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韩国音乐剧产业化之路——首尔、大邱音乐剧节调研之行
本文首发于2014年8月《歌剧》杂志，转载于中国音乐剧爱音客网站，已经作者授权
人口仅几千万的韩国，是当前亚洲音乐剧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其文化辐射亚洲乃至渗入全球已是不争的事实，究竟是怎样的生态环境促使韩国成为一个令人瞩目的文化之都？
带着这样的疑问，本人随上海文化广场负责营销的一行同仁，踏上了探寻韩国音乐剧产业之路的行程。短短五天的行期，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其音乐剧产业的繁荣与韩国政府的大力支持、健全的艺人培养机制、良性循环的市场运营分不开。
韩国音乐剧发端于1961年的“相爱乐团”，该团是为对抗朝鲜的“血海歌舞团”而成立的，整个团队成员50名，以本土原创为主，当年韩国音乐剧刚刚脱离政治色彩。到了1966年至1977年间，依托首尔市乐团以及国立歌舞团，出现了以流行音乐加话剧相结合的演绎方式和模仿西方音乐剧为主流的类乐剧。
《明成皇后》剧照
2000年，原创音乐剧《明成皇后》的成功撬动了韩国音乐剧的发展之路。同年，以商业目的演出的原版音乐剧《剧院魅影》在韩国引起反响。2004年音乐剧《妈妈咪呀！》连续演出了4个月,创下了当年演出时间最长的纪录。继《妈妈咪呀！》后，韩文版音乐剧、原创大型音乐剧开始大量涌现，被更多的观众接受和热爱，音乐剧成为了韩国的普众艺术，市场渐趋成熟。
综观韩国音乐剧产业的发展之路，有序、健康、稳定的产业环境离不开韩国政府的大力扶持和政策护航。从1998年开始至今，随着韩国文化产业模式的不断调整和变化，韩国政府先后出台了诸多政策和法规，逐步推进文化产业的发展，培育和孵化具有世界竞争力的文化生态环境。
一、政府大力扶持，培育产业成长的生态环境
1998年，韩国政府正式确立“文化立国”的发展方针，韩国文化观光部下设文化产业局，专门对影视、音乐等文化产业进行专项管理和扶持，并设立“文化产业基金会”。
2000年，韩国颁布了《文化产业振兴基本法》，以法律规定鼓励和建设文化产业。其间，为促进文化产品的出口，成立影音分轨公司，对韩文翻译为外语和产品制作的费用几乎给予全额补助。
2001年，韩国成立了“韩国文化产业振兴院”(KOCCA)，该机构是为有效支援文化产业振兴发展而设立的公共机关，每年可得到政府5000万美元的资助，机构每年的预算约为5700万美元，在北京、香港、新加坡、东京、伦敦、洛杉矶等地设有办事处，用以推广韩剧、韩国流行音乐、音乐剧等。
2005年，韩国政府规定，在海外推广韩国文化的组织可以获得数百万美元的政府补贴。2009年韩国政府指定文化产业为绿色增长产业，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并进一步加强了对文化产业的支援。
2012年，韩国文化观光部发布了“支援原创音乐剧事业计划”。专门资助原创音乐剧和“进军海外”的音乐剧。每年政府将资助“进军海外”的大型公演作品1部，每部4亿韩元；中小型公演作品2部，每部资助2.5亿韩元。
2014年2月，朴槿惠政府发布了一项培育五大核心内容的方针政策，这五大核心之一，就是音乐剧。
二、规模效应凸显，“东方小百老汇”成为音乐剧重镇
正是基于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下，韩国文化产业的区域规模效应逐渐凸显，首尔的大学路被冠以“东方小百老汇”的称谓，是著名剧场集群地，这块形成于20年前剧场高密度聚集的文化区域，从钟路5街十字路口开始到惠化洞132番地，在仅长1.55公里、宽25-40米的区域内汇聚了包括韩国演出艺术中心、源泉蓝鸟剧场、首尔话剧中心等演出剧场及艺术机构，1.5公里的主道和延伸出的街头巷陌之间遍布了158家剧场。大学路是个平台孵化器，很多明星及优秀作品诞生于此，在韩国音乐剧产业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大学路的小剧场均为私人所有，政府虽然提供支持，但不是直接资金上的拨款，而是通过建立相关社会艺术扶植机构，再由机构对艺术团体提供相应支持。
