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角落》上头,聊聊心形曲线和笛卡尔
《隐秘的角落》,现象级高口碑
01
这部剧上头,太上头
真是一部细节满满,细思极恐的好剧
02
不扒剧情,说说剧中的心形曲线
a=1时,美丽的心形线
03
真实的笛卡尔
一个不愿公布出生日期的哲学家
1596年3月31日,勒内•笛卡尔出生于卢瓦尔河谷的一个当时名叫拉艾的村子。他总是隐匿自己,不愿引人注意——他的座右铭是“隐者最安逸”,此句出自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诗集《哀怨集》。——他一生都不愿公布他的出生日期,怕有人计算他的星象。
笛卡尔的父亲希望他子承父业,从事法律事务,跻身官场,并有一桩好婚事。结果,笛卡尔却让他父亲的权贵野心破碎了,尽管其兄皮埃尔不负众望,并且其家族在1668年获得了最低一等的贵族身份。笛卡尔继承了母亲家族的一些田地,又卖掉了它们,以维持他“绅士学者”的生活,绅士学者即不拿任何报酬的学者。他父亲说他是唯一让父亲失望的儿子,因为他“太可笑,把自己裹在了小牛皮里”。从公元3世纪到13世纪,欧洲人将小牛皮用于书写,再装订成书册[亦使用羊皮纸(vellum)]。故父亲嘲笑他一心钻研古典学术,埋头读书。
笛卡尔的母亲在他14岁时去世,他父亲委托亲戚抚养他。笛卡尔10岁时就被送进了成立不久的拉•弗莱彻耶稣会学院。1614年,他离开了耶稣会学院,到普瓦捷大学学习法律,两年后毕业,回到家中。他后来做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他在1618年开始了旅行。他后来说,那番旅行是为了“周游世界,尽量在世上演出的一切喜剧中做个观众,而不是做个演员”。之后,他决定报名从军,在拿骚的莫里斯亲王麾下做个“绅士军人”(不领军饷的军人),驻扎在荷兰的布雷达城外,即荷兰南北停战分界线上。笛卡尔十分心烦,便通过绘画、研究军事建筑和学习弗拉芒语使自己心安。多亏他在布雷达的大街上的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才开始了他的知识分子生涯。
1618年11月10日,笛卡尔为了读懂贴在一个广告栏上的一道弗拉芒语数学难题,便请一个过路人为他把题目翻译成拉丁语,那个人是伊萨克•毕克曼。毕克曼比笛卡尔大7岁,刚拿到医学学位,以做工程师和制作蜡烛为生。他对一种科研方法很感兴趣:将数学应用于力学,用物理现象的微结构解释物理现象的规律性——这种科学研究方法在17世纪后半期的荷兰开始盛行。两人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而事实上,笛卡尔成了毕克曼的学徒,用他的数学技能(显然高于毕克曼)解决其师傅提出的难题。毕克曼是不是笛卡尔自称在23岁时(他遇见毕克曼的一年之后)获得的启示的催化剂之一,尚无法确定。笛卡尔经过一天兴奋的沉思(他在沉思中发现了“奇迹般的科学基础”)后上床睡觉,做了几个生动的梦,他说那些梦改变了他的人生。这也许是神经崩溃,并非笛卡尔后来所说的智力突破。但无论是其中哪一种,短短几年之后,他似乎就开始了一种学习生活,其重点放在自然科学和数学上。
怀疑一切的笛卡尔
笛卡尔的学识出类拔萃,但使他闻名的,却是他自称怀疑其所知,而不是相信其所知。他问:“我怎么才能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怎么才能确定没有某个狡诈的魔鬼正使我的头脑充满谎言呢?”弗朗西斯•培根有一句格言:“自确信始,遂终于怀疑;自怀疑始,遂终于确信。”按照这个精神,笛卡尔邀请他的读者们跟他一起去洗怀疑主义冷水浴——他本人已发现此举奇迹般地令人鼓舞:
但是,笛卡尔很快就发现了某种不可能是幻觉的东西——即使他在做梦,他也能知道那种东西是真的。他发现了他的第一个确定性:
“我思,故我在”(ego cogito,ergo sum)
”
这是笛卡尔用拉丁语写出的话,成为哲学里最著名的口号,成为一条不同寻常的第一原则。它虽然看上去不容置疑,但还是过于简单,不能作为任何事情的基础。从它能引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呢?我们将看到:笛卡尔从他自己的存在出发、进入一个全新知识体系的路线是一种间接的东西,并被普遍地误解了。但他坚信:有了“我思,故我在”这条原则,他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起点。
自信的笛卡尔
笛卡尔,作为一位著名的怀疑论者从未怀疑过的,就是他自己的重要性。他相信,他最终得出的那些原则“确凿有据,任何正确理解了它们的人,都绝无怀疑它们的机会”;他还相信,那些原则具有极大的广泛性,足以为一切科学问题提供明确的答案。笛卡尔的宏大抱负甚至扩展到了(建立)“一种基于确实可靠的证明的医疗体系”。他曾说,保健一直都是“我的研究的首要目的”。他还相信他很快就能发现怎样延长人类的寿命。他显然认为,只要他活得足够长,再加上某些工匠为他造出的设备,他就能独自完成这项科学任务:
