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诞和马东的嘻嘻哈哈
图:Paul Gauguin
最近我每周有在追两档综艺,一个是《脱口秀大会》第三季,另一个是《乐队的夏天》第二季。
自从蛋蛋和王建国成了综艺大咖之后,我看这些节目时就感觉特亲切。就是你走到哪都会看到你家表弟的那种感觉。更巧的是,这一季的脱口秀大会评委席上还坐着罗哥。这下好了,表弟和表哥坐在一起了。你没猜错,这一段是为了明示,我和这三个人都很熟。
生活很苦,人太需要娱乐了,但让人笑又是很难的一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上的高票房电影喜剧电影的比重很高。并且中国目前比较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不是网络上的流量偶像明星,而是黄渤、沈腾、葛优等喜剧演员。
脱口秀在中国其实刚刚开始,虽然借助互联网任何新事物都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但确实还很新。李诞什么时候突然爆红,就是过去三年的事。相比国外的脱口秀,这种语言类节目受到的限制比大家想象的要大得多,另一边人们又期待能看到更多讽刺和批判。这是最难的地方。
但即便环境不那么友好,也能明显看到一些特别过瘾的现实批判,只不过以更聪明的方式。
想想罗永浩是怎么成为初代网红的?老罗语录首先是让人爆笑,比今天多数脱口秀都要出色,所以罗永浩没搞过一天的脱口秀,但被认为是中国脱口秀的鼻祖。老罗语录爆红的第二个原因是,其中的多数段子都能触发人去思考。也就是脱口秀里注重的讽刺和批判精神。否则仅仅是好笑当然也会红,只是粉丝的那种粘性恐怕跟今天比就差很多。
脱口秀大会出现了很多新人。在他们小圈子之外,脱口秀演员几乎都是新人。脱口秀大会这样的节目,客观上给很多这辈子都不太可能有机会出头的有野心的年轻人一次施展才华的机会。如同当年的超女快男和今天的偶像练习生。也如同《乐队的夏天》让很多确实小众的好音乐进入大众视野,就是所谓的出圈。
老罗在微博上说,经过这么多年之后,看到野孩子因为一档综艺节目被无数只听流行歌曲的人喜爱,实在是非常感慨,也非常高兴。
上一季《乐队的夏天》已经让很多小众乐队出圈。这个节目是继《奇葩说》之后马东的又一次综艺大作。提到马东,我就想起几年前马东和许知远对谈引起的争议。
马东当时说了很多刺激人的话。比如他说,粗鄙化?我们曾经精致化过吗?梅兰芳和程砚秋就是现在的周杰伦和刘德华。文化历史观,不存在更高级的文化历史阶段。流行文化被遗忘不可惜,我不抵触这个时代,因为我没那么自恋。
我没完整看过《奇葩说》,这里也不打算假谦虚说些套话,相反我认为奇葩说的辩手有空的话倒是可以看看我的文章。但是我一直都觉得马东看似全身心投入在娱乐大浪潮里,其意外的结果是,那些辩题让很多普通人很自然地跟随节目去琢磨自己此前不太可能思考的问题,一些全新看待世界的角度,意识到价值观的冲突等等。它不需要那么深刻,但它是一个好的开始。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理解,不足以解释马东的任何动机。严格说马东怎么想的只有他知道。
《乐队的夏天》其实也一样,是娱乐,非常娱乐,好看好听。但客观上也让像五条人、野孩子等等一大批相对小众的乐队出圈了。当然这不意味着这些乐队以后就一定能大红大紫,但这是一次传播契机,至少让一些人有机会听听他们从未听过的音乐。节目创造了一次乐队与潜在听众的缘分。这节目多大程度上能改变国人对音乐的审美不知道,只是毫无疑问,已经影响了不少人。
后来《奇葩说》请来了薛兆丰老师,让薛老师瞬间出圈。薛老师还是那个薛老师,十年前的经济学通识无人问津的薛老师,机缘巧合让更多人认识到他渊博的学识和一贯的儒雅。薛老师就是那块大金子,终于被更多人发现了。薛老师越红,那些基础的人人都应该懂点的经济学常识就能传播得越广。这个过程很难被察觉到的,是一股被低估的推动社会进步的观念力量,只是静悄悄。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嘻嘻哈哈的综艺娱乐包裹之下完成的。
面对这些综艺娱乐,如同面对浑浊的河流,许知远们是站在一旁鄙视和担忧,啊~多么粗鄙的时代,我怀念过去的精致。我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许知远蛮可爱的,那种纠结,他自己恐怕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商业价值不是他的任何作品,而是看似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笨拙和执拗的知识分子人设,他活出了自身的标签和品牌。所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对当下这个时代的质疑和抵触,这个姿态其实蛮吸引人的,要不是许知远过于深邃,他离被国人供奉为鲁迅也就差几篇时事评论。
李诞和马东则不然,他们纵身一跃,在河里忘我嬉戏。民间的一些思想家们说这两人猴精猴精的、犬儒、不真诚。批评家们看不见他们带来的欢声笑语里闪现的有益于个人生活的启发,而不仅仅是消解了日常的沉闷和乏味。至于河水局部的清澈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就更加难以被察觉。
以上都是我个人的解读,谁认可不认可的都不重要。简单点,下班后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可以看看《脱口秀大会》和《乐队的夏天》。一个在腾讯视频,每周三晚8点;一个在爱奇艺,每周六晚8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