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的秋叶原还有纯爱，在现实中却变成了风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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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明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座桥梁能够连通二三次元，那不少人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秋叶原，每个从南边的JR秋叶原站出来走上万世桥大道的人，应该都能够精准捕捉到那道通往二次元的入口。
事实上，我没有去过秋叶原，这只是我在网上随手找到的一张图片。
所以在我的眼中，秋叶原还算保持着它作为二次元地名的神圣意义（笑）——它可以是10多年前的一个暑假，一段用微波炉手搓时光机的中二岁月。
这么多年来我也是通过《命运石之门》《现视研》《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埃罗芒阿老师》《秋叶原系彼女》《极黑的布伦希尔特》等等作品对秋叶原或正面或侧面描述的段落，来窥视这条街道的一角。
还有就是游戏《秋叶原之旅》系列，它的玩法可以用“挂羊头卖狗肉”来痛斥，游戏画面放到如今已经算得上极其劣质，动作体验也毫无打击感，却给我带来了一段只敢躲在被窝里乐不可支的时光。
让我写下今天这篇文章的契机来源于不久前的Acquire直播会，工作室宣布了这个系列的销量已经突破了60万份，在已经发售的7，8年后，2代的DLC已经在制作了，原作中不能攻略的女主角卡蒂·莱科宁，终于能够在DLC中填补遗憾，拥有一条专属的剧情线。
在如今这条世界线上，新冠疫情正在席卷整个世界，秋叶原位置最好的电脑配件专卖店TSUKUMO旗舰店和世嘉2号馆已经关门，秋叶原正在经历一场大萧条，我更好奇的是——《秋叶原之旅2》的新DLC会不会带我们走进2022年的秋叶原？
八卦杂志笔下的秋叶原毕竟在现实里的秋叶原，每当夜幕降临的街道两旁，会钻出不少穿着迷你短裙，展现傲人事业线的年轻女仆。她们往往都不会带口罩，有的人在卖力吆喝拉客，和其他的女仆一起抢夺路过的客人，也有的人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玩手机，这时候如果有“常客”递上了数张“福泽谕吉”，她就会从丝袜中拿出一个安全套，然后就是走进边上灯光昏暗的小房子。
这套流程可以在许多风俗店的门口看到，而这不是秋叶原最近才出现的现象，一个令人玩味的数据揭示了这一点——受到疫情影响，日本整体的经济唱衰，不少实体店都因此倒闭，而在秋叶原，2019年有170家女仆咖啡厅，20年时这个数字则涨到了270家。
这并不意味着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在逆着市场规律创造奇迹，相反，这是一个相当顺应市场规律的现象——因为盯上宅男腰包的不止是二次元。
就好比以往的女仆咖啡厅大多只提供轻食和无酒精的饮料，如今也有不少店做起了“酒精”的生意，因为廉价的酒在包装后能卖到更高的价格，大人的味道往往更有利可图。
在一些小巷子中，甚至已经出现了「无料案内所」，生怕阿宅们找不到“对的地方”。
其中业务最为露骨的一家店「Cherry x Cherry」，几乎将“套餐”明码标价印到了看板上，为了致敬日本最大的红灯区飞田新地这家店也被称为“秋叶新地”，二次元褪下了矜持，这也是包括周刊文春在内的很多八卦者最乐于见到的一点。
在这个乱象频出的时代，最大的牺牲者无疑是心思单纯的阿宅们。
综艺节目《月曜夜未央》就在2020年采访过秋叶原的宰客事件，有的人45分钟被收了8万日元的餐饮费，其中真正餐饮的部分却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类似座位费、周末费、为女仆饮料买单等等巧立名目的收费项目。
节目还找到了几个现身说法的老哥——其中一个老哥只是因为无法拒绝女仆的「狗修金萨玛，再来一杯咖啡吧喵~」，然后他就被“敲诈”了3万日元。令人感到玩味的是，在被敲诈了之后，阿宅们也会思考“在那种地方花这么多钱只是聊天有什么可开心的”，只不过在深刻反省之后，不懂得人际交往，可能是最容易中（二次元）美人计的阿宅们并没有感到后悔的意思。
我想这也是风俗业的从业者们看准秋叶原的市场，纷纷入驻的直接原因。
对于秋叶原的变味儿，千代田区政府并没有选择旁观，因为在千代田区这种“在路上搭讪行人，并且向对方介绍店铺消费内容”的行为是违反相关条例的，有一些店吃过行政处罚。有一段时间秋叶原的宰客现象暴增，几乎要超越新宿歌舞伎町，秋叶原一带被指定为「防止拉客行为重点地区」，警察连日在深夜站岗，全力扫荡宰客的黑店。
而在今年3月，日本警方以“涉嫌违反「売春防止法」”为由逮捕了出头鸟「Cherry x Cherry」的店长。
但在当下，我们还没法看到强硬措施带来立竿见影的成果。每到夜晚，秋叶原的大街上依然是一片灯红酒绿，穿着暴露的女郎则在狩猎她们的下一个目标，店长高举这“客引OK”的看板，吸引更多的女仆加入到这场“内卷”中，借此招揽着路过的人们，向他们掩饰着这一违法行为，对于行人而言，一念之差可能就会让自己半个月的薪水打水漂。
