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耶伦的华丽转身：前美联储主席正式被提名新任财政部长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当地时间30日，美国当选总统拜登正式提名前美联储主席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为财政部部长。如果得到参议院的确认，耶伦将是自1789年美国财政部成立以来的首位女性领导者。财政部长是美国经济的主要领航者，负责管理公共债务、监督税收征收等，并充当政府与大小金融市场、企业之间的主要联络人。拜登政府新任财政部长将负责领导美国经济摆脱新冠疫情带来的阴影，实现经济复苏。 与此同时，拜登还提名了经济团队的其他职位，其中包括尼拉·坦登（Neera Tanden）为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沃利·阿德耶莫（Wally Adeyemo）为财政部副部长，塞西莉娅·劳斯（Cecilia Rouse）为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贾里德·伯恩斯坦（Jared Bernstein）、希瑟·布希（Heather Boushey）为经济顾问委员会成员。 彭博社消息称，六名被提名人包括三位女性、两位非裔美国人和一名印第安人，这表明拜登在建立经济团队时着眼于种族和性别多样性，他试图让女性和少数族裔从事历史上由白人担任的工作。

图片来源：拜登推特。

美联储主席到财长的身份转变

耶伦毕业于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和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在担任美联储（The Fed）主席之前，她曾任职于旧金山联邦储备银行（San Francisco Federal Reserve Bank），并且是克林顿政府领导下经济顾问委员会（CEA）的第18位主席。

在2014年通过参议院确认后，她成为第一位担任美联储主席的女性。在美联储任职的四年任期内，耶伦着力改善就业市场，失业率自二战以来下降幅度最大，从任期之初的6.7%降至4.1%；同时她选择将利率维持在接近零的水平，直到2015年末后才缓慢地提高利率，以刺激就业增长。

在美联储的丰富经验或可增加她得到参议院支持而正式成为财政部长的几率。《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评价耶伦以杰出的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的简历令人印象深刻，她的领导风格与玛丽·波平斯（Mary Poppins）相似：坚定但友善，并且时刻准备着。

珍妮特·耶伦，图片来源：Eyevine

此前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消息，拜登一直在考虑一组有美联储经验的候选人，其中包括美联储理事、奥巴马政府时期的财政部副部长莱尔·布雷纳德（Lael Brainard），美联储前副主席罗格·弗格森（Roger Ferguson）。在宣布提名耶伦之前，华盛顿内部人士认为，这场竞争是在耶伦和布雷纳德之间进行的。布雷纳德的支持者认为她在贸易经济学方面拥有更多的专业知识，同时她更加年轻，因此能够平衡新任的年长总统。弗格森则是美国财政部的另一位领头羊，他曾是美联储的高级官员。若弗格森能出任财政部长，那么他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财政部长。

此外，美国民主党左翼一直希望拜登能够提名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为新任财政部长，许多进步派人士称其为“坚韧、聪明、有原则的人”，然而民主党人却又无法失去沃伦在美国参议院的席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24日发表评论文章称，沃伦对重大结构变革的愿景与拜登的务实方法不符，双方有着截然不同的政治基因。

在正式提名之后，耶伦需得到参议院的确认才能正式成为美国新任财务部长。参议院财务委员会（Senate Finance Committee）参议员帕特·图密（Sen. Pat Toomey）23日表示，“我期待耶伦的提名，尽管在耶伦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我和她存在诸多分歧，但我对她的正直、技术专长毫不怀疑。” 耶伦2014年出任美联储主席时获得了共和党的11票，其中包括三名现任共和党参议员的支持：北卡罗来纳州的理查德·伯尔（Richard Burr），缅因州的苏珊·柯林斯Susan Collins和阿拉斯加的丽莎·默科夫斯基（Lisa Murkowski）。

“政治安全”的选择
与华尔街的“雀跃”

有关拜登选择耶伦的原因，各界有许多讨论。有观点认为，该决定背后突显着耶伦最为关键的促进不同党派人士共识、以达平衡的能力。许多观察家认为拜登选择耶伦的本质原因在于这是一个使民主党自由派和温和派均能接受的选择，除专业知识外，耶伦最大的技能是建立共识的能力。同时，两党在促进经济复苏问题上仍存在分歧，耶伦或许能够促成交易，并在援助方面与美联储在合作。

