全聚德，山西汾酒等，不少老字号发源于明清时期。
老字号上市的目的和情形可以归结为三类：第一类，本身经营良好，上市更多是社会价值层面的诉求，表明企业愿意公开接受社会各界监督的态度。1990 年，中国的资本市场才刚开启，而同仁堂、白云山这类老字号大都是率先在 2000 年以前就上市了。
第二类，企业绩效不好，走在破产的边缘，寻求老字号的品牌价值变现。比如中药老字号商店上海蔡同德堂药号创始于清光绪八年（1882 年），由宁波布商蔡嵋青从汉口迁来上海，但仅此一家，规模较小。之后，经历了迁址，最后被上市公司新世界收入囊中。
第三类，企业发展后劲不足，希望通过上市扩充资金，提高老字号的知名度，在二级市场获得价值重估；此外，上市后企业还可以对外投资并购，为多元化发展铺路，进一步做大做强。
话说回来，上市是手段，不是目的。上市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A 股百年老字号经历了朝代的更迭，在 1955 年公私合营后大部分成为了国有企业，而这些老字号在上市后面临的境遇却大相径庭。
根据东方财富统计，部分老字号从上市后到 2020 年的股价涨幅高达数百倍，比如泸州老窖上涨了 791 倍，云南白药上涨了 376 倍，五粮液上涨了 257 倍，山西汾酒上涨了 228 倍。而贵州茅台上涨了 358 倍，股价一飞冲天，9 月 1 日达到了 1622 元。直到现在，茅台仍是目前 A 股唯一市值达到两万亿元的个股。
不论是从市值还是从营收来看，茅台都稳居老字号第一梯队。而达到千亿元市值的老字号仍是清一色的白酒股，仅有一家片仔癀这样的中药制药企业。另外，我们可以发现即便是在 2020 年，茅台也没有因餐饮业萧条而滞销，2020 年茅台实现营收 949 亿元，同比增长 11%；而同为百年老字号的全聚德，受疫情的冲击很明显，2020 年营收仅为 7.83 亿元，比 2019 年的 15.66 亿下降了一半。事实上，全聚德的营收已经连续 4 年下滑了，昔日老字号的荣光逐渐在消逝。
除了财务数据层面的巨大差异，很多老字号几经易主，管理层甚至将老字号转手卖给外资或他人，对老字号后续发展之路失去了话语权。
水井坊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字号，源于 1786 年山西商人王某在成都东郊开酒坊，取「薛涛井」井水制作的「薛涛酒」，1952 年，当地人民政府 以赎买方式成立川西大曲酒厂，1958 年命名为全兴大曲，后股份制改制，1996 年 12 月上市。2002 年，水井坊的第一大股东全兴集团经过 MBO 也就是管理者收购的方式，变更为民营企业。但是，2006 年，全兴集团将所持的 43% 的股份卖给了英国酒业集团帝亚吉欧，收购价格 5.7 亿元，到 2013 年，帝亚吉欧 100% 控股了全兴集团。所以，老字号水井坊的实际控制人是洋酒巨头帝亚吉欧，是唯一由外资控股的 A 股白酒上市公司。
还有的老字号在上市后不顾原有的品牌定位，盲目转型、发展副业。狗不理创立于 1858 年清朝咸丰年，也是百年老字号，以「包子」而闻名。2012 年公司冲刺 IPO 失败，2015 年挂牌新三板，但发展坎坷，在 2020 年摘牌了。期间，狗不理尝试走高端路线，提高产品价格；同时，还走多元化发展道路，收购澳大利亚知名保健品老字号 Henry Blooms，投资 3000 万元获得澳大利亚咖啡连锁品牌高乐雅在中国的永久使用，但消费者并不买账，业绩并无好转。
百年老字号面临的机会和挑战
不得不承认，在市场瞬息万变、竞争激烈的今天，老字号的后续发展之路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首先，除了云南白药、茅台这类拥有核心知识产权的老字号，大部分老字号本质上并不具备核心的竞争优势，可替代性较强；并且，从长远来看，有些老字号是特定政治经济时代的产物，他们在当时的辉煌成就不可避免带有时代的印记，而在新时代市场经济的作用下，他们能否可持续地的发展下去是存疑的；
其次，随着历史的发展，老字号能存活百年以上的无外乎是两种情况：一是成为国资控股的国有企业，他们在体制的保护下反而容易不思进取，不追求产品创新，服务意识较差等；二是依靠家族延续传承，发展后劲不足，随时可能因家族/个人意愿而荒废或放弃原有祖先的基业。如果转手卖给第三方，那么老字号的品牌内涵实际上也名存实亡了。
最后，市场经济规律下企业的 PK 是综合实力的较量，品牌、产品质量、营销网络、经营管理、资本等各环节不可或缺，老字号的短板还是比较明显的。此外，如何处理老字号的历史遗留问题，如何顺应当下的趋势让老字号重新获得市场价值的认可，亦是一大难题。
但老字号仍然有着发展机会：首先，我们可以观察到，年轻用户的消费心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新时代的人群出生成长于富强的新中国，并不像 7080 后那样认为国货差，他们天生是爱国的。那么，像这样传承历史悠久，又具有知名度的中华老字号品牌容易博得年轻消费者的喜爱，老字号的品牌价值得以延伸放大，诸如故宫文创 IP 就深受学生党/00 后的喜爱，在淘宝上积累了 758 万粉丝。现在「国潮」的兴起就是一轮见证，对中华传统文化以及老字号的消费潜力可见一斑。
也正是如此，张小泉才赶在这时候谋求上市。相信秉承初心，顺应趋势，老字号也能在新时代重新焕发出光彩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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