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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珺|德勒兹论普鲁斯特《追忆逝水年华》

秦兰珺 海螺Caracoles
2024-09-06



摘要:以符号和意义的关系为主要线索,德勒兹在《普鲁斯特与符号》对《追忆逝水年华》进行了独特的解读:《追忆》最为关键的不是记忆与时间,而是符号与真理,从符号与意义的隔离到两者趋近统一,再到两者实现最终的统一,符号的等级由社交符号、爱情符号到感觉符号逐步上升,最终符号与意义的统一在艺术的符号中得到最终的实现。


关键词:德勒兹;普鲁斯特;符号;意义;真理


作者 | 秦兰珺

德勒兹在《普鲁斯特与符号》中开宗明义:虽然在《追忆逝水年华》中:“记忆是作为一种追寻的方式而介入的,但他却不是最深刻的方式;过去的时光是作为一种时间的结构而介入的,但他却不是最为深层的结构”[1]3,而真正的问题是通过“对符号的学习,去揭示真理,而非揭示记忆”[1]5

对真理的特殊关注提醒我们注意:这又是一本德勒兹的“生成文学”式哲学研究或者“生成哲学”式文学评论。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像卡夫卡的《城堡》、麦尔维尔的《白鲸》、刘易斯—卡洛尔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和瓦莱里、费林格逊的诗作一样,被德勒兹用来为他那承自尼采的轻盈的哲学舞蹈做背景。然而当德勒兹宣布:科学、哲学都不如艺术,“所有的阶段都应该通向艺术”,一切都不过是“为艺术的最终启示做好准备”[1]4,他也正以其灵动的哲学舞步,赋予了这些伟大的艺术以最崇高的地位,从而偿还了他在这些艺术家那里欠下的人情债。

吉尔·德勒兹(1925-1995)


德勒兹的哲学舞蹈是以“差异”作为基本的节拍的,由于他从纯粹的“异质性”而非“同一性”,从“生成”而非“存在”,从“幻象”而非“实存”开始,福柯将其称为“颠倒的柏拉图主义”;又由于他的“异质性”始终处于一种“非逻辑”的逻辑中、一种“非关系”的关系中,一种偏离性的运动中,并与“感觉”、“身体”、“艺术”、“意义”这些传统柏拉图主义最嗤之以鼻的元素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所以福柯又称其为“摘去冠冕的偏离性柏拉图主义” [2]186。在《普鲁斯特与符号》中,符号正是这样一种来自域外,促使生成并最终统一到艺术中去的元素。在德勒兹看来,“不该相信事实,因为只有符号;也不该相信真理,因为只有解释”,符号正是通往真理的路标。并且,真理的秘密只掌握在那些类似于“象形文字”的“神秘符号”中:此处,“真理不是被呈现的,而是被泄露的;不是被传播的,而是被解释的;不是被意欲的,而是无意识的”。因为在自觉的意识中,所有的官能都在“思” 与“真理”达成的共识之下彼此和谐的运作着,因为一切都是给定的,没有什么促使我们去解释,因为一切都是明确的;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来破译。而真理依赖的是“一种相遇导致偏离的强力,他不顾我们的反对而将我们引向本质”。然而他却在偏离中僭越,在僭越中超越,从而逃离了围绕着既有体系转圈的公转轨道,而创造出新的思想:作为“生成”之“在” 的思想,永恒流变的思想,处于异质空间交界处的思想。

然而,在符号与符号的意义之间却存在着隔离。这种隔离是词与物之间的距离,是通往真理的最大障碍之一,那么如何实现不仅处于异质的空间、并且同时处于变化的时间中的意义之线和符号之线的交汇,如何促成“盲目的话语”与“无声的视觉”的瞬间(只能是瞬间)统一,如何调和“可视与可述间的本质性差异”,并最终在这个特殊的“奇点”彰显出真理,这就是《普鲁斯特与符号》的最重要的主题之一:他找回的不仅仅是“重新发现的时间(le temp qu’on retrouve)”,更是化身为绝对原初的时间(le  temp retrouvé)的真理,在这里符号、意义与本质交叠在一起,然而这个地方却仅存于艺术的“非物质性的符号”和一种“完全精神性的意义”所构成的统一体之中。

