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想象有多奇幻？这本书让你大开眼界

《沉香如屑》的热映又一次证明了，仙侠奇幻题材可真是带火暑期影视剧市场的法宝，在颜淡和应渊的虐恋让一众粉丝连呼“上头”的同时，另一部仙侠奇幻动画大电影《凡人修仙传》却千呼万唤不出来，让那些不仅仅喜欢围观仙境里男神女仙们的恩怨情仇，也喜欢体验一把凡人羽化成仙的非凡旅程的粉丝们有些失望。不过，2020 年播出的60集同名系列国漫《凡人修仙传》热度倒是一直不减，迄今为止已在Bilibili收获了将近10亿播放量。

《凡人修仙传》剧照

《凡人修仙传》的主人公韩立家境贫困、天赋平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凡”人，却依靠自身的努力，不断突破自身局限，最后修炼成仙，演绎了一部修仙版的草根逆袭记。

韩立所处的古代世界虽然是一个架空的朝代，但成仙得道确实是中国古人恒久不灭的深切企盼，在中国有几千年历史的“仙话”正是产生于这种强大的心理基础，这种以“记叙神仙活动为主要内容，以追求长生不死和自由为中心主题”的文学形式，是对人突破肉体局限性的一种朴素而奇妙的想象，背后是中国人独有的生命哲学，因此可谓最具“中国性”的文本。

（唐）吴道子《八十七神仙卷》

热衷修仙问道的古人，不仅构筑了一个个奇幻瑰丽的神奇仙境（洞天福地、琼岛仙山），塑造了一个个道骨仙风的神仙形象，更发明出了一套自成体系的“成仙实操指南”，为仰望仙界的凡俗之人修仙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和技术支持。

要想成仙先得修炼。修炼讲究内外兼修——苦练内功外加营养进补，炼内功也叫内丹术（行气），包括服气、导引等一套系统的心法，听起来十分玄妙，学起来没有个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之功恐怕不行，对那些欲速速登仙又不差钱的修仙爱好者来说，外补恐怕是最佳的选择，从秦始皇派方士寻找长生不老药到淮南王炼丹鸡犬升天，“吃”，是历代修仙者的不二法门，不过，吃什么，怎么吃，可是大有讲究（以下内容纯属学术整理，“修仙者”万勿当真）。

01

修仙必吃之原生态食材

大致说来，仙话中能够帮助人类长寿的原生态食材主要有三类：植物、动物、矿物。人类对这些长寿物质媒介的利用方式，最主要是吃，其次是用。

（明）陈洪绶《餐芝图》（局部）

在古人眼中，某些特殊草木可以“食之长寿”，吃的部位涵盖其花叶果根。最著名的长寿瓜果当然是西王母的“蟠桃”。蟠桃是一切“不死果/长生果”家族的“课代表”：产地高端神秘（昆仑山），所有者高端神秘（西王母），生长过程艰难曲折。因此，蟠桃最受拥趸。哪怕是已经具有永生体质的神仙，也还是需要定期吃仙桃补充长寿因子才能“充满电”，保证永远续航。

齐白石《东方朔偷桃》

除了蟠桃，还有一些具有类似功能的高级植物。比如白娘子偷盗的灵芝仙草，唐三藏不敢吃的人参果，凡人吃了就不会饿的丹木之实，吃了千年不渴的龙肝瓜，专供太上老君和王母的紫轻梨，西王母看得比蟠桃还紧的黄中李，安期生的大枣，等等。

不死果的另一种转化是酿酒，即不死酒，又或做成食物，加入食疗大军。孙猴子闹天庭的时候，吃遍了仙桃、仙丹、仙酒、仙食等一揽子延寿神物，综合疗效惊人，成了谁也打不死的铁憨憨。

