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轮回”？曾推翻精英统治的祖马终被精英“逼下台”

澎湃新闻记者 李怡清

祖马 东方IC资料图

十年前，时任南非副总统、新当选为非国大主席的祖马成功推动了对时任总统姆贝基的“罢免”，姆贝基的辞职为祖马的总统之路扫清了障碍。如今，事态出现了极具讽刺意味的轮回，祖马正在面临的，是副总统、刚刚当选非国大主席的拉马福萨对他的“罢免”。

当地时间2月14日下午2点10分，南非总统祖马通过南非广播公司（sabc）发表讲话，首次为连日来愈演愈烈的非国大党内希望其“辞职”事件发表观点，并表示根据宪法，还有18个月的任期完成此届任期，并对此前媒体对其报道党内高层对其不满的事件予以澄清。

在当日的电视讲话中，南非总统祖马表示同意在今年6月辞去总统职务，但是为了权利可以顺利交接，仍需要陪同新总统参加出席今年将在南非举行的金砖国家峰会。

南非的“祖马时代”，终于即将落幕。

祖马的支持者正在减少

2月14日，这个西方情人节成了南非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ANC，简称非国大）全国执行委员会（NEC）为总统祖马设定的最后期限。

2月12日，非国大全国执行委员会在经过长达8小时的会议后，要求现任总统祖马在48小时内辞职。当地时间13日下午2时，非国大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罢免”该国总统祖马。

自去年12月拉马福萨当选为非国大新任党主席后，执政党内要求祖马提前结束任期的声音不断加强。

“尽管在12月的非国大党内选举中，祖马支持的候选人、他的前妻德拉米尼与拉马福萨的得票率还是很接近的，但在拉马福萨当选后，祖马已事实上成了‘跛脚鸭总统’。于是，很多人在看向未来的时候，会变得‘识时务’。”长期生活在南非的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特约研究员郭俊逸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指出，祖马的支持者正在减少，在13日的非国大全国执行委员会会议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成员支持“罢免”祖马的决定。

推翻精英统治，如今又被精英倒逼

祖马跌宕起伏的政治生涯始终围绕着腐败指控。这在过去4年间尤为突显，“装修门”、“内内门”、“古普塔门”等多起重大丑闻相继爆发。

《华盛顿邮报》指出，多年来，祖马通过强调他与曼德拉的关系，来转移批评的声音，但南非人似乎厌倦了这些围绕“解放”事业、缺少有效治理和发展的讲话内容。

从2011年至2015年，生活在贫困线下的南非人数增加了约300万，失业率则徘徊在27%以上。报道称，从经济角度而言，许多南非黑人表示，他们的现状并不比白人统治时期更好。

“我们有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43岁的Nosandi Kenene是住在开普敦定居点的一名母亲，“除了祖马和他的亲信，我们还能怪谁？”

“南非的腐败问题并非只有祖马和他的家族，全南非都有这样的问题。尤其是最近3、4年，南非的国际评级被不断降低。”郭俊逸说。

祖马的传统支持者，普遍为社会底层的、生活在偏远地区的民众，而生活在城市里的、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们则普遍不满祖马的执政。

2016年举行的中期市级选举中，非国大创下了执政以来的最差战绩，将经济中心约翰内斯堡和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的管理权拱手让予反对党。

十年前，祖马因其贫民出身，收获了大量支持者，打败了作为精英知识分子代表的姆贝基。而今，城市中的精英正试图将祖马“打回原形”。

《华盛顿邮报》指出，许多人相信，作为银行家和南非最富有的黑人律师，拉马福萨才应该是非国大的正确领导者。人们普遍预计，拉马福萨上台后将采取更多有利于商业发展的措施。今年1月，拉马福萨就已经在达沃斯论坛上试图吸引外国投资者的关注，为南非“拉票”。

党内选举和大选时间差或缩短

郭俊逸分析认为，祖马“罢免”姆贝基、拉马福萨“罢免”祖马的政治轮回，很大程度上源于非国大领导人党内选举和南非大选之间，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差。在这期间，“双头政治”的持续导致了尴尬的政治局面。

“所以，估计在此次选举后，两个选举的时间会有所调整，使两者的时间差在3-6个月左右，这样新的党组织上台后就能直接着手大选。”郭俊逸说。

对于丑闻缠身的祖马未来下台后的个人境遇，郭俊逸认为：“以南非以往的经验来看，即便祖马被判入狱，也有可能在服刑几个月后，迎来总统的‘特赦’或以‘患病’为由出狱‘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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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邢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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