诚如《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分析文章所言，对于政治角色和经济角色而言，更重要的是新任财政部长人选能够被从进步左派到保守右派的人们普遍接受。作为一种“政治安全”的选择，她可能在不景气的经济时期内争取两党的妥协，从而获得参议院共和党的支持。但另一方面，《华尔街日报》评论文章也指出，政治并不是耶伦的强项，耶伦女士与国会共和党人的关系有时很紧张，她对不平等、妇女参与劳动力等问题的关注也使共和党人感到不满。

与此同时，耶伦与现任美联储官员的关系及其如何协助美国摆脱大流行阴影的经济知识对新任政府至关重要。蒂姆·盖特纳（Tim Geithner）美联储背景也曾助其在金融危机和美国经济衰退期间成功出任奥巴马的美国财政部长。此外，耶伦与外国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家有着广泛联系，她本人也受到业内人士的高度评价，这是拜登政府寻求加强与盟友关系的重要资产。

Politico文章进一步指出，针对耶伦以及后续将要公布的其他拜登政府重要成员的提名，显示了拜登如何依靠知名且值得信赖的官员担任高级职务，来避免执政早期的各种障碍。鉴于耶伦的背景和开创性的提名，共和党即便在明年一月份控制参议院，也很难阻挡耶伦迈向财政部长的步伐。

据彭博社消息，十分熟悉前美联储主席的华尔街交易员们为这一提名感到十分雀跃，因为耶伦预计将与美联储合作，以帮助美国经济从大流行中恢复。同时这也打消了华尔街对提名沃伦的担忧。穆夫格联合银行（MUFG Union Bank）首席财务经济学家克里斯·鲁普基（Chris Rupkey）表示，“我想不到有人更适合管理美国财政部，我迫不及待地想听听她对新政府的税收和支出政策的看法，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福克斯商业新闻（Fox Business）评论指出，很难找到像耶伦一般在学术界和华尔街均受到普遍尊重的财政部长候选人。

瑞银集团（UBS）董事总经理艾利·麦卡特尼（Alli McCartney）就曾表示珍妮特的美联储经历突显了其丰富的经验；美国前国家经济委员会（NEC）主席加里·科恩（Gary Cohn）曾在推特上表示耶伦是财政部长的绝佳选择，她将成为美国推动经济发展的坚定力量；投资管理公司AGF Investments首席政策策略师格雷格·瓦列雷（Greg Valliere）也表示，不论是金融市场还是民生经济，耶伦似乎在所有派别中均很受欢迎。耶伦因其名气及领导美联储任期内市场的繁荣，很可能受到投资者的欢迎。

加里·科恩在其推特上向珍妮特·耶伦表示祝贺

就业、货币、气候问题：

耶伦的政策取向

美国正试图从新冠疫情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这场大流行已经夺走了25万美国人的生命，导致数十万家企业倒闭。而随着企业在5、6月重新开业之后，数百万人仍处于失业状态，就业增长放缓。摩根大通（JP Morgan）的经济学家近来表示，由于病毒感染的增加，2021年美国经济第一季度将略有收缩。

美国投资公司Stifel的政策策略师布赖恩·加德纳（Brian Gardner）分析称，耶伦是传统的中左派经济学家，因此可能会推动更多刺激措施。其首要任务很可能是促进第二轮刺激方案的谈判。耶伦曾发表公开讲话，称担心冠状病毒病例增加和家庭需求下降对美国经济造成重大打击。近日，耶伦积极敦促美国国会暂时忘记赤字问题，通过授权数万亿美元支出等刺激性援助，防止大流行对美国经济造成持久损害。拜登过渡时期的政府官员们将耶伦视为可靠权威，如果国会不愿采取进一步行动，她可以与美联储密切合作，寻求更多支持。

咨询公司RSM首席经济学家乔·布鲁索拉斯(Joe Brusuelas)表示，由耶伦领导的财政部将利用美国的财政火力以充分恢复就业，为美国经济的再度繁荣创造条件。耶伦在八月份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也表示，她尤为关注低收入工人可能遭受永久性失业。她认为若国会不采取更多支出来对抗失业及维持中小企业的运转，那么美国未来的复苏将是不平衡的。据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分析，耶伦专门研究就业相关问题，她将重点关注美国劳动力市场。在美联储任期内，她致力于劳动力市场生态衡量工具的迭代。