在这场席卷全球的疫情之下，人们受影响的不止是生活的日常，朝九晚五的工作，从疫情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年，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秋叶原原来的样子。
属于女仆、地下偶像和阿宅们的秋叶原提到秋叶原时，在眼花缭乱的动漫周边、各种电器店之后，人们总是会想到在街道两旁派发传单，穿着制服、百褶裙和白丝的女仆，毕竟，一声元气十足的“狗修金萨玛”确实能够喊到不少阿宅的心坎上。
而原本代表了还算单纯的“女仆”，成功在日本二次元中走完了本土化，并且跳脱出了传统纸片人的形象，成为一种二次元文化的具象代表，在三次元也成为了顶流，秋叶原第一家常态化营业的女仆咖啡厅「Cure Maid Cafe」是2001年诞生的，而到现在秋叶原已经有了几十上百家相关的女仆咖啡厅。
能够代表秋叶原不止是女仆，就好比这类咖啡厅在秋叶原还有一个更加正式的名字——コンセプトカフェ（概念咖啡厅），在这之中也诞生了Good Smile Cafe、GUNDAM Cafe、Ninja Cafe等等不同的主题，人们口中的“女仆街”，也不过是中央通路边上的一条小巷子罢了。
就像是这条街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地下偶像团体，她们需要亲自上街拉客，没有正规的事务所也没有正规的舞台，街边的咖啡馆都已经是个不错的工作环境，毕竟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东京，更多时候地下偶像们只能在狭小封闭的地下室开办live，赚取一点廉价的握手/拍照费。
如果你想更加系统地了解秋叶原的二次元文化，我更推荐去看一部10年前的特摄片《非公认战队秋叶原连者》。
秋叶原连者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部分，我想还是对于二次元亚文化的结构和以“超级战队”的形式再现——你能看到皮套上绑着双马尾/高马尾还特意露出了绝对领域的女仆战士，战士们变身需要“妄想力”，变身道具是虚拟偶像“小葵”的手办，战队基地则是女仆咖啡厅，在meta-narrative这个概念还不算流行的10多年前，秋叶原连者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创作而出的虚拟角色，并且奋力反抗被操纵的命运，本作还将超级战队之父八手三郎设定成了最终BOSS。
如同名字的字面意思，本作并不是超级战队系列的正统作品，放送时间也是能够引发各种遐想的周日深夜档。不过得益于此，剧中的“福利担当”玛露西娜在每一集的登场还会cos战队前作的反派——在她丰满身材的映衬下，更是为原本布料就不多的装扮增添了一分“色气”，显得更加少儿不宜起来。
你看，就算是二次元本身就容易和热水器（RSQ）联系在一起，秋叶原还是以一种非常包容的态度接纳了绝大多数阿宅的XP系统。
35°41′54″N 139°46′23″E当然了，秋叶原并不是一个存在于二次元中的地方，翻阅百科，我们甚至能够在三次元精准的定位到它的经纬度。一场蔓延大半个东京的大火曾经燃尽了附近的土地，在明治2年时为了防止火灾再次发生而在这里建造了祈求避火的神社，这条东至昭和大道，西至昌平桥大道，南至神田川，北至藏前桥大道的街道也因供奉大神「秋葉大権現」而得名。
从明治大正时代的神田水果蔬菜市场，到昭和平成时代都市大开发后建起的神田篮球场、世界首屈一指的电器街，最终伴随着21世纪二次元文化的兴起，秋叶原才成为了如今阿宅的天堂。
你会发现，不同时代的人们记忆中的秋叶原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这条街道上有不少二代住民，他们在年幼时跟着家人搬迁到这里，并且从父辈的手中接过了经营电器/零部件的家族企业，如今大多都年近古稀花甲。对于他们而言，秋叶原代表了一段战争刚结束，人们脱下军服拿起锄头建设家园的岁月。
也有不少上个世纪90年代才来到这里的“淘金者”，他们从秋叶原的地主手中租下了店面，并且在当时二次元还相当小众的时候在这里开起了卡片/玩具/手办店、女仆咖啡厅/赌场，如今已经成为连通二三次元桥梁的秋叶原，则成为了他们有远见的象征。
在2008年5月27日，一个名为加藤智大的阿宅开着一辆大货车冲进了秋叶原的步行街，并且上街砍杀路过的行人，最终造成了7死10伤。这是非常有名的秋叶原无差别杀伤事件，从1973年开始设立的秋叶原步行街也因此封闭了3年。
在这之后，当地商店街组成了“秋叶原地区联合协议会”“秋叶原21”，以及后来于2016年当地居民自发成立“AKIBA安全・安心プロジェクト”，安排居民巡逻，共同保护着街道的安全，直到2011年，“步行者天国”终于重新开放。
而秋叶原，依然包容着不同时代、人们的梦想和欲望，从明治走到了令和，并且它还会继续一路向前。至于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对于时代面前如同蚍蜉一般的我们而言，这显然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至少在当下，上街揽客的女仆、地下偶像、拎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阿宅，还有很多生活在秋叶原的普通人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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