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网总裁习瑞自杀，悲剧可以避免吗？ | 二湘空间
观网传媒总裁习瑞自杀，性格决定命运？
文/宫殿楼台
一
9月3日，观网文化传媒发展（北京）有限公司的总裁习瑞，通过视频念完一封文采飞扬的遗书后，从24楼纵身一跃而自杀辞世。从遗书中可以看出：导致习瑞自杀的主要原因是自2020年以来，社会和生活越来越变成了他不喜欢的样子，让他厌恶至极；再就是患上脚底皮肤真菌感染、右侧输尿管有问题、右肾积水等多种疾病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两方面原因让他觉得“剩下的全是垃圾时间，那就不如当机立断”。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自杀都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充满着悲剧色彩。虽然说死者为大，不太适宜对死者评头论足，但为了避免类似的悲剧发生，对这个话题加以探讨，也算是发扬人道主义吧。
2006年，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余虹结合他参加恩师、四川大学欧美文学教授石璞先生百年华诞的感想，写下了《一个人的百年》。他写道：“就在去参加石先生百岁华诞庆典前不久的5月16日，我所在的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的一位女博士生跳楼自杀，去年的同一天新闻系的一位女博士生跳楼自杀。这些年不断听到有人自杀的消息，而且大多为女性。听到这些消息，我总是沉默而难以认同那些是是非非的议论。事实上，一个人选择自杀一定有他或她之大不幸的根由，他人哪里知道？更何况拒绝一种生活也是一个人的尊严与勇气的表示，至少是一种消极的表示，它比那些蝇营狗苟的生命更像人的生命。像个人样地活着太不容易了，我们每个人只要还有一点人气，都会有一些难以跨过的人生关口和度日如年的时刻，也总会有一些轻生放弃的念头，正因为如此，才有人说自杀不易，活着更难，当然不是苟且偷生的那种活。”
然而不幸的是，从文字中看上去对生死思考较为透彻的余虹教授于2007年12月也择了跳楼自杀，将生命定格于年富力强的50岁，令人唏嘘
对余教授的自决辞世，人们纷纷猜测他的死因。他在留给人大文学院领导的遗书中声明用自杀辞世是他个人的选择，并将原因归结为连月来不能控制的失眠症。一些熟悉他的朋友认为，这样的原因并不能让他们信服。从病理学分析，这样的原因能够解释他何以走上自决之路。长期的失眠会使人陷入抑郁，而抑郁者经常产生自杀行为。据余教授生前的好友回忆，在他自杀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与任何人联系，就连他的导师到北京，一向被认为是“同门中尊师楷模”的他也没有去见，自称不适合见人。这可以说明此时的他极有可能已深陷于强烈的自闭无助的情绪之中，不愿见人。而这种情绪达到一定的强度之后，便把他推向了绝路。
二
表面看来，每个自杀者都有其形式不一的各种具体原因。项羽自刎是因为兵败垓下，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孔雀东南飞》里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是因为他们忠贞的爱情遭受了无情拆离；梁济在问过儿子梁簌溟“这个世界会好吗？”之后，第三天投水自尽，是为了向大清“殉道”；老舍先生投身太平湖是因为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批斗，却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安慰；张国荣、李玟等自杀是因为被抑郁症折磨……
各种具体原因都是外部的不良刺激，是诱发自杀的导火索，自杀者自身的内因才是主要原因。用内、外因的观点来分析，自杀无疑是内、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不良刺激等外部诱因是第二位的，自杀者本人的生理、心理等内因是第一位的，外因通过内因发挥作用。自杀者敏感脆弱、苛求完美、争强好胜、爱惜面子、消极悲观、不够通融豁达等性格因素才是导致他们自杀的根本原因。因为性格上的决定因素，导致各种不良刺激让他们深陷绝望，一心求死，脱离苦海。而那些性格强硬、内心强大的人，即便遭遇再不良的刺激、再严重的苦难，也能坚强挺住，熬过艰难岁月。较为形象一些来说：如果个人的承受力足够强大，面对泰山一样重的困难也能挺住，即便外部的导火索再发威，这样的人也会岿然不动，例如长期遭受牢狱之灾的曼德拉；而个人若是心理上弱不禁风，面对针眼一般小的琐事也会垂头丧气，那么天上掉下片落叶，也可能会担心砸着头，例如动不动就哭鼻子抹眼泪的林黛玉。