接下来,本文将分三部分——符号与意义的隔离,趋近统一,实现统一——来对以上这一问题进行较为详尽的阐释;并将在最后讨论,《追忆》的“时间”,作为体现着真理的时间与原始时间在艺术符号中的呈现。

 一、符号与意义的隔离 

德勒兹认为:我们只能通过符号来认识这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符号就是世界,符号就是真实。德勒兹区分出了小说构造的生活世界中的三种符号:社交符号、爱情符号和感觉符号。然而,社交符号是空洞的,他是不需要行动者去思考的机械符号。爱情符号是欺骗性,爱者的主观性,决定了他永远无法接近被爱者所发送出的符号的真实意义;爱的符号之意义,是“通过它们所揭示的东西与试图隐藏的东西之间的对立而被把握的”。感觉符号虽然实现了时间的重现,然而他仍然是被限制的,必须由“玛德莱娜”或是“石子路”这样的物质来承载。因此他仍与物质世界存在着最后一丝关联,保存着“最低限度的普遍性”,也因此在“虚无和持存的对立”中,我们甚至“没有力量来维持它超过一个瞬间”。社交符号的空洞性、爱情符号的欺骗性、感觉符号的物质性,在《追忆》中共同构成了横亘在词与物之间的难以逾越的距离。

[法] 马塞尔·普鲁斯特 著;许渊冲、周克希、许钧等 译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出版时间: 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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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隔离不仅是《追忆》中的隔离,也是德勒兹哲学体系中不断出现的隔离。在他研究福柯的著作《福柯:褶子》中,他提出:福柯基本论题之一是“介于内容形式与表达形式,可视与可述间的本质性差异”。一方面,“被观看之物从不曾蛰居于被述说之物中”;另一方面,如果“陈述具有对象,那也是仅属于它的言说对象,绝不会同构于视觉对象”。而在奠定其全部哲学思想之作《差异与重复》中,他指出了实现概念与对象的“重复”的“三重障碍”:首先是“离散外延的现象:我们试图用一个外延大于1的名词对应与一个内涵无限大而外延为1的存在(在这里德勒兹的“在”,是“差异”之“在”,“生成”之在。也就是说,“在”在“生成”的那一刻,甚至“生成”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对自己的逃亡。“此刻”永远不会到来,他是过去的“尚未到来”,与未来的“将要来到”的交汇);其次是“异化的不可辨认原则”,自然是异化的精神,“直观的现存事物的一种顽固性,抵制每一种概念说明,不管这种说明多么深入”;最后是“压抑的现象”,意识的介入污染了物,他呈现的是意向性投射下的或者是心智能力范围内“物”。[3]42—48

德勒兹认为,是康德首先发现了“物”,发现了奇妙的超验领域。但是他信奉“超验”与“经验”的“不悖反原则”,因此他“并没有发现另一个世界,而是去发现这个世界的上端和下端”。那么对物的世界的绝对尊重,是否就意味着“不可知”,意味着意义与符号的永恒疏离呢?德勒兹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存在着“超越客体和主体的东西”?即“存在着本质,他们是非逻辑的或超—逻辑的,他们超越了主观性的攫取,正如超越了客体的不可知的属性[1]39。在德勒兹看来,这条被黑格尔、胡塞尔、海德格尔这些先驱巨擘们走过的探索之路‚正是从生活中的低级符号到仅存在于艺术中的最高级符号的道路,在这里:是本质真正构成了符号和意义的统一体。

二、符号与意义趋近统一 

由于篇幅有限,本文在这里主要阐释德勒兹对感觉符号的分析。一是由于他研究《追忆》的原创性恰恰体现在这里;二是由于感觉符号在德勒兹看来,是和艺术符号最接近的符号。他“几乎”位于生活和艺术的边界。

