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丨广东乡村旅游的新价值时代

文丨许伟明（方塘智库联合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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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8日上午，2017广东省旅博会在广州琶洲会展中心开幕。在开幕式上，广东省旅游局和方塘智库合作推出的《乡愁里的广东》正式发布，这本书对广东乡村旅游资源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梳理与讲述，我们也期待它能对人们认知广东乃至全国乡村，以及未来乡村发展和文化重建具有启发意义。

2017广东旅博会开幕式

很多在广东的外省人对广东的认知或想象都相对比较单一，要么是珠三角高度发达的都市，要么就是所谓的“文化沙漠”。不过身在广东久了，尤其是对广东乡村接触多了，就发现这里面存在着巨大的偏见。

作为这本书的作者之一，在广东乡村之间行走了上万公里后，我特别感慨于广东乡村数量之众，乡村类型之多，以及乡村旅游资源之丰富。而且相比于已经开发利用的乡村旅游资源，广东还有太多潜在的乡村等着保护与利用。

在广东的乡村中，古村落、古镇等乡村资源尤为丰富。截至2014年，广东有15个国家历史文化名镇、22个国家历史文化名村、126个中国传统村落。若再加上大量未入但特色鲜明、资源出众的乡村，数量就更多了。而且广东乡村的资源分布广泛，并不主要聚集在某个区域，而是在全省范围内都大量存在，不管是经济发达的珠三角，还是经济较落后的粤东西北地区都有分布。

广东乡村的地区差别很大，具有很强的内在丰富性。省内不同地区的乡村之间都有独特的自然和人文特色，并在表现为可感可知的不同地貌、不同语言、不同歌谣、不同偏爱，不同风俗。

客家围龙屋和广府大宅，它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却又有众多不同。河源林寨的四角楼和江门开平的碉楼，都是中西合璧下的产物，却又那么不一样。潮州人对韩愈的崇拜，惠州人对苏轼的怀念，徐闻人对汤显祖的追思，殊途同归但表现有别。

在同一地区内的不同乡村之间，也存在着鲜明的差异，例如广州与佛山同属广府地区，但两地村落的景观和人文各有千秋。以及在同一市内，甚至同一县区内的不同乡村，也是各有各的精彩。

散落在广东大地的无数乡村，它们都被岭南文化所统领，但各自演绎出了丰富多姿的村貌、建筑、农业景观、家族历史、传奇故事。这种内在的丰富性有幸保存至今，无意是乡村的瑰宝，更是游客看不腻广东乡村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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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乡村是很多本土文化、特色文化的直接载体，并且以非常鲜活的面目呈现给世人。例如当你来到潮汕地区的某一个农村，往往就能集中了解潮汕的功夫茶文化、建筑文化、民间信仰、宗族文化等等。再比如，当你走进一个客家聚落，在上百年历史的客家围屋里，也往往能很完整清晰地感知客家人独特的饮食、劳作、习俗、信仰等等。

这也是广东乡村最难得的一点了，广东很多乡村大多数还是“活”的，里面还有人在居住，赋予乡村持续发展更新的生命力。

生机盎然的滨海小巷（余婷婷 摄）

虽然广东乡村人口也存在大量外流的情形，不过相比中国西部和北方很多村落的破败和凋敝，广东的乡村表现出了更为鲜活的特质。而那些还在乡村中生产与生活的人们，才是将来广东乡村发展和提质中最关键的因素。

也正是因为乡村是“活”的，乡村社会关系保持得较为稳定，使得广东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至今还能依托乡村而获得比较好的存续。例如沙湾的飘色、珠三角普遍都有的赛龙舟习俗、潮汕的三雕和嵌瓷、清远瑶族人的山歌和舞蹈等等，它们的传承与发展，无不仰赖于乡村稳定的社群关系所提供的肥沃土壤。当然了，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本身也是极为重要的乡村旅游资源。

该怎么形容这些留存在广东大地上的乡村所拥有的丰富性呢？随着我们对于具体村落寻访的增多，对于大地细节了解的越多，便会越来越感叹自己原本对于这片土地的无知。

广东长岐古村的“山水城堡”（许伟明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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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近40年里，中国历经了一场举世瞩目、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实践，而广东更是这一时代进程中的排头兵与先行者，广东人“敢为人先”的精神，驱动着广东在过去近40年里的快速崛起和显著变化。

这当中表现得最为鲜明的就是广东快速城镇化的进程，而珠三角的城镇化率来得更为迅猛。在2016年，广东全省的城镇化率已超过68%，超过全国整体水平近14个百分点，而珠三角城市群的城镇化率已超84%，堪比发达国家。

一方面，广东从城镇化、现代化进程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建立了强大的发展优势。但另一方面也需看到，在这个过程中广东尤其是广东乡村发展所付出的代价和所遭遇的问题。

屋顶上繁复的嵌瓷装饰（许伟明 摄）

很明显的一个问题是，粤东西北和珠三角之间的发展水平相距甚远。整体而言，珠三角是一台巨大的发动机，粤东西北地区则不断地向珠三角输送人力，而这些地方的很多乡村自身陷入了巨大的贫困之中。资源要素向具有更高效率的地方集中，这是经济规律所决定的，但这不是全部的事实。我们在乡村里切身感知的一个事实是，大量贫困的地方，其实拥有丰富而多元的自然、人文资源，它们只要进行一定的利用，旅游扶贫便是为乡村脱贫致富的重要路径之一。