网上有人撰文发问：如果让习瑞去看看身患渐冻症、“纵使不敌，也绝不屈服”的蔡磊，习瑞是否还会自杀？这种观点，看似有道理，其实不然，拿性格迥异、不同频的两个人来相比，似乎有些强人所难。蔡磊是积极、乐观、坚强的，习瑞是消极、悲观、脆弱的，在对待苦难上，他俩难以产生共鸣，就像同样面对半杯水，积极乐观的人会说：“真幸运，还有半杯可以喝呢”，而消极悲观的人就会抱怨：“真倒霉，怎么就只剩了半杯啊”。这个例子也恰好印证了“性格决定命运”的道理，同样是面对疾病，蔡磊的渐冻症显然比习瑞的疾病严重百倍，但蔡磊选择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天，直到我死亡的那天为止”，而习瑞却选择了自我了结。这就是不同性格带给每个人的不同命运。
尽管性格决定命运，但并不是说人对命运无能为力，因为人可以在现实生活中逐渐改善、重塑性格，所以也就有能力改变命运。
心理学上对“性格”的解释是：人对现实稳定的态度及其行为方式的个性心理特征。这个解释用在“性格决定命运”上就是说，性格是通过个人对待现实的稳定态度及其相应的行为方式来决定、影响命运。而态度的基础源于认知，即个人对态度对象的认识、理解、相信或怀疑、赞成或反对等。不同的认知，导致了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态度和做事方法，进而体现为人与人在性格上的差别，进而演绎出每个人的不同命运。
由此，可以得出这样的推断：人们可以通过建立正确的认知而产生正确的思维、形成正确的态度，进而采取正确的行为方式。也就是说，认知可以重塑性格，人可以通过修正认知来改进、改善性格，从而把握、掌控自己的命运。例如，悲观的人通过读书学习、丰富阅历以及练习正念疗法等途径，会觉悟到自身的性格缺陷而加以改进，变得乐观通达起来。
当然，性格也影响着人的认知，两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例如，天性乐观的人会积极热情地看待世界，而天性悲观的人就容易产生消极思想。
三
回到习瑞身上，我们可以认定是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再从认知可以重塑性格上来推演一下，他是否可以通过改变认知来重塑性格，避免自杀的悲剧。
习瑞在遗书中说，“自从2020年以来，社会和生活越来越变成了我所不喜欢的样子……还得再忍耐20年枯燥乏味单调苍白的时光……这种‘数量的叠加’无疑会让我厌恶至极。”如果他能用罗曼·罗兰的话来激励自己，“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真相依旧热爱生活”，是否可以重振雄风？如果他想想接下来的20年里，他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更多的活法，活得更丰富多彩，是否会满怀憧憬地努力活下去？
习瑞还说，“丰富的社会阅历，让我已经无法放低身段，习惯眼前苟苟营般的生活”。他是否可以反省：每个人原本平凡，没有理由不放低身段；世俗生活难免鸡零狗碎，如果秉持超脱淡然之心，也不至于蝇营狗苟。
习瑞还说，“本来我以为可以创造更激动人心的生活……我是来创造生活的，我不是来委屈自己以迁就时代的”。既然是来创造更激动人心的生活，为什么要退却呢？又为什么而感到委屈呢？如果他能象鲁迅先生所称颂的这样，“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是否可以勇敢面对现实，象蔡磊一样与疾病做抗争？
这些推演当然都是假设，不可能重现。但对于我们旁观者来说，或许可以有所启发。面对同样的问题，变换一下认知角度，就会有的不同的思维、不同的心态，进而塑造出不同的自我。如果能积极乐观一些、超脱达观一些、坚强宽容一些，那为什么不呢？
外部的不良刺激，能躲开的尽量躲开，让自己少受伤害，而类似下岗失业、罹患疾病等不良刺激，怎么躲也不可能躲得开，那就只能强大自我、勇敢面对，就像木心先生这样， “文革期间，多少人自杀，一死了之，这是容易的，而活下去苦啊，我选难的。我以‘不死’殉道。”他还说：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你要我毁灭，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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