在大学路地区规划期间，由于有意打造剧场集群区域，政府在地产政策上给出了可观的政策倾斜与税收优惠。对于开发商来说，如果在此盖的楼房中包含剧场，在审批手续上能够简化省掉多道繁琐程序，并且获得更多赠送的建筑面积。之后运营过程中的增值税、营业税和各项附加税都能得到相应比例的减免。这样，政府自身没有在大学路兴建一座剧院，就打造了这个韩国最著名的戏剧文化地标。
面对大学路的创作团体，政府根据不同的剧目规格会给予相应比例的资助，而做原创剧目获得资助的资金会远远高于其他艺术门类。韩国的中央政府和文化部以及首尔地方政府是主要的三方支持主力，下设韩国演出艺术中心、艺术经营支援中心、韩国文化艺术委员会和首尔文化财团四个具体机构来提供具体服务。
韩国演出艺术中心主要运营ARKO剧场、大学路艺术剧场两个规模稍大的剧场，并举办大学路上的喜剧艺术节、即兴舞蹈艺术节，大学路街头艺术节等艺术节项目。
艺术经营支援中心开办了首尔艺术市场(PAMS) ，主要负责扶持艺术团体进军海外，提供艺术经营咨询、扶持培养专业企划人力、运营艺术经营学院、扶持培养社会企业以及进行与演出艺术相关调研的工作。
韩国文化艺术委员会管理“扶持演出创作基金”，扶持对象以艺术实验性作品居多，也参与国际文化艺术交流，扶持邀请海外艺术家项目，并主持本土艺术人才参加海外实习项目。
首尔文化财团主要针对艺术创作本身进行扶持，培养具有潜力的艺术项目、培养剧场常驻团体、扶持市民艺术活动，并主办首尔艺术节。
我们走访了其中的一家名为Uniplex的中型剧场，该剧场的负责人介绍说，大学路上聚集的基本都是小剧场。这里500席以上的剧场只有两家，300到500席的20家，最多的是100-300席的中小剧场，有69家，占62%的比例，100席以下21家。而这些剧场中，演话剧的77家，音乐剧32家，其他还有零散上演演唱会、古典音乐、舞蹈和韩国传统曲艺的剧院。且政府有意打造剧场群，禁止其他诸如KTV等娱乐场所的入驻。
Uniplex剧院的观众厅概图
这些剧场每天都是满载运营，音乐剧周末演两场，除了每年一至两周的维修停演外，每晚都有上百个剧目在这个区域上演。音乐剧多来自西方的原版，以韩文制作翻版原创。
大学路得名于原首尔大学遗址，当年首尔大学迁址后，沿街的餐饮店面都随学校一起迁走了，大量空间留了出来，供大于求，于是租金锐减，热爱艺术的人就自发地聚集到这里。小剧场基本都在地下，由排练厅发展而来。从街道风貌上看，就跟通常的餐饮酒吧街无异。
大学路沿线聚集弘益大学、汉城大学、祥明大学、同德女大、国民大学等高校，文艺类专业学生都在此获得了施展的舞台。大学浸淫于这样的戏剧氛围所培养的观演习惯也自然而然延续到毕业之后。这里成为同学、同事聚会的首选地，吃晚饭、看戏再宵夜，是首尔市民惯常的“夜生活”方式之一。
在韩国艺术院校的学生都必须经过大学路的“洗礼”。大多数人的成长道路就是先公园里露天演出，然后进地下小剧场，接下来获得赞助进中剧场，历练成熟后逐渐走向大学路之外更广阔的戏剧舞台。好像一个集市，外面的制作方会到这里来选货，选好的剧目精良加工，挑好的演员精雕细琢。韩国的音乐剧如今也还在成长阶段，而成长的最大动力就在这大学路上。
三、健全的艺人培养机制，为市场储备具明星潜质的跨界艺人
韩国明星更迭速度之快出乎意料，当你还在回味朴有天、赵寅成的浪漫时，微博上的热门话题早已换成李敏镐、金秀贤、金宇彬与李钟硕等新男神的天下了。明星是韩国演艺市场的主力军，也是音乐剧市场的杀手锏。
跨界明星的参与互动，是韩国演艺行业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热播影视剧里扮演主角的演员，会参与某部音乐剧的主角，这样的现象在韩国非常普遍。前HOT成员安在旭与《来自星星的你》中反派大哥的扮演者申成禄出演的大型音乐剧《太阳王》，明星金俊秀，以及成功从音乐剧表演跨界到影视界的明星曹承佑等都有惊人的市场表现。
排名第一的音乐剧、影视剧明星曹承佑，其参演的音乐剧通常早上8点开票，往往10分钟之内销售一空。金俊秀首轮演出音乐剧《莫扎特》，40场共14万张演出票在20分钟里售罄。韩方人员表示，排名前五的音乐剧明星除了曹承佑外，还有东方神起、金俊秀、安在旭等，他们都具有强大的票房号召力。
韩国版《莫扎特》
在韩期间，观看了由少女时代Sunny、EXO边伯贤、SuperJunior圭贤等明星云集的音乐剧《雨中曲》；前少女时代成员玉珠铉主演的百老汇音乐剧《女巫》；以及第一轮由金俊秀主演的《莫扎特》，演出上座率均在八成以上。
音乐剧《雨中曲》
韩文版音乐剧《雨中曲》剧照
韩文版音乐剧《莫扎特》总投资相当于300万人民币