随乡村旅游热的兴起，乡村的自然和文化遗产已经变成珍贵的旅游资源，在外界资本和观念的对接下，乡村资源被激活、保护和利用，借助旅游开发过程中的交通、餐饮、住宿、演艺、工艺品等环节，乡村人口能够在乡村里就业，就地摆脱贫困。

开平碉楼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之后，外来的资本便进入其中进行旅游开发，碉楼得到了利用和养护。而在开平周边的其它地方，那些没有进行旅游开发利用的碉楼，则是另一种命运了。

矗立在乡间田野中的开平碉楼（许伟明 摄）

我们在对广东乡村的大量走访中发现，有不少乡村古建筑和建筑群组，由于村民搬离后无人打理、看管和维护，经不起风雨侵蚀而坍塌。在汕尾北部的一个客家村落已有超过300年历史，建筑大半坍塌，当地村委会试图修复一个已经大半破败的客家围进行旅游开发，但重建成本也极为高昂。

因而，对乡村资源的保护和利用，不仅具有旅游扶贫的必要之路，还是文化保护上必需要做的。如果继续对乡村资源视而不见，那么很多乡村的遗产，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风雨持续的侵蚀和后人的遗忘中不断打折，甚至烟消云散，那才是更大的社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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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经济大省，广东人的消费力更高，乡村旅游也发展得更早。不管是广州、深圳这些超大城市的周边村子，还是粤北山区的小山村，在节假日时候都能迎来不小的客户，而且经常还有堵车情况。

如今旅游发展正从观光和体验，进入到更注重休闲、健康、生态的阶段，简单的乡村观光，如玩农家乐、吃农家菜，并不能满足现代文旅消费需求，乡村旅游亟待向2.0乃至3.0的时代升级。但也由于资本、理念、消费环境等多重因素的作用，广东很多乡村旅游也需要在创意含量高、文化体验等方面继续升级迭代。

被古建筑所统治的天际线（许伟明 摄）

中国的乡村正处在一个新生的过程，而旅游将会是推动乡村新生的重要力量和途径。而且旅游的建设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产业增量，它更涉及到整个乡村和社会的重建，涉及到基础设施的提升、乡村资源的资产化、商业文明的导入、服务意识和水平的提升，以及吸引工商资本下乡，城市人才进村，这是一个体系性的社会工程。也正因为这种强关联性，我们相信发展乡村旅游将成为撬动新时期广东乡村治理的一个关键支点。

过去几年，广东乡村旅游的发展条件已有了很明显的提升了。广东省内的高铁路线正在逐步延长，粤东、粤北已经纳入高铁体系，湛江到珠三角之间的高铁有望在2018年开通，到时广东的几大板块将全部由高铁相连。高速公路的不断建成通车，也在不断地改善局部交通环境，很多粤东西北地方不再是交通死角，和珠三角的时间距离被有效地缩短。

过往的木雕石雕述说着往日的繁华（许伟明 摄）

目前，国家层面对乡村旅游和“5+2”生活模式等进行鼓励，广东省对乡村旅游发展也有明确的支持，再加上私家车拥有率的不断攀升，城市生活压力提升趋势短期内无法改变等的综合作用下，广东乡村旅游的发展必定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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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前述因素的作用下，系统地梳理广东乡村的资源，以及乡村旅游资源的挖掘、保护和营销，都变得愈加的迫切。这一次，我们方塘智库和广东省旅游局合作，便是致力于对广东乡村旅游资源的梳理，并以优雅的历史人文地理读本讲述广东乡村大美。

在《乡愁里的广东》这本书里，我们试图重新发现广东的乡村一面，通过实地的走访，描述乡村的山水、建筑、人文和人情，追寻那些乡村地区的安静与美好。从靠近海岸线的渔村，到城市周边的乡村，再到深藏在大山里的山村；从岭南水乡，到瑶族山寨，到滨海渔村；我们想告诉你一个你之前可能不甚了解的广东。

广东有2.6万条村，如果再加上乡镇，那么数量就更为庞大了，我们花几辈子也无法一一走完。我们只能从其中选取了大约40多个具有代表性的村落，也正因此，我们错过了很多其它精彩的乡村，这是我们一直都抱有的遗憾。

假使真的有一本能够完整地介绍广东乡村的书，那它一定是一部可怕的鸿篇巨著，但这并不是我们的野心。这本书所期待的是，把广东乡村作为一个走访观察的对象，作为理解岭南文化的入口，或者作为一种观察的视角，让读者借由此能够更多地了解这片土地的过往和未来。

《乡愁里的广东》

这本书也是方塘传媒“乡愁里的中国”系列的一部分，这一系列旨在中国乡村地区寻访和讲述最安静的风景、最沉默的文明，推动乡村认知的重建。因而我们也希望借本书开启一种描述中国乡村大地人文地理的优雅文本。

对我个人而言，最大的收获在于，原来那些陌生、半陌生的乡村地名变得熟悉起来了。如果我没有去那个村子，那地方就永远只是一个地名。但这个地名却意味着生活在那里的人的故乡，他们离开了故乡之后，地名会变成他们随身携带的标签。但现在我来到这个乡村了，我于是知道了这个地方的人们已经在此生活了数百年，他们在这里春播夏耘，他们繁衍生息，他们一代一代地创造和传承，终于有了今天的模样。虽然我又离开了，但地名不再是地名，而是和我也发生了某种的关联。但我无法明确的说出这种关联具体是什么，对我而言这是我旅行所得的一部分。

如果通过《乡愁里的广东》这本书，能够有助于你了解广东的乡村一面，并且能够记下一些有意思的村落，或者那些有意思的人，留着将来有时间的时候亲自去走走看看，那么这本书的目的便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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