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温州偕我会医药事业(二)——城西小诊所

2016-03-16 陈丰盛 丰盛“书”房


 

苏慧廉于1906年回忆时说:“适新任会牧海君来瓯。海君较予稍明医理。于是命来戒者。寄宿予寓所旁之小舍中。后小舍不能容。乃于城西圣堂旁。添设数椽。为病者寄寓。并于彼施医焉。”

 

苏慧廉所说的“海君”就是海和德牧师,于1867年,在英格兰普斯顿(Preston)出生,早年曾做过教师,从事过商业贸易,也曾为英国少年戒酒会(Bandof Hope)干事。后来在曼彻斯特神学院进修后受偕我会派遣于1891年到中国传教。海和德“稍明医理”,因为他在来中国之前,在曼彻斯特医院读过六个月的医学课程。在他来温之后,苏慧廉就派他在自己的寓所旁的“小舍”里主持医疗事工,后来因为“小舍”不能容纳,就在城西教堂边上设立诊所。

 

不过,触动苏氏夫妇建立小诊所的,就是一位名叫三郎的麻风病人。当时,虽然戒毒所已关闭,但苏慧廉的“神医”名声在外,仍有不少病人慕名而来。三郎从青田方山一步步爬到温州城内苏慧廉的家。因为他听说温州城里有个外国人乐意为穷人治病,且几乎不收费。青田方山离温州有四十英里,而三郎是匍匐前行过来,苏路熙知道,仅仅在温州西门到瓦市殿巷这最后的两英里,三郎就匍匐了一整天时间。路熙说:“如果不是他可怜的样子激起我们的同情心,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办医院。”因此,苏慧廉收留了三郎,并请海和德给他治疗,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竟然可以靠着拐杖行走了。

 

后来,霍厚福(Alfred Hogg)医生曾简单描述这个小诊所:“我们做诊所的这些房子最初并非是为医用而建,并且也不是特别适合来做这项工作。它坐落在城市礼拜堂的后面,二者是在同一个院子里。原本这里打算用作戒烟所,而且也确实作为戒烟所使用了若干年。八间本地造型的小房间排成一长排,水泥地面,但没有天花板,其中一头连接着一个小教堂,这看起来就好像拥挤的过道。其中一间房间有一个中式炉子,这是住在这里的人的厨房。相邻的两间屋子如今则被合并成一间,并摆入了一些橱柜和一个洗涤槽。里面还有一两张桌子和椅子,必备药品也储存在这里,这样门诊室与药房就合而为一了。另外五间房用作远途病人或重病患者的病房。”

 

但在这个不大的小诊所里,却门庭若市,每天都有骆驿不绝的病人从这里进出。海和德在1893年向英国总部的汇报中说:“在过去的十二个月,我接待了5624个病人。其中3736例为新病人,1888例为复诊。单天最高的新病人门诊量为106。”由于工作量的增加,海和德难以应付,当时瓯海关的劳莱(J·H·Lowry)医生也来小诊所义务坐诊。为此,苏慧廉说:“作为一个传教团,我们非常感激他的热心与高超的医术。”

 

苏慧廉说:“予第一次回国时。商诸总会。廷霍医士来温。总理其事。” 因此,霍厚福医士于1893年底从英国出发,于1894年1月来到温州,成为偕我会第一位来温的医疗传教士。他在学习了一年的语言之后,就接管了诊所。

 

1895年,霍厚福报道自己在温州一年医疗传教的简况:

诊所于1894年2月6日开张,正是中国农历新年之后。诊所很快就有许多人来光顾。每逢周二、周五——常规的门诊日,日就诊的病人在八十到一百人左右,这个数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

在常规的门诊日,大量穷人、中途歇脚者、残疾人、盲人在午前陆续从周边的乡村和县城聚集过来,并坐在小礼拜堂里等着看医生。我们的一两名当地的传道人便向他们宣扬唯一真神荣耀的福音,告诉他们救赎的道路。