亚里士多德从未如此自信地表达自己。也许,是介于这两人之间的几个世纪的基督教信仰,才使笛卡尔如此自信。毕竟,若能明确地表述宗教问题的真理,那么,自然界问题的真理又算什么呢?对伽利略新科学的熟知,是笛卡尔的乐观主义的燃料。哲学的发展经过几个世纪的停滞之后,“机械论哲学”似乎是一个大大的跃进,真理似乎很快就会出现。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物理学家也产生了同样的兴奋感,他们预期(物理学的)最近的进展会在一种“终极理论”中达到顶点,那种理论将解释真正意义上的万物。
1980年,著名宇宙学家斯蒂芬•霍金写道,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在其后20年内发生。但事实证明这个说法有些草率,因为从19世纪末就经常出现类似的说法。1894年,第一个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美国人阿尔伯特•亚伯拉罕•迈克尔逊(1852—1931年)说,物理学的全部基本规律和事实都已被发现了。1928年,诺贝尔奖的另一位得主马克斯•玻恩(1882—1970年)说,物理学将在大约6个月内研究殆尽。我们现在可以看到,与这些乐观主义者相比,笛卡尔那些希望的理由更不充分。但我们几乎不能责备他没理解这一点。此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理由使他相信自己的思想。那些思想丝毫未损地穿过了最深的怀疑之谷,也最先被投入了这种令人极度紧张的检验。那么,它们为什么没能成为正确的呢?
笛卡尔有资格以权威的身份谈论新科学,因为他就是新科学的主要创立者之一。现代应用数学大多基于他的一项发明,即解析几何学,它用代数学解决关于空间和运动的实际问题。在阐释数学何以能应用于整个科学领域方面,他比任何同代人做得都多。伽利略和开普勒是这个计划的先驱,但其努力是断断续续的。笛卡尔的工作更为全面。他谨慎地构筑了对自然界的统一描述——它会像亚里士多德的描述那样包罗一切,但其基础却是那条非亚里士多德式的“机械”原理,即以运动物体与其各个部分的运动和形状的联系,去解释物理现象。
在物理学和宇宙学中,笛卡尔提出了一些理论,在一段时期内,那些理论是对艾萨克•牛顿理论的严重挑战,也激发了牛顿的一些思想。牛顿去世几年后,伏尔泰写道:“我不认为我们真敢以任何方式将(笛卡尔的)哲学与牛顿的哲学相提并论,前者是草图,后者是杰作。”伏尔泰又写道,尽管如此,“这个将我们置于通向真理之路上的人,也许像那个其后走到了此路终点的人一样值得关注”。
笛卡尔的科学著作(除了数学方面的)都被取代了,而这就是他如今被作为抽象思想家而不是科学家被人们记住的部分理由。这种情况很可能模糊了一个事实:笛卡尔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没有用于沉思他所说的“第一哲学”或“形而上学”的主题——例如心灵的本质、知识的局限和上帝的存在——而是用在了实验、解剖、观察和计算上。虽然笛卡尔享有如今的声誉,但他本人对形而上学的兴趣,却似乎一直不如对将代数用于几何学和钻研牛内脏的兴趣。
1630年前后,他住在阿姆斯特丹,每天都去肉铺,弄些屠宰后的畜体供解剖。他对彩虹的解释是实验科学的一个里程碑,而那个解释几乎是正确的。他独立地发现了(并首次发表了)折射定律,它在英语国家被称为“斯涅尔定律”(Snell•s Law),这个定律解释了部分浸入水中的直棍为什么显得弯曲。他还进行了生理学、医学、气象学、地质学方面的探索,并对“机械论哲学”承诺说明的其他一切神秘现象进行了研究。
正是笛卡尔最先详细地宣布:
可以像研究机器那样研究人体的运作。
他抓住了威廉•哈维发现的血液循环,并概括了这个思想,还将它发展成了一种全面机械论的生理学。不过,他也对哈维进行了一些很不正确的批评,错误地描述了心脏的功能。
对于机器和一切机械装置,笛卡尔都万分痴迷,甚至于有一则广为人知的流言:他经常随身带着一个真人大小的活动人偶,其外表跟他的非婚生女儿弗朗辛几乎一模一样。这个流言暗示了恶魔般的聪明和濒于失当的疯狂,并在18世纪后半期流传开来。当时在法国,一些激进分子正为唯物论甚至无神论的一些极端理论辩护。笛卡尔的机械论科学和理性主义世界观,都被普遍认为是这些可怖产物的源泉,尽管笛卡尔本人想必很厌恶那些理论。与后来的一些人不同,他不认为人是机器,而认为只有人体才是机器。显然,他毫不怀疑天主教的基本教义。
笛卡尔之墓
“我现在希望全心探究真理,因此我认为,我必须……将我能想象的最无可置疑的一切都看作绝对谬误而拒绝……”
笛卡尔活着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他走了以后把思考留给了全人类。人类享受着他智慧的结晶,他也终会被全人类铭记。
本文选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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