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选情速递：白宫不太顺，民调有点烦：关键州鏖战，看谁摒得牢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进入十月以来，美国政治继续上演戏剧化“反转”，状况百出，刷新历史。总统与第一夫人新冠检测阳性，却不到四天就治疗“痊愈”回归白宫。一番激烈的“隔空”争论后，第二轮总统辩论正式取消，特朗普总统再次开启大规模集会活动，急于扭转暂时不利的选情。现在距离大选结束日已不到20天的时间，两位候选人都不遗余力争夺关键州选票，毕竟已有前车之鉴——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会胜出。
01
多数民调显示:
拜登保持大幅领先优势，
特朗普急于稳固传统票仓
第一，在总统大选民意调查中，目前拜登的支持率平均高特朗普10个百分点,这是二人竞选以来的最大差幅。值得注意的是，在CNN / SSRS的全国民意调查中，拜登获得了令人瞩目的16分领先；在倾向共和党的拉斯姆森最新民调中，拜登也领先了特朗普12个百分点。长期以来的抗疫不利加上确诊阳性，特朗普在部分民调中失分严重，工作支持率已至竞选以来的历史最低点（49%）。不过也有民调呈现相反的结果。曾成功预测英国脱欧和特朗普2016年胜选的美国民主研究所（Democracy Institute）在其调查中发现特朗普目前在以46%比45%领先拜登；在佐格比最新民调中（John Zogby Strategies）民意调查显示，拜登仅仅保持2％的领先水平。
第二，副总统辩论后，拜登的领先幅度较第一轮辩论后进一步扩大。民调显示，哈里斯为拜登带来更多好感，支持率增加了2-4个百分点。但基于选民的固有立场和结构，这个差距很难反映在选票上。在部分州的民意调查中，拜登的选情有所回升并不是意外，相对于两周前较低的得分，目前的结果是回归了大多数民调预测的平均水平。此外，从各州选举人分票来看，拜登对特朗普的分票优势保持稳定，未来两周如不出大的意外拜登似乎能锁定胜局，而德克萨斯州、佐治亚州和俄亥俄州等选票将决定拜登能以多大优势胜出。目前共和党内部很担心这场选举以压倒性的失败告终。不过，美国民主研究所所长帕特里克·巴沙姆（Patrick Basham）则坚称特朗普实际上在全国民意与选举人票中都以微弱优势领先，因为特朗普一大部分“害羞的”王牌选民被大大忽视，到选举日那天可能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两党候选人在各州的选举人票情况。图片来源：CBS。
第三，摇摆州是两位总统候选人冲刺的最后战场，目前拜登处于相对领先地位，留给特朗普的时间不多了。拜登在蒙茅斯大学（Monmouth）高投票率的调查中实现了在宾夕法尼亚州11分的领先，在低投票率情况下也获得了8分的领先优势。昆尼皮亚克大学的（Quinnipiac）的民意测验显示，拜登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得分提高了13个百分点，并且在佛罗里达州（领先11%）、新罕布什尔州（领先12%）和爱荷华州（领先5%）都有显著优势。此外，拜登领先的关键州个数从9月底的9个增加到12个，可见十月以来的一系列事件让选民对拜登有更多的信心，这对民主党在国会与各州选举都起到积极作用。
两党候选人在关键战场州的选举人票分布情况。图片来源：Financial Times。
不过进入新一周后，拜登的优势有所减小，在内华达州和密歇根州领先特朗普6个百分点，在爱荷华州则回归持平。考虑到特朗普可能需要赢得这些关键选票才能确保连任，因此未来两周关键州的选情将继续波动，特朗普将不遗余力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摇摆州的民调数据。数据来源：Real Clear Politics。
02
“笑里藏刀”:
史无前例的重要辩论？
