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流传的诗酒文化
酒是液体的诗,诗是情酿的酒。
纵观中国诗歌发展史,诗与酒有着不解之缘,酒与诗似乎是一对孪生姐妹,虽然不能说没有酒就没有诗,但没有酒肯定会让诗黯然失色。两千多年来,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以及以文君酒为代表的邛酒,一直都是历代文人墨客吟咏的对象。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一杯邛酒都散发着诗香。
第一个吟咏邛酒的
自然是司马相如本尊
他在《清醪》中写道:
吴天远处兮,彩云飘拂;
蜀南有醪兮,香溢四宇;
当炉而炖兮,润我肺腑;
促我悠思兮,落笔成赋。
有人(尤其是泸州的朋友)说,司马相如在此诗中对泸州酒的赞美溢于言表。多年前,我曾参观过泸州老窖博物馆,须知,泸州的酒发轫于明代的泸州大曲老窖池群,而司马相如是西汉人,即使他老人家是天下第一辞赋家,也难以穿越一千五百年的时光隧道,来到明代为泸州的美酒吟诗作赋。再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在邛崃卖酒,卖邛崃的酒,怎么可能不讴歌邛酒,而跑去讴歌泸州的酒呢?其实,西汉时期的“蜀南”与我们今天的蜀南是两个概念,“蜀南有醪兮”中的“蜀南”指的应该是邛崃,如清代邛崃籍诗人吴江就曾赞美自己的家乡邛崃:“风月无边,长安北望三千里;江山如画,天府南来第一州。”邛州被誉为“天府南来第一州”,而架设在邛崃南河上的南桥被誉为“川南第一桥”。邛崃原本位于川西,何谓“川南第一桥”、“天府南来第一州”?盖因四川历史上曾增设“上川南道”,领眉、雅、邛三州八县。何况,临邛还有“当炉而炖兮,润我肺腑”的文君妹妹,正是因为卓文君的才貌双全和邛酒的醇香,才促使司马相如调琴“悠思”并落笔成赋。
贾宝玉说,世间女子是“水做的骨肉”。“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道教徒诗人李白也未能免俗,怀有和宝哥哥同样的情愫,对世间美女,尤其是邛崃人民的优秀女儿卓文君,充满了爱怜,借乐府旧题以及相传为卓文君所作的《白头吟》,专门创作了两首《白头吟》。尤其是第二首于文君着墨较多,而且,人物形象也相当丰满。“覆水却收不满杯,相如还谢文君回”。此外,李白还在《长相思·其二》中写到卓文君:
赵瑟初停凤凰柱,
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
愿随春风寄燕然。
在唐代诗人中,李白一直是创作乐府诗的高手,此诗言辞浅显易懂,音韵曲调化,把文君的弹琴寄意、借曲传情,写得望眼欲穿,泪雨潸然。
杜甫的一生可谓怀才不遇、失意落魄,但他在成都的大部分时光却是温暖的、惬意的。尽管曾一度穷困潦倒到“茅屋为秋风所破”。晚年的杜甫在成都凭吊司马相如遗迹琴台,诗心来复,创作了《琴台》一诗:
茂陵多病后,尚爱卓文君。
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
野花留宝靥,蔓草见罗裙。
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与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早年的叛逆之举相比,同样晚年多病的杜甫似乎更羡慕二人晚年的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天下诗人尽皆惺惺相惜,此诗可谓杜甫深情之作,让人唏嘘感叹。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游子吟》)那位早已在唐代就为后世的中国人指明乡愁方向的莫干山诗人孟郊,自己明明向往临邛,却还借一个女子的口吻写诗辩解:“欲别牵郎衣,郎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莫向临邛去。”(《古别离》)把自己不回家、晚回家的理由,归咎于临邛美女和美酒。
在晚唐诗人中,李商隐可谓高蹈远举、独树一帜。把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哀艳动人、隐晦迷离,是其诗风的一大特色。然而,他为临邛的美酒佳人留下的却是这样直抒胸臆的诗句:“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杜工部蜀中离席》)“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崔珏《哭李商隐》)的诗人,在汉语中苦心经营了一生,到头来心心念念的仍旧是一千年前的美酒佳人。但一回到爱情这个熟悉的题材,李商隐立马恢复用词诡谲、立意新奇的诗风。他在《寄蜀客》中写道:
君到临邛问酒垆,
近来还有长卿无。
金徽却是无情物,
不许文君忆故夫。
此诗读来令人叹为观止,然其用心又是如此忠厚,方显诗人性情之高绝。
大器晚成的韦庄,晚年两次入蜀,一到成都便按捺不住少年情怀,写下“暖风熏得游人醉”般的诗句:“春晚,风暖,锦城花满……惜良辰,翠娥争劝临邛酒。纤纤手,拂面垂丝柳。”(《河传·春晚,风暖》)临邛美酒让早已年过花甲的韦庄老夫聊发少年狂。
同为蜀人,被林语堂誉为“古今完人”,“身后名轻,但觉一杯重”的苏东坡,对前辈诗人司马相如自然是惺惺相惜,其表达钦慕之情则是独显其爱的惟一性,他在《临江仙·赠王友道》中写道:
省可清言挥玉尘,
真须保器全真。
风流何似道家纯。
不应同蜀客,
惟爱卓文君。
四川是陆游的第二故乡。“细雨骑驴入剑门”的陆游,从公元1170年(宋孝宗乾道六年)至公元1178年(宋孝宗淳熙五年),在蜀地生活、工作整整八年,足迹踏遍巴山蜀水,对蜀地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无限深情。短短八年时间,成为陆游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是他一生中最洒脱的岁月,令他魂牵梦萦的仍是在成都的诗酒生活:“一樽尚有临邛酒,却为无忧得细倾。”(《遣兴》)即便醉了,仍然要“落魄西州泥酒杯,酒酣几度上琴台。青鞋自笑无羁束,又向文君井畔来。”(《文君井》)
美酒与道家素来有着不解之缘,对于武当派始祖张三丰也不例外。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大邑鹤鸣山绝壁千寻的天谷洞修炼的张三丰爱上的竟然也是邛酒。那时的张三丰像他景仰的道家学派创始人老子一样,已经须眉皆白。他在品尝了临邛美酒之后,信笔写下飘着醇厚酒香与仙气的诗句:“沽酒临邛入翠微,穿崖客负白云归。逍遥廿四神仙洞,石鹤欣然啸且飞。”(《鹤鸣山》)千百年来,道法自然的中国人,总是借助酒的神力回归自然。
明代戏曲家汤显祖被誉为“中国的莎士比亚”。与那些纯粹的诗人相比,他似乎更关心故事,也更容易被故事的细节打动。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不知打动了他多少次。他在《相如》一诗中写道:“相如美词赋,气侠殊缤纷。汶山凤皇下,琴心谁独闻。……知音偶一时,千载为欣欣。上有汉武皇,下有卓文君。”汤显祖在诗中大胆地将卓文君与雄才大略、武功盖世的汉武帝相提并论,可见对卓文君的钦佩与倾慕。两位汉代的才子佳人没有背弃最初的爱恋与最后的坚守。这使得他们的故事千回百转,并由此成为世俗之上流传千年的爱情佳话。
现代作家郭沫若本身就是反对旧礼教的践行者,可以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就是他的隔代知音和楷模。1957年金秋佳节,应邛崃县文化馆邀请,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欣然为文君井题词:“文君当垆时,相如涤器处,反抗封建是前驱,佳话传千古,会当一凭吊,酌取井中水,用以烹茶涤尘思,清逸凉无比。”跋词:“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故事,实系千秋佳话,故井犹存,令人向往。”可以说,为文君井题词,在现当代作家中郭沫若是最适合的人选。早在20世纪20年代,郭沫若就以中国历史上“三个叛逆的女性”为题材,先后创作了《卓文君》《王昭君》《聂嫈》三部历史剧。尤其是《卓文君》的出现,对“五四”时期反对封建礼教束缚、争取人格独立和婚姻自由的广大青年,产生了巨大的鼓舞作用。郭沫若的题词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深情礼赞,他和二位文学前辈的再次隔空对话,已成为一段佳话。如今,笔力遒劲的题词就镌刻在文君井东面的诗壁上,在金秋的风中,与园内的文君井和琴台亭相映成趣。
细数中国的诗酒文化
两千多年来
邛崃的山川风物,才子佳人,美酒佳肴
让多少文人雅士魂牵梦萦,乐而忘归
可以说
中国古代的许多一流诗人
都为邛崃的美酒与佳丽
留下了牵肠挂肚的诗词
这些让人一咏三叹、口舌生香的诗词歌赋
和蜚声海内的邛酒一道
共同成就了邛崃“中国诗酒之城”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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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丨新邛崃
图丨新邛崃、网络
编辑丨海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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