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独闯原始森林,回来后他说:我还是个懦夫
搞不清楚为什么,别人想去景区玩,我却想往森林里钻。逢年过节,钻森林便成为我的首选。好几年了,这个问题始终没得答案。
以往都是三两人成行,这次国庆节,我决定独闯綦江区与贵州省交界处的翠峰峡,一个当地人称之为回龙庙原始沟沟的地方。
独宿原始森林
山中无鬼心中有鬼
▲重庆晚报记者独自夜宿原始森林
10月3日夜,走了一天路的我第一次独自露营一片原始森林。一天的行走虽然很疲惫,眼睛闭痛了依旧睡不着。可能是我的闯入惊扰了这里的原住民——刚开始是很远的山峰上传来它们的吼叫,后来它们干脆围拢在我帐篷周围50米开外的地方,一边吼叫一边拍打着树干,久久不离去。我知道它们是猴子,不及人类胆大,相信它们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帐篷,顶多就是想恐吓我离开它们的地盘。
风也呼啸着赶来添乱,不但把帐篷刮得稀里哗啦,掠过树梢时发出的“呼呼”声,还真触发了我企图藏于心间那根恐惧的神经——就在傍晚路过这里一个叫“石瓮三缸”的地方时,情不自禁想起20多年前我一个远房亲戚,在这里将他的妹夫杀害,用麻布口袋捆上石头沉于缸底。加上行前做了一些功课,知道这里发生过张献忠剿四川、石达开过綦江、黔军讨伐北洋军、解放军剿匪……想到这片森林里有说不完的刀光剑影,心中不由得冒出数不清的孤魂野鬼画面,顿觉后背发凉。
独自露营谷底,视力所及也只能看到仿佛要粘在一起的两边山崖,再怎么鼓励自己,终究还是觉得阴森。加之身处猴子、野猪们的地盘,它们一旦被惹恼恐怕一时难以息怒。我不由得埋怨自己为什么露营前不生火。安全起见,我在帐篷旁的树枝上挂起一盏调到最亮的营地灯,又打开强光手电朝猴子们吼叫的地方一阵照射,和它们对吼起来,希望吼声能把它们吓跑,至少能离我远点。不过,短时间有效,一旦停下来,就会又遭致猴子们新一轮报复。
我甚至几次坐起来,准备收拾行装夜走森林,通过赶路来驱赶心中的恐惧。我知道,在这片烈日也难以射进来的原始森林里,白天是鸟儿的世界,夜晚就是四只脚们的乐园。虽然不时有猴子叫声传来,但我还是觉得很静——这种静,无人,却阴森得可怕;没鬼,却心中似有鬼。
打开定位仪,我发现竟然身处一个叫砖房的地方——这里既不见砖,也不见瓦,更没什么房,不知地名如何得来。真要有房就好了,哪怕一间茅草屋也行。因为在这神秘得有些可怕的森林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呼吸,尽管我努力不想用恐怖这个字眼来描述我的感受。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我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醒来时眼睛有点涩,还有些痛。这时天隐约亮了,我可以放心再睡一会了。这感觉,相信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领会。
鸟儿开始唱歌,希望歌声能催眠我,或许在梦中,我能从荒野回到人间。
早安,森林。
偶遇山里老乡
我被当成拦路打劫
重庆晚报记者营地对面陡峭的山脉
大约又迷糊睡了一个小时后,我开始收拾行装继续前行。
山中并无旅馆,加之我没有探险家贝尔那样生吃鼻涕虫的勇气,更没有现代鲁滨逊——埃德荒岛求生60天的技能,于是准备的粮草近乎贪婪:09式压缩干粮、卤牛肉、巧克力、沙琪玛、红牛饮料以及几瓶矿泉水,甚至还背了一斤新米……锅碗瓢盆,像是搬家。很快,两个肩膀告诉我,它们已经成为我的负担。
由于是在峡谷中,骄阳并没能把露水晒干,脚下的路仍然很滑。明明可见几缕斜插的阳光,视野为何越来越暗?猛然回神,才知道走错了路,进入一无名岩洞中。
我迅速放下包袱折返寻路,于一小石桥上碰到一个从山里往外走的人,兴奋中连忙高喊“大哥,等一哈!”我察觉到他疑惑的眼神中露出的不安,对于我的问路只简短地回答“沿沟一直走”。他还摸出一包烟,手有些颤抖地递过来向我示好。然后又补了一句“再走两个小时就可以见到人家了”。说完快步离开。
他肯定是被我的高喊吓坏了。想想也是,在这深山老林里,清早八晨哪来什么游客?既然是游客,为啥连包都不见一个,只见一个光头左腰别斧头、右腰挂猎刀?看他和我对话时有些惊恐的表情和快步离去的样子,十有八九把我当作拦路打劫的了。真的很抱歉!