经历过第一轮混乱的总统辩论后，7日晚间的副总统辩论被寄予厚望，其重要性不同于以往，因为这届总统候选人是美国历史上年龄最大的两位，加上疫情的不确定性，副总统将很有可能接替总统的位置，因此他们的表现得到了更多关注。哈里斯与彭斯围绕疫情应对、税收政策、能源政策、外交政策等展开了相对实质性的辩论，虽然依旧发生了相互打断、回避问题、相互指责的情况，但还是回归到一种人们熟悉的“常态”。尽管对选票的影响有限，双方都向选民展示其更适合这个位置，力求为候选人遮掩问题，防止产生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副总统辩论前后对选民倾向的调查。数据来源：FiveThirtyEight。
根据皮尤研究所调查，大多数民众对两位副总统的观感都很“冷淡”，没有拉开太多差距。相较而言，哈里斯在应对新冠疫情、气候变化、法律与秩序相关问题上都作了切实的回答与建议，她赢得的支持率较拜登第一次辩论后的上升幅度更加明显。而拜登则显得没有好好准备回答问题，只是一味攻击对手。波士顿大学传播学教授塔米·维吉尔（Tammy Vigil）认为，从辩论中可以看出拜登的攻击都是基于一系列虚假信息或对情况的错误解读。根据民调机构FiveThirtyEight在辩论前后的调查，这场辩论虽然不会根本改变选民的立场，却扭转了人们之前认为大选双方势均力敌的观点，更多人认为目前80比20的局面——拜登似乎有更大机率胜出。不过《经济学人》评论则认为两位候选人达成平局，因为二人向中间选民传递温和信息的方式很保守，在弥补当前薄弱选票方面显然不够。
而共和党派民意调查则认为是彭斯击败了哈里斯，彭斯更胜一筹，并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是如何与人们沟通的，其意在谴责哈里斯的辩论明显经过彩排，缺乏真实性与可靠性。总之，这场辩论对于两位总统候选人的选情并未引起较大影响，普通民众对于哈里斯与彭斯的观感平平。特朗普返回白宫后继续批评哈里斯，更是风风火火地召开集会，也并没有收获更多支持。未来两周在隔空喊话的相互谴责中，双方将谨慎地去争取那些还没决定的选民投票。
03
红蓝之争:
拜登能长胜下去吗？
目前大多数民调似乎都表明拜登的大幅领先，但这种势头很可能只是来自于一系列突发事件的短期影响。对拜登来说，要在最后20天里维持住目前10%的领先，必须在有争议的热点问题上避免犯错，继续在关键战场赢得更多选民投票，特别要在特殊选民群体上下功夫。
目前，拜登与特朗普在稳固基本票仓与争取摇摆州方面都下了很大功夫，但显然拜登的进展更加顺利。在威斯康星州共和党的核心票仓，与2016年相比，今年的投票率虽然更高，但更多的选票不再投给特朗普。由于共和党把选票都赌在11月3日，民主党在威斯康星州、德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等几个关键战场做了大量前期工作，激发了更广泛的选民群体投票。最新民调显示，拜登在亚利桑那州领先特朗普五个百分点，而该州自1996年后就从未给任何一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投过票。随着亚利桑那州已开始邮寄选票，尽早投票的比例也很高，特朗普可能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善他在该州的不利形势。此外，拜登进一步计划在2016年总统大选投票率最接近的十个县夺取更多优势。在东北部，从费城郊区延伸到东北地区的摇摆县中，拜登在民调中以53％比42％领先。这个差距足以让特朗普坐立不安了，四年前他在这里赢得的差距是22%，冲刺阶段他需要重新扳回这个差距，才能胜利连任。
其次，从选民的人口统计学上看，拜登实现全方位的增长。值得注意的是，他在中年选民（50至64岁）中以54：45领先特朗普，保持了与年轻选民（18至49岁的人中54：40）和高龄选民（65岁或65岁以上的人中55％：42）的领先优势。拜登在白人选民中与特朗普基本持平（49：48）。同时，女性选民对两人选情的重要性进一步凸显。根据早间政治咨询公司（Morning Consult）数据显示，拜登的女性选民再上升14%，以54：40实现持续领先，在男性选民中也仅仅落后两个百分点。民主党还扩大了在有色群体中的选票优势，其中84%的黑人妇女支持拜登，郊区白人女性中拜登以51：44领先。此外在西班牙裔选民中拜登也以30%左右的压倒性优势领先特朗普。