……

有经济能力的病人每人要付三十个铜板并得到一支写了号码的竹签,然后依次序走进另一个房间。医生在学习了一上午的语言后,大约在下午一点钟来到诊所。他先花点时间准备药物或处理掉手头上的外科手术。门诊大约在两点开始,一直到黄昏才结束。需要额外时间或特别注意的病例,或者手术,会另择日子进行,要么在诊所,要么在医生家里。

病人轮流进来,在医生对面坐下,他们的名字和地址写在登记簿上,然后他们开始说明他们的病痛,医生必须尽力从他们模糊、不完整的表述中确定症状,并做出诊断。很多时候这是一项困难的工作。那些来自或远或近地区的人们操着不同口音的方言,无法清楚地说明自己的病情。更加困难的是,这些人有着一些奇怪的观点和意识,所以要搞清他们的病因是难上加难。某个人的疾病是“风”,而另一个的则是“空气”,第三个则兼有“风和空气”,而这些词到最后却都是“风湿”的意思。另一个人说他胃里的某个部分得了“感冒”,其实是消化不良,而他却认为病因是七年前曾从楼梯上摔下去过;还有一个人说不出自己有哪里不舒服,但言之凿凿地说他需要奎宁才能康复。

这里的中国人坚信奎宁是一种几乎能治百病的万灵药,由于疟疾在这里相当流行,他们有这种观念也并非错得很离谱。他们还认为西药可以治愈任何疾病,于是一个人会想要一点药去治疗白内障、严重骨质疾病,他甚至想为某个住得远的亲戚要一勺药剂,那个亲戚的身体里出了一点问题,但他却疏忽了具体有何症状。

通常,他们并不希望做手术,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对外国治疗手段的怀疑,而非仅是怕疼。因为通常来说他们很能忍受疼痛,他们很容易陷入对手术前景的恐惧之中。

更加恼人的是,这里的病人一般都会忽视用药指导,他们也缺乏持续接受治疗的耐性。有一个患了某种慢性病很多年的病人被警告必须小心遵医嘱用药,但他却借口说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可能一次就吞下七天的药量,造成令人相当惊讶的后果,同时还会得出这些药并不合适的结论。有时又有已经到了最后疗程的慢性病人,回来悲伤地对我们说治疗毫无进展,哪怕他已经用了整整三天的药。作为工作中的助手,我有一位年轻的“老师”,如今正接受医学生的训练,并且在我的监督下进行配药。他是个聪明人,在两年前信了教,如今已经受洗。还有我的仆役,一个七十五岁时成为基督徒的老人,带着他的小男孩在这里看门并照看病人。

……

 



《通问报》,第191回,上海:北京路18号,丙午(1906年)二月,第1页。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李新德、张永苏译,宁波出版社,2011年5月,第115页。

沈迦著,《寻找·苏慧廉》,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年3月,第89页。

Alfred Hogg: A Year Work in China,The Missionary Echo,1895,p.134.转引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年3月,第90页。

The Missionary Echo,1894,p.67. 转引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年3月,第91页。。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李新德、张永苏译,宁波出版社,2011年5月,第116页。

《通问报》,第191回,上海:北京路18号,丙午(1906年)二月,第1页。

Alfred Hogg,A Year Work in ChinaThe Missionary Echo,1895,p134.中文翻译摘自沈迦著,《寻找·苏慧廉》,第100-102页。


更多文章:

温州偕我会医药事业(一)——戒烟所

温州内地会苦难年——1895年

温州教会的秀才牧师戚瀛茂

温州内地会天足运动

一次催人泪下的告别 ——曹明道1895年离温简况

永嘉最早的内地会教会——礼拜厂

温州教会史上首场基督教婚礼


欢迎关注:丰盛“书”房,为个人原创作品平台,您可以阅读到感兴趣的文章,包括讲章、灵修默想、婚姻家庭、亲子教育、教会历史、口述史采访、基督教教育、信仰随笔等。可以直接点击下图,识别二维码。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