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规模如何影响语言进化？

2018年1月24日，英国顶尖学术期刊《皇家学会会刊》（B辑：生物科学）刊登了一个由美国、英国和哥伦比亚心理学家联合组成的研究小组撰写的报告。该报告称，随着人口的增长，语言系统会不断简化；一种语言的词汇量越大，语法就越简单。报告一出,轰动了学术界，尤其是语言学界。有专家认为，这一报告无论对语言研究还是对语言学习都很有学术价值。

研究小组认为，语言系统的简化与使用语言的人口数量有关。举例而言，汉语是目前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母语（约有13亿人用），而英语则是全球最普遍的第二语言（约有2亿人用），这两种语言的语法规律都比较简单；相较而言，波利尼西亚语的使用范围极小，而语法规律却极为复杂。

为了解释这种现象，研究人员将语言创新分为两类，一类是容易学习的创新(只需听几遍就能理解含义的新单词)，另一类是难以学习的创新(需要多次重复才能完全理解的语法规则)。他们提出这样的假说：复杂的语法模式需要多次重复才能巩固，重复不足时，复杂的模式容易消失，而简单易学的模式更容易保留；随着语言使用人口越来越多，难以学习的语言习惯会减少，而容易学习的语言习惯则会增加。

为了验证这一假说，研究人员专门设计了一个模拟实验。他们利用计算机模拟了一个彼此交流的语言团体，并模仿了现实生活中的手机网络互动。每个人都有一些语言习惯(或简单，或难学)，他们可以彼此进行交流。当两人相遇时，他们可以使用已有的语言习惯，也可以使用自创新的语言习惯。

研究人员对多个不同人数的语言团体进行模拟（控制变量是语言团体的人数，而状态变量是语言习惯），结果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在人数较少的语言团体中，较复杂的语言习惯保留了下来；而在人数较多的语言团体中，较简单的语言习惯保留了下来。另外他们还建立了这些语言团体的数学模型，并以此为基础构建出全新的语言研究范式。

研究成果显示：在大城市里，每个人只和一小部分人接触，通过单词来创新是相当容易的；但通过语法来创新是较为困难的，因为它需要更长的学习过程。然而，在小社区里，语法创新似乎更容易在人群中传播并保持，因为众多的个人之间有大量的互动。

研究人员指出，随着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语言以及大部分文化层面都会变得越来越简单；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文化都会变得过分简单，也许只有主流部分才会逐渐降低复杂程度。

研究小组由康奈尔大学莫顿·克里斯琴森（Morten Christiansen）、华威大学尼克·蔡特（Nick Chater）和洛斯安第斯大学弗洛伦西亚·雷亚利（FlorenciaReali）这三位心理学教授分别牵头。这项历时5年的科研工作获得欧洲科学研究委员会、英国研究理事会等的基金资助。

无独有偶，2015年2月2日，美国顶尖学术期刊《国家科学院院刊》刊登了一个由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语言学家和生物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撰写的报告。该报告称，与生物进化相类似，语言发展的快慢取决于使用该语言的人口规模。研究小组将拥有同一原种的语言——波利尼西亚语的两个岛屿进行对比，观察其产生的词汇变化；他们发现人口规模较大的岛屿新词产生的速度更快，而人口较少的岛屿的弃词速度则更快。

值得一提的是，1988年5月，中国知名学者周海中教授曾经在一次学术讲座上说过：在当今人类语言中，英语的单词数量是最多的（约有100万个）,而语法规则很可能是最少的（约有150条）；无论何种发达语言，其单词数量与语法规则之间或许都存在着一定的反比关系。事实是否如此?这一问题有待于学术界进一步深入探讨。

资料来源：

http://rspb.royalsocietypublishing.org/content/285/1871/20172586.e-let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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