这时,天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听起来很近,此刻的我却觉得离现代生活有些遥远。索性歇脚给家人微信留言,想必家人也在为我担忧。
每到一个岔路口,我都会用刀在石头上画一个箭头以防不测。除此之外,还煞有介事地在朋友圈晒路线图,看似高调,实则图自保。
冒险闯牯牛背
面对自然我是懦夫
▲重庆晚报记者攀爬牯牛背时脚下发软,只得两手着地向上爬。
10月4日半上午,我终于走完了这座原始森林所在大山U字型的一边,抵达一个叫牯牛背的地方。
牯牛背,号称綦江华山,因为山脊凸起险峻异常,形似雄壮威猛的牯牛得名。当地甚至有传言,牯牛背上有一股清泉,就是牯牛产的奶。
一天半的行走,几近精疲力竭,加之睡不踏实,更觉力不从心。雇了当地一个叫李军的小伙子当向导爬山。因为尚未开发的缘故,牯牛背的旅游安防设施为零。爬着爬着,恐高的我真觉得很不幸——刚出森林,又遇险峰。土生土长的李军鼓励我随他攀爬,我却偏偏脚下发软,先是站立着,后来干脆两手着地,麻起胆子爬上“天梯”。
今年39岁的李军有些文化,不过还没娶到老婆。他喜欢捡石头,挖盆景,他父亲却责怨他眼高手低,不务正业,让他每天敞放118只山羊,而且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捡石头只能砌羊圈,喂羊子才能换到婆娘。李军托我回城后帮他寻两家收购盆景的商户,只因“不想当一辈子放羊娃”。他还知道城里人的烦恼,比如空气不及山里新鲜,蔬菜没有乡下种的味道……
李军热情邀请我去山下他弟弟的丈母娘家吃午饭。李军的姻伯告诉我,已有城里人托他挖卖甜茶、砍根雕、摘金弹子。我一边极力游说他不要贪图眼前利益出卖牯牛背的天赐资源,一边却贪婪地遐想起那一尊尊奇形怪状、附生在悬崖绝壁上的根雕,一窝窝藤系发达的野生猕猴桃,品甜茶,摘金弹子(当地人把野生柿子叫作金弹子),养盆景,观果园……这日子哪个城里人不羡慕、不向往?一阵遐想之余,顿觉心中惭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告别农家,我还要再进森林,从U字型森林的另一条沟出山。我知道归途中躲不过两河口的奇峰峡谷,极目前方无人的森林,回望牯牛背,不得不坦白从宽:独闯原始森林,我还是个懦夫。
后记
回到家里后,我又试图总结这次独自夜宿原始森林的心得,比如对人对事有没有少一分狂妄自大?对山对水有没有多一分心悦诚服?我甚至反问自己,为何不随大流呼朋唤友结伴出游而找自虐?
其实我知道,每天一睁开眼,就得面对尘世纷繁,直击人情冷暖。自认率性的我讨厌极了天天戴着的那副面具,想躲躲不过,想逃逃不脱,很多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与自闭有了什么关联。所以,选择独自去深山老林,绝不是玩格,而是去疗伤——希望本真的大自然,能帮我过滤掉一些留存于心的邪恶与杂念,哪怕只有一点点。
重庆晚报记者 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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