首先让我们来看,德勒兹是如何阐释那个最为著名的感觉符号“玛德莱娜”的。

德勒兹认为,作者通过“玛德莱娜”‚重现的并非是过去的时间,诸多的研究者忽视的正是最关键的 “过去的存在本身”,即“过去是和那个他所曾是当下并存的,而非接续其后”:“不是从一个现实的当下向过去进行回溯,也不是用当下来对过去进行重构”,而是当下“顿时被置于过去自身之中”,因此“这个过去是当下的某物”,“因为他就是其自身,他被保存于自身之中,并在自身之中持存”。[1]59如果用德勒兹偏爱的一个宇宙学隐喻“奇点”来说,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某一个特殊的时空奇点,在空间的扭曲中实现了时间的并存。此刻,过去、现在、未来挣脱了时间的线性轴线,汇聚在一起。

那么如何实现这样的汇聚呢?如何获取作为自身的过去?德勒兹给出的答案并不陌生:非意愿记忆。非意愿记忆连接的是“两种感觉所共有的某种性质的同一性”或“两个时刻所共有的某种感觉的同一性”。这种“同一”并非常规思维中的“相似”,而是“一种更深的层次上严格的统一性”。在这里,“最关键之处,就是内化了的差异,成为内在性的差异”。[1]61那么,什么是“内在性的差异”呢?这是德勒兹自始至终都在强调的思想,并且出现在他对众多哲学家富有创建的阐释中。在这里我们仅打算,以与本文关系最近的德勒兹对柏格森的记忆锥形图为例来做阐释:


柏格森认为,混合物分化为两种倾向:纯粹的质和绵延的量,物质是重复自身的东西,绵延是区别自身的东西。但是‚“区别于自身的东西首先是与自身不同的东西”,因此区别已经意味着新客体的产生。绵延作为“一股奇异的包容自身的力量,它既能把自身区别为不同的差异流,又可以使自身集中在单一的流动中”。因此,差异仍然是一种重复,而重复已然是一种差异。生命每时每刻的“生成”,就发生在沿着绵延(箭头)的方向而面积越来越大的锥底上。所谓现在,只是记忆或生命的“最收缩的程度,它是最近的过去,是即将发生的将来”;因此,纯粹的回忆(或非意愿记忆)本来就是“我们过去整个生活的重复”,他不是把对某件事的再现”,他就是实在,是在“现在”的最收缩的“锥底上”,“过去与作为现在的过去的共存”。如果把C看作当下品尝玛德莱娜的时刻,把B看作过去贡布雷的生活,那么在C中就已然包括了B 的全部。

然而只有“对生命的专注”,才能保证“在一个未分化的现在中,包含意识人的整个过去”。这就是非意愿记忆发生的瞬间,在这里“过去保留在自身之内而被延长到当下”。此刻贡布雷在一个纯粹的过去之中出现,他和过去的当下和现在的当下并存,然而却“避免了“先前的自觉记忆”和“过去的有意识的感知”所造成的损害”,它比它发生的那个“当下”与对它进行回忆的那个“当下”都更加真实,他是“真实的,但不是现实的;理想的,但不是抽象的”。此刻,时间重复,真理显现,意义与符号重合在一起。

但是,在德勒兹看来,感觉符号并不是最高级的,记忆也只处于次要地位。首先感觉符号仍然要依靠非意愿记忆;其次,非意愿记忆仍然需要“某个不透明的物”才能被激发;最后,激发出的也只能是“我们重新发现的时间”,而非“原始时间”的本然呈现。一方面,这个不“透明的物”所激发的“非意愿记忆”,并不是把差异的对象整合在一起,而是把两个仍然依赖于“物”的感觉整合在一起,因此本质不再掌控着其自身的体现和选择,而是根据那些外在于他的条件来被选择:也正是由此,他们获得了那种最低程度的普遍性。另一方面,不自觉的记忆无法向我们呈现“原始的时间”,“过去”仍占据主动地位,因为“纯粹的过去不能被还原为任何流逝的当下,但他却使得所有的当下得以流逝并掌控着他们的流逝”。因此,面对贡布雷的重现,我们却“没有力量来维持它超过一个瞬间”[1]64