有色女性选民群体对拜登的支持度非常高。数据来源：Morning Consult。
第三，选民对除特朗普和拜登之外的第三方投票比例有所减少。在2016年，有超过7%的选民为特朗普和希拉里·克林顿以外的候选人投票。今年，这个比例可能低于1%，这部分中间选民的选票对摇摆州的选情至关重要，也会影响两党在国会与各州选举的资源分配。在亚利桑那州，共和党参议员玛沙·麦克萨利（Martha McSally）被民主党参选人马克·凯利（Mark Kelly）领先11个百分点，年轻人、拉美裔和部分中间选民正在推动凯利同特朗普保持距离。当然，民主党人也将受益于这些温和的共和党人对特朗普的疏远。数据表明，拜登目前赢得的共和党人和中间选民的比例远远超过特朗普赢得的民主党人。
最后，人们对摇摆州的民调统计数据依然存疑，这可能也是2016年大选的“后遗症”。尽管各大民调机构都向民众公开对自己的数据模型与相应调整，但对摇摆州的民意调查仍存在隐性党派倾向、时效滞后、代表性差等问题。所谓无党派民意调查机构佛罗里达州内幕人情调查（Insider Advantage），其调查结果只提供给福克斯新闻，由福克斯新闻评论员肖恩·汉尼蒂（Sean Hannity）发布，同时该机构由前佐治亚州众议院共和党人马特·塔里（Mr. Towery Sr.）赞助，可见背后依然难免有党派的“影子”。同时参与调查人群的数量与性质也会导致即时结果不够全面中立。在新罕布什尔州圣安瑟姆学院的一次民意调查中，由于调查样本中大学毕业生占比过多，导致使民意调查更加偏向民主党。因此，过分依赖民调，显然并不能真实地反映人们手里的选票的最终去向。
04
“十一月惊奇”:
谁能对抗不确定性？
自竞选开始以来，美国选民对今年各项选举能否顺利且公正地举行有很多担忧。由于新冠疫情大流行、选举流程不同寻常的混乱以及总统确诊的突发影响，人们普遍担心投票率会大幅下降。但实际上这种担忧被夸大了，今年公民投票可能会是创历史记录的。佛罗里达大学政治学家迈克尔·麦克唐纳（Michael McDonald）称，2014年国会中期选举的投票率达70年最低水平，自特朗普上台后，或可称为“特朗普时代”，每场选举的早期投票水平、登记与投票人数都出现一个世纪以来从未出现的激增。民主党政治调查公司Target Smart首席执行官汤姆·伯尼尔发现，选民密集性的、更早地投票，能有效缓解选举日的紧张状况，降低了选举统计的不确定性。同时，这也帮助两党总统候选人更加及时地将资源集中到最薄弱的地区去。
不同方式的投票占比与美国选民的支持率。图片来源：The Economist。
稳固自己的“铁粉”是当前冲刺阶段的首要任务。佛罗里达大学政治学家迈克尔·麦克唐纳（Michael McDonald）发现，在2016年之前，民主党人更有可能从整体投票率中受益，因为他们的选民基数中有着选举历史上投票可能性最小的选民：年轻人，有色人群和收入较低的白人选民。但是工人阶级的白人选民已经向右移动，尽管民意调查显示拜登在威斯康星州，密歇根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等州以微弱优势领先特朗普，但如果中西部地区和铁锈地带的选情不利，那么提高的投票率将确保现任总统连任。因此民主党对党内投票较少的选民进行特别动员，特别是在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和德克萨斯州内受疫情影响严重的拉丁裔选民和黑人群体。现在显示，这些人群成为支持民主党在摇摆州争取优势的主要力量。尽管邮寄投票在德克萨斯州频频受阻，多元群体的投票比例与热情并未被压制。