再来说说动物。能帮助人长寿的动物，最常吃的是老龟。在龙凤龟麟“四灵”中，唯有乌龟是人类能够真正且频繁接触到的神物。乌龟的长寿在人类心目中一直是个谜，于是有了传说，吃掉千岁龟，则人可活千岁。这种生命交易当然很不讲理，凭啥要拿人家老龟的一千岁换你的一千岁呢?但有些人为了长寿就是连六亲都能不认，所以吃掉九尾龟、千岁龟(如果真能遇到的话)这种计划，在他们心目中可能最多算是“以形补形”吧。

不过，并非对所有的致寿动物都需要残忍地“动嘴”。比如神羊痴龙，人们只需去溜它的须就能溜出宝珠来延年，这肯定比把它做成羊肉串吃要温柔多了。又如“骑上去就长寿”系列。犬戎国有一种花纹很好看的马叫做吉良，骑上去就能寿千岁。此外，还有骑上去寿两千岁的狐狸乘黄，它的背上长了角，不知道是为了给骑乘者提供抓手，还是为了扎他们的屁股。

骑上去就长寿2000岁的乘黄(清余省、张为邦绘《兽谱》)

再说说吃了能帮助人类长寿的矿物，或者自然物。比较常见的是神泉。据传为东方朔所著的《神异经》里提到西北荒有酒泉，泉水“美如肉，清如镜”，饮了“不死长生”，今天甘肃省酒泉市即得名于此。泉水的味道像肉，这有点超出我们凡人的认知，大概说明泉水富含神秘内容，入口感觉鲜厚肥弹。再如《拾遗记》说“蓬莱山冰水，饮者千岁”;《括地图》提到负丘之山有赤泉，喝了就不老，等等等等。

02

修仙必吃之各种丹药

此处的“加工食品”专指丹药，修炼是内功，服药是外功，又叫“俢外丹”。在升仙的流程中，修炼、服药是原因，身体变轻和绝粒是过程，飞升是结果。所以，修炼服药是凡人升仙的充要条件。

（北宋）徐崇矩（传）《僭女炼丹图》

炼丹又叫“黄白之术”，“黄”指黄金，“白”指水银。《抱朴子》说“仙药之上者丹砂，次则黄金，次则白银。”那么，历史上有哪些广为流传的炼丹方子呢？

葛小仙翁《抱朴子·内篇》里提到的“九丹”之首“丹华”的炼制方法是：先作玄黄，用雄黄水、矾石水与戎盐、卤盐、礜石、牡蛎、赤石脂、滑石、胡粉各数十斤，调和成六一泥，密封好，然后火烧三十六天即成。连续服用七天可以升仙。如果再用玄膏与此丹混合，放到猛火上烧，须臾可成黄金。黄金也是用来吃的，是最高级的丹。

同书中“太乙金液”的炼法，似乎更符合我等凡人对仙丹的想象:用“古秤黄金”一斤，再添入玄明龙膏、太乙旬首中石、冰石、紫游女、玄水液、金化石、丹砂，密封起来化成水，就成了金液。仙经说:“金液入口，则其身皆金色”，就是说喝一口金液就直接修炼成了金身的“金仙”，感觉比九丹更高大上。这些原料的名目，什么玄明龙膏、紫游女、玄水液等等，神秘高冷，字里行间透着仙气，似乎看上一眼也能多活个三五年。

仙丹矿物元素(《绍兴本草图画》，宋王继先校定，1830年日本江户时期写本)

03

古书中升仙的若干途径

好了，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身轻如燕，获得了仙人的体质，对自信满满地踏上成仙之旅的凡人来讲，下一步就是升仙了。

一、升仙途径之一

飞升一般都要加个定语：白日。也对，白日飞升大家才看得见，黑夜里悄没声走了，谁知道你成了仙。世人引为谈资也没个证据不是。

白日飞升又有两种主要方式，一种是自己升上天，一种是有神物来接引。

像唐代汉中郡郡吏唐公昉这样的普通修仙者就只能“自己包机”上天，而上古的圣君黄帝白日升天就有神龙来接引。

黄帝是圣君，自然也是道德楷模，他的飞升应当被认为是整个仙界翘首期盼的事情，肯定不能如同风筝一样直接飘上天空，得有仪式感，轰轰烈烈的才行。所以上天要么派出仙人仪仗来接，要么派出坐骑来接，要么两者兼有。故事里黄帝享受的，是龙的接引，龙就是仙界最奢华的红地毯、活天梯。