除了音乐和剧本，服装和舞美均由EMK公司自行设计制作
在观演过程中，本人也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韩国1000座以上的剧院基本在大厅都有首饰专柜，原来韩国音乐剧市场曾有过分析，消费音乐剧的大多是20-40岁的女性，中场休息时可供这批观众选购，增加观演的乐趣，同时也解答了为何韩国音乐剧里男明星居多的缘由。
在韩国，艺人成长为明星的过程也是极其不易的，对艺人的职业素养和品格方面都有极为严格的要求。据了解，韩国的艺人培养机制健全。其中CJE&M公司是一家培训艺人的综合性大型娱乐公司，其培养的艺人均活跃于演艺界的各个领域，声名卓越。
在韩国，年轻人想要出道当艺人的决心比外界想的要来得强烈，但由于竞争激烈，并非人人都有机会受到青睐。过去被经纪公司锁定的潜藏新星，受训的时间可以长达五六年，现在要求最少1年半必须要出道。
艺人在出道前需要历经三个阶段，首先被公司收为教育生，这个时期只教唱歌和跳舞，观察这些教育生的发展可能性，考量是否继续留下。之后就会进入练习生的阶段，在演技、唱歌、舞蹈、语言、人品等方面进行训练。其中人品教育就是礼仪教育，作为艺人的行为规范，能够长远发展的艺人，人品都可圈可点。
通过这个阶段学习的练习生，会被作为即将出道的组合进行培养，经纪人也会事无巨细地进行监督，从日常生活到各种礼仪的教育，以及应对媒体、做采访等实战练习，经纪人会进行非常严格的教育。培养一位练习生每年最少投入是2000万韩元(约11.5万元人民币) ，艺人出道后赚的钱用于抵扣公司先期投资，待投入成本收回后与公司分账。
四、良性循环的市场运营机制，使音乐剧步入可持续发展阶段
韩国音乐剧的成功除了依托政府的政策支持，以及明星制的包装，最根本的还赖于有序成熟的市场运营。由于韩国的音乐剧发展已持续近30年，音乐剧市场经过多年整合和规范，无论从专业制作、剧场配备、网络销票都形成了良性循环，在音乐剧产业链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据了解，韩国音乐剧制作公司有20多家，每年出品200多部音乐剧，而其中的10%音乐剧能够长演不衰，取得市场成功。这些生存下来的音乐剧每年为韩国政府创收3000亿韩币，仅首尔创收2500亿韩币，大学路剧场群创收500亿。
我们走访了EMK音乐剧制作公司，该公司是一家致力以中欧音乐剧为主流的制作公司，曾成功制作了音乐剧《莫扎特》、《伊丽莎白》、《丽贝卡》、《鲁道尔夫》、《哈姆雷特》等，引起韩国市场极大反响。
在谈到选择中欧题材时，金女士表示，中欧音乐剧的艺术风格和音乐特点有别于西方音乐剧，能在众多音乐剧中搏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市场，满足观众不同的欣赏趣味。中欧音乐剧还具有创作灵活性这一特点，团队只需从VBW那里购买书、音乐、剧本，其余都可根据自己的需求作相应的改动。以大型音乐剧《莫扎特》来举例，总投资相当于300多万人民币，除了音乐和剧本，服装和舞美都由公司自行设计制作。在当初的选题上，EMK公司也根据韩国市场的认知度来决定，主要考虑莫扎特这个人物是韩国大众从小就熟知的作曲家。
从拿下版权到制作完成，EMK公司仅用了6个月的制作周期，在世宗文化艺术中心（3500座）首轮40场的演出中，因启用了明星金俊秀，从第30场起即收回成本开始盈利，目前在韩国已是第二轮60场的演出。
该公司制作的音乐剧演员全部来自社会招募进行海选，剧目的创作也是以项目制进行独立运作和核算。
在谈到原创问题时，金女士认为韩国音乐剧的创作也曾有磨砺，如一些在本国很受欢迎的音乐剧作品到了西方巡演时就反响平平，基于这样的原因，她认为，原创题材的选择不囿于本民族的故事或人物，而应该选择全世界都了解的人物和故事作为题材进行创作。
如果将音乐剧的制作比作演艺产业链的上游，那么剧场和票务公司就是该产业链上的下游。在韩国，主要剧场分为几类：一类由国家全额资助，如：国家大剧院、世宗文化艺术中心等；一类像D-cube剧场，完全由母集团全额资助运作；一类如蓝广场，由企业赞助（蓝广场由三星公司赞助）。剧场的营业时间通常是晚上演出前的一小时，白天没有任何的娱乐参观活动，剧场票务中心也只在开演前销售少量零票，剧场不设营销部，不需承担来自票房的压力。
