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朝鲜姑娘和她们的中国“爸爸”
《活着》栏目第527期
摄影/吴家翔
编辑/邹怡
腾讯新闻出品
▲ 江苏无锡的一家高档酒店里，一群朝鲜年轻姑娘穿着传统服饰在台上载歌载舞。这是老板沈森龙通过艺术交流的方式从朝鲜引进的一批表演者，她们也亲切地称呼他为“爸爸”。在异国他乡，“爸爸”的诸多照料让姑娘们心怀感激，但祖国留在她们心里的烙印，却始终难以磨灭。
▲ 朝鲜姑娘们在进行歌舞表演，为酒店拓宽了市场，也增加了客人的兴趣。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她们甚至可以用江苏方言进行表演。
▲ 朝鲜姑娘们在餐厅包间内为客人们表演中国歌曲《游击队之歌》。
▲ 朝鲜姑娘们围在KTV前准备将要表演的曲目，除了一些经典的中国歌曲和戏曲，她们也会唱很多中国的流行歌。
▲ 当被有些客人质疑朝鲜贫穷，经济发展不好时，她们会非常严肃地反驳：“你们不在我们朝鲜你们怎么了解我们朝鲜呢？我们是在朝鲜的真正的朝鲜人，朝鲜的生活我们很了解，我们没问题的。只要我们金正恩同志在我们什么都不怕，我们相信他，跟着他！”
▲ 在常州的演出前夜，老板沈森龙和朝鲜姑娘们一起排练。
▲ 沈森龙的房间内挂着一幅朝鲜艺术家的画，他原本是一个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办公室主任，1993年改行从事房地产开发，2007年酒店开张，他着手投入一些旅游和文化项目，对于朝鲜姑娘的引进是其中一项。
▲ 在常州的演出结束后，朝鲜姑娘们受邀观看了一个乐队的演出。她们认为，这样的机会都可以促进她们的业务进步。
▲ 沈森龙为朝鲜姑娘们在酒店旁边的公寓里准备了集体宿舍，在平时的生活上对她们也有比国内员工更多的照顾，这让朝鲜姑娘们对沈森龙心怀感激，于是她们称呼沈森龙“爸爸”。
▲ 朝鲜姑娘们的集体宿舍里挂着金日成和金正日的画像，她们早上洗漱完毕后第一件事就是擦拭领导人的画像，在擦拭画像的时候，她们心里会想我今天要为国家做什么事。
▲ 朝鲜姑娘们有固定的学习时间，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本中朝字典，因为学习刻苦，有些人的字典边角已经翻的卷了页。
▲ 每天下午4点上班前，朝鲜姑娘们会有统一的看电视时间。沈森龙为她们安装了卫星电视，让她们可以观看朝鲜的电视节目。
▲ 朝鲜姑娘们在学习大使馆寄来的杂志。这些杂志都是中文版本，由朝鲜大使馆统一印发。
▲ 朝鲜姑娘们经常会被邀请去参加一些婚宴的表演。演出开始前，她们在后台做准备。
▲ 全美香是这一批朝鲜姑娘里来中国时间最短的，她的中文还不够好，每天晚上她都要在酒店一场名为《梦回江南》的演出中扮演皇帝身边的随从，这个角色并不需要说话，也几乎不用和观众互动。
▲ 在一场婚宴上，方银美在帮助其他服务员工作，她们的主要工作是文艺演出，但在酒店繁忙时，也会帮助其他员工进行一些服务工作。
▲ 晚上的表演开始前，李春心在化妆。她的镜子封皮上印着韩国组合EXO的照片，但她并不知道EXO是谁。
▲ 朝鲜姑娘们在酒店内的婚宴上进行表演。有时候，会有客人开朝鲜姑娘们的玩笑，有客人会问：“是我们中国好还是你们朝鲜好”？被问到的姑娘用带着朝鲜口音的中文回答：“这个，你懂的”。
▲ 沈森龙认为朝鲜姑娘们白天的排练和演出非常辛苦，每晚9点，他都为朝鲜姑娘们安排一顿宵夜，这顿饭由朝鲜自己的厨师来准备。饭桌上，姑娘们提出希望“爸爸”能带她们出去玩，沈森龙答应了这个要求，但姑娘们要求还要“拉钩，盖章”。
▲ 沈森龙安排朝鲜姑娘们去常州参加慰问老年人的演出，演出安排在下午，早上，朝鲜姑娘们被带到附近的旅游景点游玩。
▲ 恰巧赶上小学生们秋游，朝鲜姑娘们对小朋友头顶上长得草好奇不已。
▲ 每当说到自己的祖国，朝鲜姑娘们都充满骄傲，她们说自己在国内住房分配，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的教育都免费，生活用品也都是国家给人民的，电费、水费也都不要钱。她们感到幸福，很骄傲生活在朝鲜。
▲ 朝鲜姑娘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在酒店婚礼上的表演，正要离开场地。她们的出现时常会引起身边人的好奇，毕竟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朝鲜虽然离的很近，却依旧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国家。对于这些朝鲜姑娘来说，她们也同样对中国充满好奇，但在姑娘们心中，朝鲜仍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国家。
古朴的明清风格包间内，客人们围坐在餐桌前，对面四个身着朝鲜民族服装的年轻姑娘，她们正在表演女声四重唱《游击队之歌》，“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歌声专业且配合默契。表演结束后，在座的纷纷叫好，一个已经有些微醺的客人开起了朝鲜姑娘的玩笑，他问：“是我们中国好还是你们朝鲜好”？被问到的姑娘用带着朝鲜口音的中文答了一句：“这个，你懂的”。