提前投票并不能可靠地预测选举结果，但这一个月来，投票的绝对数量非常可观，有超过470万美国人亲自投票或寄回选票，包括威斯康星和弗吉尼亚州等州的投票率远超2016年总统大选的15%。从党派来看，民主党的选民表现已大大超过了共和党。共和党内部人士虽然相信其选民大多会选择在选举日投票，但最近同特朗普及其政策立场保持了距离，反映出共和党内部越发担心在这场“可怕”的选举中他们将会同时失去白宫和参众两院，拜登的民主党实现一次前所未有的“胜利”。
许多陷入竞选不利局面的共和党人对特朗普的不满情绪也表露得更加明显，亚利桑那州参议员玛沙·麦克萨利（Martha McSally）、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约翰·科宁（John Cornyn）公开抨击特朗普在全国范围“造成了混乱。”此外，虽然特朗普总统夸口称会让所有患者都能受到同样的治疗，鉴于外界对他的病情知之甚少，白宫也迟迟没有公布总统新冠检测阴性的报告，他的选民显然已不抱希望。据CNN/SSRS调查有63%的民众认为特朗普显然对感染疫情没有做到很好的防护，66%的民众已对政府抗击疫情的能力彻底失望。更有甚者，国会也在考虑动用剥夺总统权力的法条，创建委员会评估总统的健康状况是否支持他继续胜任其职位。总之，内外形势都迫使特朗普总统必须尽快返回白宫“掌控”权力，扭转颓势。
最后，两党动员选民的方式不尽相同。民主党在疫情期间基本放弃了上门拉票，转而使用电话与网络联系选民，特朗普则依然热衷面对面亲自拉票。从近一个月的调查来看，共和党在重要战场的登记选民数量超过民主党。尽管目前两位候选人的选民投票热情强度相当，但在投票时间与方式上截然不同，这也导致短时间内投票率和投票结果的不确定性。民主党的选民更倾向于通过邮寄选票的方式更早地投票，而共和党的选民则都想等到最后一天去排队投票。这也就是为何特朗普总统多次不承诺和平交接的原因了，毫无根据地谴责此次选举充满“选举欺诈”已经隐含内乱的危险。被一群武装分子密谋绑架的密歇根州州长格雷琴·惠特默（Gretchen Whitmer）周日表示，她谴责特朗普总统制造了“分裂”，她可能不会急于在选举日当天公布结果，认为“11月3日只是一个人为设定的日期”，也没有给出公布结果的时间表。可以预见到，即使过了选举日，两位候选人、所有媒体和选民都还将继续在错误信息与不信任感中相互斗争。
选举结果如何，最终取决于人们认为哪位候选人能带来“团结”的美国。根据皮尤研究所的最新调查，多数人认为拜登能够成为美国战胜疫情、重启经济、团结全国力量的领导人。同时，拜登胜选将在联邦一级也实现更高程度的“团结”。根据FiveThirtyEight预测，乔·拜登如赢得大选，民主党则有68%机率赢得参议院多数席位，同时有94%的概率继续把持众议院，因此拜登的确有可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团结”领导。不过，选民大多不相信拜登有更好的经济政策和决策能力。根据Morning Consult/Politico调查，创造就业机会、振兴经济是拜登唯一一项败给特朗普的政策领域。不过，目前特朗普这方面的表现也难以为继，返回白宫后暂停与国会的经济复苏计划使他的选情雪上加霜，有68%的注册选民认为经济复苏应是目前政府的第一优先事项，他们不能等待任何候选人在选举结束再兑现承诺。
两党候选人在主要议题的支持情况。数据来源：Pew Research。
综上，无论是在国会山还是在全国，日益激烈的竞选已进入冲刺阶段，之前各家预测能否实现，还有很多悬念，毕竟时代已经改变。现在不同党派倾向的群体之间矛盾更尖锐，对彼此的压制更加明显，双方对最终结果更不容易妥协，这场选举甚至会带来秩序的崩溃。拜登能否长胜到最后，特朗普又会使用何种杀手锏制造意外，集会的传染范围是否会进一步扩大，大法官人选确定的进程还能否公开，最终选票统计结果能否被所有人接受，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十一月惊奇”仍有可能上演。归根到底，是美国人民做出自己的选择，尽管选择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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