所以,在德勒兹看来,感觉符号不是终点,他只是“为艺术做好准备”,因为只有艺术的符号才能摆脱“物”的限制,他让本质在原始的时间中向我们呈现,在纯粹的精神的自由中实现符号和意义的彻底统一。

 三、符号与意义实现统一 

德勒兹坦言,艺术的符号之所以能超越一切生活中的符号,在于它是一种非物质的符号。虽然它也必须由物质来承载,但是它是“自由的物质”,是“可延展的的物质”,它“被如此出色的揉捏和抽捻,以至于彻底变成精神性的”[1]48。那么这个纯粹精神的符号,是如何实现自身与意义的统一,并在其中体现其本质的呢?

首先必须重申,德勒兹的“本质”并不是普遍之“本质”,在他看来“没有哪一个观念比真理的源泉更虚伪,只有在真理所在的地点、时刻和因素中,我们才能发现真理。每一真理无不是某一因素、某一刻、某一点的真理”[4]161。因此本质始终是差异的本质,特殊的本质,它虽然(并且只能由他)构成存在,然而却只能是不断变化的,始终逃离自身的存在。

其次因为艺术符号是纯粹精神性的符号,因此艺术给予我们一个真正的统一体。一个非物质性的符号和一种完全精神性的意义所构成的统一体。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在另一个事物中去发现一个符号的意义,意义没有指向,他指向他自己。在这里,没有再现的因素,也没有现存空间中被再现的形象;只有符号,以及由符号创造的它自己得以存在的对应空间。所以,在艺术的世界中,本质是某种存在于艺术符号之中的事物,并且是存在于其核心的最根本性质——内在的差异。因此并非是符号表现了本质,是本质自身被蕴涵于、包含于、盘卷于符号之中。并非是符号构成了世界,而是被包含的世界和本质构成了符号。

最后,正是这个本质构成了符号和意义的交集,尽管这个交集只是一条既属于符号又属于意义的边界线(当然也是分界线)。一方面,在作为本质的边界线上,意义与符号互换其规定性而实现统一;另一方面,本质因符号和意义“所拥有的共同性质而被表现”。也因此,本质、符号、意义在这里处于同一个平面上(正是在这个平面上我们嗅到了德勒兹后来提出的重要概念“黏性平面”的味道)。

这是一个“不承认虚假深度”的“纯粹表面”的世界,“在帷幕之后,一无所看;在镜子之后,一无所有”,“它不在面具之下,除了其他面具之外,它不隐藏别的东西”,也因此,他“没有所要重复的第一个术语”。但需要明确的是,它之所以是表面,不是因为它不够深刻,而是因为它太过深刻——超出了我们时空经验范围的深刻。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在疆界发生”;在这个平面上,“只要走得够远,够准确,够表面,就能颠倒两边”,因为不同维度交汇并被捏合在一起,此处结果已经是原因,客体已经是主体,形式已经是内容;也正是在“这个残酷的拓扑过程中,某种东西被塑造出来”,不是被发现、被复制,而是被创造、被生产出的意义——作为“终极的、绝对的差异的真理”的意义。

从词与物的隔离,到在艺术的纯精神符号中“打开词汇、句子和命题,打开性质、事物和物体”,再到重新建立“意思在词与物的极限处的流动”,[2]191艺术实现了符号和意义的最终统一。诚然,艺术只是幻象,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恰恰幻象才是最真实的,“我们必须允许幻象以‘存在之外’的形象跳他们自己的舞蹈,表演他们自身的哑剧”。[2]187