这里是江苏无锡的一家国际连锁酒店，老板沈森龙原本是一个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办公室主任，1993年改行从事房地产开发，2007年酒店开张，他着手投入一些旅游文化项目,花费5000万在酒店内打造了一台名为”梦回江南”的山水实景演出，而对朝鲜姑娘的引进也是旅游文化项目中的一环。他希望自己的酒店能具有一些异国风情的演出，所以最早曾经引进俄罗斯的表演团队，但效果并不理想。前几年通过江苏省一个文化传播公司从朝鲜引进了一批艺术交流的女生，她们非常勤奋，学习能力也强，在表演上很快获得了老板沈森龙的认可。他为她们在酒店旁边的公寓里准备了集体宿舍，在平时的生活上对她们有时比国内员工有更多的照顾，这让朝鲜姑娘们对沈森龙心怀感激，于是她们称呼沈森龙“爸爸”。第一批在酒店表演的朝鲜姑娘们已经回国了，回国前她们留下了一张题为”您的女儿”的集体签名照，这幅照片被沈森龙挂在酒店大堂内，但新来的朝鲜姑娘们提出了“抗议”，直到沈森龙把那张照片收回了办公室，但对沈森龙“爸爸”的称呼被朝鲜姑娘们延续了下来。
朝鲜姑娘们的集体宿舍里挂着金日成和金正日的画像，她们早上洗漱完毕后第一件事就是擦拭领导人的画像，在擦拭画像的时候，她们心里会想今天要为国家做什么事，一定要做到，一个叫李芬姬的姑娘说。她是这一批来中国艺术交流的十个朝鲜姑娘里中文最好的，可以完整的阅读一张报纸。宿舍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大幅的白色卡纸，十个姑娘的名字被列在白纸的下方，每个姑娘都被用红黑两色水彩笔画出柱状图，以此来记录她们平日在工作和生活上的表现分数。平日里，遇到客人问起她们在朝鲜的生活，她们总是很骄傲的说：“我们国家很好的，上学、看病、住房都不要钱”。
副班长金春说：“我们生活方面都是免费的，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的教育都是免费，我们生活方面用品都是国家给人民的，电费、水费也都不要钱。”她指着一本朝鲜杂志的照片说：“你看，我家就住在大同江边这个白色大楼的43层。我感到很幸福，我很骄傲生活在我们朝鲜。”当被有些客人质疑朝鲜贫穷，经济发展不好时，她们会非常严肃地反驳：“你们不在我们朝鲜你们怎么了解我们朝鲜呢？我们是在朝鲜的真正的朝鲜人，朝鲜的生活我们很了解，我们没问题的。只要我们金正恩同志在我们什么都不怕，我们相信他，跟着他！”
秋正金的家在平壤市大城区，家里有爸爸妈妈和一个姐姐。她在学校里学过唱歌和手风琴，在这十个朝鲜姑娘当中，她是班长，负责管理姑娘们的日常生活和表演，也是整个团队里唯一一个可以使用手机的朝鲜姑娘，但仅限于打电话联系工作，不能上网，也不会上网。被问起在中国印象最深的事，她说：“有一次酒店来了一位琵琶演奏家，他曾经去过朝鲜三次，那个时候我们金日成同志还在，他为我们金日成同志演奏了琵琶独奏曲，表演结束后金日成同志跟他握手，所以我觉得他很荣幸，我想握他的手，于是问他，我可不可以握你的手？他同意了。那个时候很想念我们的金日成同志，那是我在中国印象最深的时刻。”
沈森龙说，朝鲜姑娘的到来，为酒店赢得了不少声誉，也增加了客人的兴趣。他除了身教言传外还花了不少心思邀请一些无锡当地和来无锡出差的艺术家们为朝鲜姑娘进行艺术指导，教她们学习一些中国歌曲，甚至是中国戏曲。很多戏曲都是朝鲜姑娘们自己先听原唱，沈森龙再邀请专业剧团里的人来纠正她们的唱法，再加上朝鲜姑娘们本身有一定的艺术基础，并且非常刻苦，现在她们甚至可以用方言非常完美地表演扬州小调《拔根芦柴花》。副班长金春能用苏州话唱《太湖美》，其他的朝鲜姑娘也学会了京剧《都有一颗红亮的心》、锡剧《双推磨》，越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等。她们的中国戏曲联唱，甚至还参加了无锡市当地的春晚演出。
相处的时间长了，沈森龙偶尔也会开开朝鲜姑娘的玩笑，他说自己教会朝鲜姑娘们说：“千错万错，马屁不错”。朝鲜姑娘们看到他在抽烟，就俨然像一名警察把他的烟没收掉，并对他说：“爸爸，不要抽烟”！这甚至是有些朝鲜姑娘在中国学会的第一句中文。有时，沈森龙会问她们：“你们找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朝鲜姑娘们的答案非常统一：是朝鲜劳动党党员，当过兵，大学生。这对她们来说是基本要求，如果你当过兵，并且工作努力，那么即使还不是党员，也可以考虑。“如果长的帅就更好了，但如果只是长相好，没有当过兵，也不是党员和大学生，那我们也不接受”。“如果有个中国的高富帅来追求你，你会嫁给他吗”？朝鲜姑娘回答：“我们有那么好的国家，我们的父母都在朝鲜，我自己不愿意找外国人，我们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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