唐公昉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药力(及辐射力)超级强大，将整个屋宅连根拔起，让家庭生态系统中的所有成员雨露均沾，连老鼠这种排在家庭鄙视链末端的动物都搭上了顺风车。而且，根据我对吾国古文“叙述从简、只挑重点”原则的理解，想来唐公昉家不仅老鼠，连蟑螂苍蝇蚊子什么的，应该也都像被仙界吸尘器吸住般，一起飞升了。但是他家的老鼠升到半空又掉了下来，虽然没死，但将数寸肠子都摔出了体外，花了很长时间，通过不断吐出肠胃才更新过来。

为什么老鼠飞到半空又掉下来了呢?恐怕这就涉及仙话的一个隐藏设定了:仙界有道德准入门槛，隐形的道德监察机构将在最后时刻进行复核，给出可否通过的判定。如果“坏蛋”偷吃了仙药，升了天怎么办，当然不能！所以得有人拦着。让你飞到半空，是为了证明仙丹的存在；而让你从半空摔下来，则是为了证明资质审查机制的存在。耗子摔下来，说明隐形的道德监察机制起作用了。

我估计，不仅耗子，唐家蟑螂苍蝇蚊子之类的坏蛋小家虫也都会在最后时刻被隐形监察官们拦下。那时候，天空中想必会下起一场“小飞”雨吧?

淮南王全家白日飞升（雷玥溪）

二、升仙途径之二

升仙的另一种方式是火烧，也就是自燔。我们来探讨下火烧能为凡人的肉体带来怎样的改变。

升仙者弄一堆柴火把自己点着了，表面上看接近自燔，实际上人家是在焚烧旧皮囊，灵魂靠着这一把火的能量加持，顺利脱壳，升上天空。

旧皮囊经过高温作用，与某些仙物（如丹药、仙酒等）发生化学反应，于是性质产生变化，由人体而变为仙体。在这个过程中，灵魂会有出壳的时刻，但当煅烧完成、得道成仙后，灵魂还是会回到焕然一新的皮囊中，只不过从此就拥有一个自由的形体了。

黄帝时的甯封子也是自烧成仙。前文说过，甯封子是陶正，在烧窑时亲自爬到窑顶察看，不小心掉下去烧死了。故事讲到这里还是个正常的历史传说，但仙话立刻接了下去——甯封子并不是因公殉职，而是集火自烧，随烟气上下，在火光中升了仙。

甯封子（明王世贞辑次《有象列仙全传》）

火烧升仙不光是灵魂上天，因为中华文化与其他文化关于神的假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中国的神仙说认可凡人成神（广义），认可肉体俢仙、肉身永存，也就是凡人通过努力，能够直接带着原来的肉体进入神的行列。

火烧法在后来的仙话中不怎么有实例了，毕竟不好操作。尸解仙反正死后再追认就是，火烧可是真的要烧啊，也不好确认修仙的成效了。

关于修仙的方法和升仙的途径，当然不止以上几种，不过，读者诸君应该体会到了吧，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神仙，必须得会吃，吃的对路事半功倍；还必须得会玩，搞得了亲朋好友来相送的大型升仙轰趴，玩得了火烧自己的高级幻术。

主要出处：

《山海经》《神异经》《古小说钩沉》《神仙传》《史记》《抱朴子》《刘安别传》《汉武帝内传》《红楼梦》《太平御览》《列仙传》《有象列仙全传》《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异苑》《水经注》《玉堂闲话》《古今情海》等。

以上内容，摘编自《诸仙纪：中国仙话八议》，若想了解神奇仙术背后的文化奥秘，体会中国仙话的独特魅力，就翻开这本复古裸背装的《诸仙纪》，学习比小说还好看的“国潮神仙”知识大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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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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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闵艳芸 陈佳荣 黄泓

观点资料来源：《诸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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