 四、原始的时间与作为本质的时间 

普鲁斯特寻找的是时间,德勒兹寻找的是真理。然而“追忆总是时间性的,而真理总是时间之真理”[1]16,正是“真理和时间之间的本质性的联系”连接了德勒兹和普鲁斯特。

在德勒兹阐释的《追忆》的符号世界中,每种符号对应了一种时间线。社交符号对应“失去的时间(le temp qu’on perd)”、爱情符合对应“逝去的时间(le temp perdu)”、感觉符号对应“重新发现的时间(le temp qu’on retrouve)”,而艺术符号对应“绝对的原初的时间(le temp retrouvé)”。随着符号等级的提升,时间线的等级也在提升。“在更高级的时间线之中,我们对那些在其他的时间线之中所丧失的东西进行补偿。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些时间线破碎于、嵌合于另一些时间线之中。”

但是,在前三种时间线中,时间是被丧失过的,真理是被污染过的,只有在艺术符号对应的“绝对原初的时间”的最高补偿中,“ 时间的每个方面其自身都是绝对的时间系列的一个环节,并指向一个自我,后者拥有一个越来越广大,越来越被个体化的探索的领域。艺术的原初时间使所有的时间相互交叠,而艺术的绝对自我则包含了所有的自我”[1]88。在这里,在这个所有时间线汇聚在一起的时间线中,时间在艺术中“如其本然显现”——他是原始的、洁净的;然而又不依赖于某一个“不透明物质”而激发出的“瞬间”——他是自由的、自主的。在这里,时间就是本质,作为生产自身的意义的本质,作为命名自身的符号的本质,作为真理在拓扑学的交汇点诞生的本质。

似乎,真正的本质只能存在于艺术中。但是德勒兹思想的最高明之处,就在于他的异质总是隐藏于“同质”的最核心处,他的“僭越”总是开始于系统的最封闭处。因此虽然“只有在艺术的层次之上,本质才能被揭示”,然而“一旦他们在艺术作品之中呈现自身,他们就会在其他的各个领域之中重新出现”。此刻,“我们不是重返生活、爱情和社交界,而是重新沿着时间系列下降,辨识本质他那减弱的、弥散的光辉所留下的痕迹,从而把属于本质的东西归还给它,并重新拥有所有时间的真理和所有种类的符号,以便将他们形成为艺术作品自身的不可分割的构成部分”[1]89。一句话,这是艺术中的生活,因此是异样的生活;他又是以艺术的名义自己赋予自己本质的生活,是自由的生活、自在的生活。

上帝创造了世界和人类,因此我们成为了被限定的生物,这意味着永远存在者某一个地方,它是我们的禁地:禁地的入口处写着“真理”,禁地的界线就是人类的界线。而人类创造了艺术品,如果说艺术一定要模仿什么;他模仿的并不是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而是创世这个动作本身。在这里,我们得以看清一切,看清在我们创造的这个世界中:时间与空间的诞生,真理与意义的生产,符号与物质的形成。在德勒兹看来,“哲学的最高任务不是去思考不可思考之物,而是指出:它在那里”;但是,“比哲学家更为重要的,是诗人”,这里“不存在逻各斯,只有象形文字。本质同时既是有待翻译的事物,又是翻译的过程自身,它既是符号又是意义”,[1]100这里不存在“不可思考之物”,不存在不可接近的“物自体”,不存在符号与意义的隔离,不存在超验与经验的区分。在这里,普鲁斯特和德勒兹同时找到了“失乐园”前的原始时间。因为在这里,诗人创造了一切。


参考文献


[1]德勒兹:普鲁斯特与符号[ 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2]汪民安. 生产(第五辑):德勒兹机器[ 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3]陈勇国.游牧思想[ M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

[4]周颖,刘玉宇,译.尼采与哲学[ 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5]德勒兹.论福柯[ M ].杨凯麟,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7

[6]董强,译. 感觉的逻辑[ 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7]张组建,译.哲学是什么[ M ].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7

[8]石群山.论接受美学视野中的文学阅读[ J ].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5)


本文作者秦兰珺,本文原载于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感谢作者授权海螺转载。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本期编辑 | 唐综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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