国家大剧院由大、中、小以及圆形剧场四个场地和民乐歌剧团、舞蹈团、乐团三个院团组成，作为国家全额拨款单位，每年的演出季从当年9月至第二年6月，主要以这三个所属院团节目为主，院团节目占国家大剧院全年演出70%，目前政府要求这一数据还要提高，这三个院团的制作人与剧场企划负责人为同一人，不存在剧院与院团节目安排上的冲突和矛盾。其余时间，国家大剧院提供主办演出和邀约国外驻场演出。其销票主要依靠国家大剧院的官网和其他网络销售平台，平均票务销售达55%-60%，达到60%与成本持平。
世宗艺术中心拥有3500座，音乐剧租场大约在6万人民币左右，D-cube剧场和蓝广场主厅分别为2000座和1000座，租金分别为3万至4万人民币，剧场方提供所有配合剧目演出的各类辅助设施，均包括在场租里不再另行收费。在韩国，大多剧场仅是专业的艺术服务机构，以租场为主要目的，配合演出商做好相关的辅助工作，其收入除了场租外，以及少量的演出项目票房分成，主要依托政府和大财团资助。相较国内，韩国剧场无论从运营机制、盈利模式以及从业者心态上都显得异常从容自如。
韩国国家大剧院外景
在Interpark票务公司李总裁看来，这样的市场机制与韩国大众的文化消费习惯密切相关。
首先票价，韩国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后的工作收入为9000至15000元人民币，演出票价一般180至400元人民币，平均仅占总收入的2.4%。
其次，韩国网速较其他国家快两倍是技术上保证网络销票的先决条件。
最后，观众为了预先获得好座位提前订购，也促进了网络购票消费模式的形成。
Interpark 票务公司创立至今已运营了15年，韩国全年票务销售35亿人民币，该公司全年销售额30亿人民币（包括电影、演出和展览），演出票销售全年22亿人民币，占到了全国票务销售的85%以上。
Interpark票务代理费为5%，该公司不需要运作项目的推广宣传活动，仅仅依靠其网络进行宣传，相较国内的票务公司，就显得有苦难言，由于文化消费的观念和习惯不同，国内票务公司15%代理费中还承担了项目推广宣传经费。
在韩国的音乐剧产业链中，剧场、制作公司、票务公司以及民众的消费习惯都形成了一个相对成熟有序的市场环境，每个环节和机构都各司其职，责权清晰，音乐剧产业只有在规范市场规则和市场环境的前提下才能蓬勃发展。
五、大邱国际音乐剧节，构筑原创音乐剧发展平台
第八届大邱国际音乐节
在首尔各大剧场原版韩语音乐剧演出正酣之时，韩国也不忽视原创音乐剧的发展。自2007年，韩国市政府携手大邱市政府，以及韩国电力等大型企业共同创办了第一届国际音乐剧节，至今已举办了八届，该音乐剧节旨在大力发展原创音乐剧产业，不拘地域和人才，只要是原创音乐剧在首尔没有首演都可参加展演并参评。
今年，中国原创音乐剧《妈妈再爱我一次》拔得头筹获得大邱国际音乐剧节大奖。该组委会负责人郭钟圭表示，2009年，大邱国际音乐剧节与纽约国际音乐节达成交流协议，力将通过音乐剧节把大邱市建成为韩国的音乐剧之都，使大邱成为“亚洲音乐的麦加”，“世界音乐的宠儿”。
对标中国的音乐剧发展之路，我们尚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存在政策扶持力度有距离、市场培育和运作不完善、音乐剧教育体系不全面、表演和主创人才匮乏以及大众文化消费习惯的形成等诸多问题和瓶颈，音乐剧作为商品的艺术属性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市场化的运营机制没有健全，导致当前中国的音乐剧发展举步维艰，困难重重。转变和突破中国音乐剧的困境，唯有以市场化的运营模式，打破困扰音乐剧产业的机制，大力培育音乐剧市场，开拓一条中国特色的音乐剧之路，相信中国音乐剧产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来明媚的春天！
本文转载于中国音乐剧爱音客网站，ID：Chinamusical
《2016中国演艺产业指南》
演艺趋势的风向标
演艺指南：发行5000余册，刊登万条信息
· 年度分析：2015产业发展现状与趋势
· 优秀剧目：800-1000个剧目条目
· 演出场馆：300-500个场馆条目
· 演艺机构：1000多个票务、经纪、设备等演艺机构条目
· 相关信息：演艺奖项、节日、活动、相关媒体平台等条目
如需购买《2016中国演艺产业指南》
· 请联系：010-6480 2007
· 或添加微信：857 867 733(小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