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书 | 《乐透》：黛西，雪崩中无辜的雪花？

波兰诗人斯坦尼斯洛在《更凌乱的思绪》里写道：Snowflake in an avalanche ever feels responsible.（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1948年的《纽约客》杂志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您问我为什么？因为《纽约客》杂志刊登了一个短篇小说，您可别小看这个短篇小说，它一经刊登便迅速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被誉为《纽约客》杂志有史以来的最高人气作品，它就是《乐透》。

《纽约客》杂志封面

《乐透》是在文坛享有哥特小说女王之美誉的雪莉·杰克逊的代表作，被称为美国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短篇小说之一，与弗兰纳里 · 奥康纳的《好人难寻》和安布罗斯 · 比尔斯的《猫头鹰桥事件》并称为美国文学史上三大收录最广的短篇小说作品。美国中学、大学课本里至今仍有她的作品。

来猜一猜这是哪国的《乐透》封面

《乐透》这个故事一反传统哥特小说的套路，既没有古堡、蝙蝠和吸血鬼也没有幽灵、乌鸦和十字架。而是以灿烂的仲夏风光开场，“晴空朗朗，有着夏天的温暖气息；花朵绽放，绿草滋长”。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殊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作者将故事发生的场景设定为拥有邮局和银行的村庄，这一场景的选择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独具匠心。拥有邮局和银行，这足以说明这个村庄是具有高度的现代文明的。作者在文中介绍了乐透活动这一古老仪式是村子里一年一度的“盛事”。究竟有多隆重呢？文中的华纳老爹甚至这样形容这一“盛事”:六月摸个彩，谷子熟得快。这就轻而易举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乐透到底是怎样的活动？我甚至脑洞大开——这乐透活动难道就是一化肥抽奖大会？但是作者显然是一个善于谋篇布局的高手，她并不急于为我们揭晓答案，而是设置悬念，徐徐图之。

直到故事以主人公的哀嚎收场，我们才明白乐透的真正含义——杀人。此刻与故事开头的美好祥和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寒而栗。再回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作者早已给我们留下了蛛丝马迹：孩子们最先到场、孩子们在乐透活动开始之前精挑细选地捡了许多又圆又光滑的石头……原来，就连最为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对此也早就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是接受，甚至可以说是纵容这种杀人游戏的。这样恐怖的心理暗示，对于读者而言，简直是比电视里爬出了贞子还要可怕（原谅我使用这种老梗，因为我对恐怖片的认知目前就只停留在《午夜凶铃》〃'▽'〃）。

这就受不了了吗？还有更可怕的。当替贺金森家族抽签的比尔·贺金森抽到了纸签时，他的妻子黛西大呼“不公平”，并想让自己已出嫁的女儿来“试试运气”，一个冷漠、自私、毫无母性光辉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

值得一提的一个细节——贺金森最小的儿子戴维“心甘情愿地走向抽签的箱子”这表示就连幼儿也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当最终的“幸运儿”黛西出现，人们在蜂拥而上之前，竟然还不忘塞石头给戴维……作者正是通过这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微小细节，将人性的丑陋表现得淋漓尽致。

《乌合之众》中有这样的话：“群体犯罪的动机通常来自强烈的暗示，参与犯罪的个人在事后会坚信自己是在履行一项义务，这与平常的犯罪情况大不相同。”书中的黛西显然不是雪崩中无辜的雪花，她既是受害者也是帮凶。从撒玛斯先生的那句“我还以为今年的乐透活动要撇开你了呢，黛西”我们可以看出她并不是第一次参加乐透活动，也就是说她也曾和其他村民一样是杀害无辜人的刽子手。

在贺金森家族没抽到画有黑点的纸签前，黛西显然也是乐在其中，丝毫没有觉得乐透活动有任何不妥之处，俨然一副司空见惯、麻木不仁的模样。当自己抽到了做了记号的纸签时，她才疾呼“这样不公平、这样不对”。

雪莉·杰克逊的丈夫、文学批评家斯坦利 · 海曼作此评价：“对人类的苦难和非人化处境，杰克逊有着深刻的远见，这些见地将会变得越来越重要。因此，她的作品有望将会成为那些极少数文学作品，在我们的时代流传下去。”事实证明这句评价并没有过誉。在《乐透》面世的第四十五年，美国经典动画片《辛普森一家》中提到了《乐透》，主人公指出，“这本书说的并非是如何赢得彩票，而是大众是如何变得疯狂。”

《辛普森一家》第四季

最后，我想以雪莉·杰克逊的“小迷弟”斯蒂芬·金（你没看错，就是那个美国恐怖小说天王）的话结束全文：没有任何一部恐怖小说能像《乐透》那样，将局外人这个概念彻底地变为一个象征符号，就如同在那张彩票上画的那黑色记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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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  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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