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不是谁规定的，是大家抢破头竞争出来的
图：Katsushika Hokusai
想不到上篇文章炸出那么多愤怒的小鸟。我也是比较惊讶。当然，怪我，可能标题有点太直白了。我换个词，抱怨996的人就是矫情。
今天继续聊这个事，把可能存在的一些疑惑给讲清楚了，这要还听不懂，那就算了吧。
先记住一句话，雇主和雇主竞争，雇员和雇员竞争。雇主和雇员之间并无矛盾。而996并不是谁规定的，恰恰是每个求职者自己抢破头竞争出来的结果。
几十年前，刚刚改革开发，虽户籍制度在，但人们终于可以去大城市打工了，大量的劳动者，有限的岗位。那时候，是能给个活就行，什么996不996的，能赚钱，啥都干。这就是雇员之间的竞争。
互联网行业也好，其他行业也好，是一个道理。有些人说，你以为跳槽有用？跳槽去其他公司还是996，整个行业都这样。那行，那只好换个行业，换个没有996的行业，有得是。
我之前打车跟一个滴滴司机闲聊，他说自己出来跑滴滴后就没吃过一次像样的饭，我问为啥呢，他说没时间啊，接着他又说，开滴滴之后才知道赚钱真辛苦啊。我很好奇问，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他说，我以前国企员工啊，这么说吧，我就没吃过苦，可舒服了，什么好吃好喝的没有呢。我就更奇怪了，那你干嘛来开滴滴啊，补贴家用吗？他说，女儿长大了，国企工资太低了啊，虽然有那么些油水，可还是不够，一个月三四千完全不够啊。我问，所以你觉得开滴滴虽然辛苦但还是赚更多是吧。他说，那可不是，但就是太累了。
之前还遇到滴滴司机说自己不想工厂上班，因为他不喜欢坐班，就喜欢开车四处逛，虽然工作时间也非常漫长，一天除了开车就是开车，但是还是更自由。你看，这就是人的选择，他不会抱怨，至少他还有得选。
那么996又是怎么来的，就是大家明知道会有各种情况的加班加点，甚至不只是996，还是依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哪怕一开始不太清楚，干着干着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受不了996，那么任何一个老板也没有欠你，你要不喜欢可以走。铁一般的事实表明，很多人根本不舍得走，因为外面大把大把的人根本不介意996等着抢这份工作呢。这就是竞争的结果。都因为996哭成一片了还是这么多人干，只能说明这份工作依然诱人。否则人早就往其他行业涌了。
还有人说，每日工作时长必须写到合同里，不能肆意压榨。别合同不合同的，这么说吧，从实操层面，国家甚至可以规定任何行业的工作时间都不得超过4个小时，每周工作4天。能做到吧，能。如果觉得不够，还可以规定一天最多工作一个小时，每周工作一天。全国人民因此就过上了幸福生活？如果还理解不了，国家规定下车子和房子的价格，一辆车一万块钱封顶了，一套房子总价不得超过10万，怎么样，全国人民都有车有房了？结果显然是再也买不到了嘛。
道理是一样的啊朋友们。当然可以出台法律强制执行每个人的上班时间了，紧接着就是大面积的失业。雇主和雇员本就是自由交易关系，996就是竞争的结果，这就跟一件商品的价格是市场竞争的结果是一样的。
为了让这个问题更清晰一点，再极端假设，国家规定所有企业一年办公一天怎样？一年辛苦一天我们还是能接受的吧，每天吃喝玩乐。那很好，商品和服务如何无中生有，还是全部都饿死呢？ 想想看。
把问题放在一个极端的情境里思考，为了表明一个方向，如果呼吁禁止996，是对雇主和雇员自由交易之间的破坏，对双方而言，说到底是投入和产出的算计，一堆程序员企图涌入这个行业，因为收入高嘛，但是竞争就激烈，限定了不许996，公司效益必受影响，随之整个行业的效率下降，人人都会受损，除个别极其优秀的人才，多数人能有份工作就谢天谢地了，别想着什么高薪，也就是人为阻挡了正常竞争者的涌入，必然使得整个程序员职业的不景气，除非一个程序员觉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牛逼，那行，走到哪儿都有饭吃。那些参与起哄的程序员都是如此牛逼不可替代？我表示怀疑。
还有动不动就举例欧洲，说人家生活多好，生活富足，工作清闲。那是人家积累足够久了。也就100年前，英国大量的小孩不是去工厂就是进矿井，为什么啊？太残忍了对不对，因为当年的英国太穷了。现在英国为什么没有童工下矿井，真的是因为人们突然意识到了这很不应该？又或者是儿童权益运动的崛起？社会的关注是有，但核心只是经济发展了。整个社会就是这么运转的，一切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不够富有。这是无法回避的现状。
程序员职业的不景气，当然可能带来行业的不景气，再往大里推，也就影响了经济，结果就是经济增长的放缓。
马云最近也谈了996，他是这么说的：我个人认为，能做996是一种巨大的福气，很多公司、很多人想996都没有机会。如果你年轻的时候不996，你什么时候可以996？你一辈子没有996，你觉得你就很骄傲了？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成功，都希望美好生活，都希望被尊重，我请问大家，你不付出超越别人的努力和时间，你怎么能够实现你想要的成功……你去想一下没有工作的人，你去想一下公司明天可能要关门的人，你去想想下一个季度公司的Revenue在哪里都还不知道的人，你去想想你做了很多努力的程序根本没有人用的人……
当然有些人说为什么我们要那么追赶呢？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慢下来，安静享受慢生活。不仅可以慢下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躺床上什么也不干，但你并不可以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全球人民都在说中国改革开放创造的奇迹，物质极大丰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怎么来的？是过去几十年中国人奋斗出来的。现在相比过去，多数人的工作其实要轻松太多了，996放在30年前根本就不是事，再跟工厂里打工的人一比，就更别说的薪资待遇上的差距了。
至于996是否高效从长远看是否有利于员工的情绪和公司的效益，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还有人说人家只是抱怨难道不行吗？当然可以，每天骂娘都可以，发泄发泄，那是每个人的自由嘛，可是GitHub那帮程序员的行动仅仅是抱怨吗？我不觉得，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要求有关部门出来管一管。但愿我理解错了。
怎么能想得那么美，又要高工资，又得保住工作，还得满足自己对工作时间的要求？可真会想啊。好吧，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觉得用什么形容词贴切就什么吧。
对了，今天是996里的星期六吧。巧了，我7个小时后就得起床去开会，现在还给大家更新文章，我抱怨了吗？不，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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