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救不了自己的女人？我读书少，白居易你不要骗我｜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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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猫记》 剧照  图源网络

我读书少，白居易你不要骗我

文/孙毅安

从地下车库回家，必须乘坐电梯，以前，电梯里的广告我从来不看。今儿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就抬头看了一眼。

白居易是唐朝最有名的三诗人之一。虽然排在李杜之后，那也是很牛逼的存在。我对他的诗没意见，除了《长恨歌》。

《琵琶行》《长恨歌》，我十二岁就能背诵。少年时，还真以为唐玄宗对杨贵妃真的有感情，是真爱。长大了，关于大唐，关于李氏家族读的多了，就觉得《长恨歌》真是狗屎。

这首诗写的好不好？好，不然怎么会千古传唱。但唯其很好，几乎是古体叙事诗的天花板，才更觉得是一坨。

杨玉环原来是李隆基的儿媳妇，是他扒灰扒来的。李家是鲜卑，少数民族肥水不外流，风俗如此，倒也不必置喙。李隆基对杨玉环，曾“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颇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意思。耳鬓厮磨，好的不要不要的。

《妖猫记》 剧照  图源网络

渔阳鞞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玄宗沉溺于声色犬马，宠信奸相杨国忠，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安史之乱烽烟初起，太子李肃就在陇西拉起了队伍，觊觎九五之尊。而御林军统领陈玄礼，是李肃安插在父皇身边的金牌卧底小密探，他带着六军杀了杨国忠，又要杀杨玉环。于是，“花佃委地无人收，翠阙金翘玉挠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合流。”

读到这里我就不厚道地笑了，君王掩面救不得？当陈玄礼带着甲兵，气势汹汹要杀杨玉环时，倘若李隆基大吼一声:这是我的女人!想杀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想来陈玄礼听到这话，只有屁滚尿流逃之夭夭的份儿。

君权神授，李隆基是天子啊。他救不了自己的女人？

李隆基不是救不了，是不救。他知道儿子李肃已经羽翼渐丰，这是分庭抗礼，然后取而代之的第一步。以区区陈玄礼一个奴才，怎么敢胆大妄为到要杀皇帝的宠妃？显然这是太子李肃的主意。如今各路勤王大军都在李肃手中，倘若他不顺从，或许就有性命之忧。在自身安全和杨玉环之间，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前者，女人算个什么东西？

其实李隆基多虑了，无论如何，李肃都不敢加害父皇。只不过他太自私，杨玉环对他而言，玩物而已，不值得为她冒险。

《妖猫记》 剧照  图源网络

李隆基就这样轻易地背叛了出卖了杨玉环。可怜的女人，没做过一件坏事，就因为卷入了宫廷斗争，香消玉殒丢了性命。

这是特么什么狗屁爱情。还“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呢，我读书少，白居易你不要骗我。

中国传统读书人，骨子里都是奴才，他们一生的理想和努力，就是为君王唱赞歌。唐玄宗李隆基都鸡贼成这个怂样了，舔狗白居易还能妙笔生花，把一段狗血写成千古绝唱。

他奶奶的，老子喝多了墙都不扶，舅服你了。

我说白居易是条舔狗，有朋友不认同，特意选了《卖炭翁》来证明白居易关心民间疾苦，这样的人，怎么能是舔狗？

但人性是复杂的，关心民间疾苦和颂圣，并非无法兼容。事实上，唐朝(或许是整个中国史上)最伟大的诗人杜甫，尽管他的诗歌始终关心黎民百姓，他的现实主义创作理念，远远高于同时代的所有诗人作家。开元盛世，他能写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振聋发聩的诗句，安史之乱，他写《三吏》《三别》用诗歌记录人民的苦难，而在晚年穷困潦倒之时，依然希望“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如果说他是盛唐的雨果，也并不为过。可是，但是，在精神上，杜甫依然摆脱不了对君主的仰慕和崇拜。在《奉赠韦左丞仗二十二韵》里，杜甫先表明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硬实力，然而立刻阐述了目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中国古典诗歌创作，盛唐是巅峰，而李白杜甫白居易则是其中的天花板般的存在。号称放荡不羁爱自由，藐视权贵的李白，在骨子里对权力也充满了膜拜和向往，当他受到唐玄宗征召时，欣喜万分，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小人得志的嘴脸，跃然纸上。“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牛逼到什么程度？皇帝喊我我都不去！这话放到今天，活脱脱一个凡尔赛。说到底，他内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君王的赏识。“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李贺如此，李白如此，白居易也如此，都一个样。

我之所以对中国古代读书人嗤之以鼻，并非妄自尊大。事实上，他们的文学成就，诗歌成就，似我等愚驽之辈，毕其一生也无法与之比肩。然而，他们在精神上始终是奴隶，这就导致了这个民族最优秀的人群，在哲学，政治，以及人文思想领域毫无建树。我们有屈原，李白，苏轼，韩愈，但从来没有苏格拉底，黑格尔，亚当斯密和洛克。自隋朝开科取士到清末，我们有超过十万名进士，可谓人才济济。但是这些人中豪杰却只有一个梦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正如金观涛所说，科举制度使得中央集权的农耕中国，变成了一个超稳定结构，一代又一代读书人被体制收编，成为拥趸而非批评者和革命者。于是，一个庞大的帝国，缓慢而不间断地改朝换代，只有重复而没有进步。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社会，自古至今，都无法容忍批评者存在，没有质疑，没有批判，当然也不可能有进步。

如果你要问自欧洲文艺复兴以来，我们为什么一直落后的原因，这就是答之一。

作者简介

孙毅安，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剧作家，制片人，作家，诗人。著有《埋伏》《没事偷着乐》《脸对脸背靠背》《那些和爱有关的人》等十四部电影，五部电视剧，数百万字散文和诗歌百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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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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