在货币政策上，尽管耶伦将不再在国家货币政策的方向上发挥作用，但她在美联储的经历暗示着在她的领导下美国国债未来的谨慎发展。在领导美联储的同时，耶伦和其他中央银行官员在四年中仅上调了五次基准联邦基金利率。直至她退出，美联储才开始缩减其在大萧条期间购买的4万亿美元的庞大债券投资组合以刺激经济。

此外，华尔街希望美财政部能够采取一贯的强有力的美元政策。而据美国贸易游说团体“美国繁荣联盟”（Coalition for a Prosperous America，CPA）分析，耶伦本人已经警告过美元坚挺及其对美国经济的不利影响。她曾在2016年表示，美元走强对美国不利，因为它影响了美国本土制造商的价格竞争力。若耶伦最终成为新财长，她将不得不在“坚挺美元”和拜登“重建更好未来”的蓝图间做出选择。CPA首席执行官迈克尔·斯图莫（Michael Stumo）表示，“耶伦可以帮助重建更好的未来，也可以损害财政部的工作。若我们继续允许无限制的外国投资组合资金大量购买股票和债券且美元继续被高估，耶伦将很难做。”

除了当前的经济衰退，拜登政府正在努力重建对环境更有利的经济。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高级研究员拉斯金（Sarah Bloom Raskin）曾任美联储和财政部官员，她直言不讳美国金融监管机构应对气候危机的重要性。耶伦拥有处理气候变化难题的经验。为了应对气候变化，耶伦率领一个由两党组成的经济学家集团，签署了一封支持二氧化碳排放税的信函。不出意外，耶伦将忠实执行拜登所倡导的雄心勃勃的气候计划。

在拜登政府的税收支出政策、中美关系、抵押贷款巨头房利美（Fannie Mae）和房地美（Freddie Mac）未来发展及为增强美国国债市场弹性的政策方面，耶伦女士也将成为重大的决策中心。耶伦曾于一月份在香港发表演讲，表示特朗普政府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没有解决与中国长期存在的问题，例如对国有企业的补贴以及对具有重大国家安全影响的新技术的竞争，这些威胁可能将世界拉入竞争的漩涡。

参考资料

1. Biden-Harris Transition, https://buildbackbetter.gov/nominees-and-appointees/economy/

2. Thomas Franck and Brian Schwartz, Biden chooses former Fed Chair Janet Yellen to be Treasury secretary, https://www.cnbc.com/2020/11/23/biden-chooses-former-fed-chair-janet-yellen-to-be-treasury-secretary.html

3. Matt Egan, Why Janet Yellen makes so much sense as Treasury secretary, https://edition.cnn.com/2020/11/23/business/janet-yellen-treasury-joe-biden/index.html

4. Alan Murry and David Meyer, Why Janet Yellen is a great pick for Treasury secretary, https://fortune.com/2020/11/24/why-janet-yellen-is-a-great-pick-for-treasury-secretary-ceo-daily/

5. Heather Long, Who is Janet Yellen, Biden’s pioneering pick to lead the Treasury amid a deep crisis?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0/11/24/janet-yellen-treasury-secretary/

6. Heather Long, ‘This is not controversial’: Bipartisan group of economists calls for carbon tax,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19/01/17/this-is-not-controversial-bipartisan-group-economists-calls-carbon-tax/

7. Heather Long, The recession is over for the rich, but the working class is far from recovered,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road-to-recovery/2020/08/13/recession-is-over-rich-working-class-is-far-recovered/

8. Nick Timiraos, Kate Davidson and Ken Thomas, Biden Picks Janet Yellen for Treasury Secretary, https://www.wsj.com/articles/janet-yellen-is-bidens-pick-for-treasury-secretary-11606161637

9. Gwynn Guilford, U.S. Unemployment Claims Rise Amid Coronavirus Surge, https://www.wsj.com/articles/weekly-jobless-claims-coronavirus-11-19-2020-11605753615?mod=article_inline

10. Sabrina Siddiqui and Ken Thomas, Biden Says He Has Picked Nominee to Lead Treasury Department, https://www.wsj.com/articles/biden-says-he-has-picked-nominee-to-lead-treasury-department-11605822512?mod=article_inline

11. Neil Irwin, Janet Yellen Has Excelled at Big Jobs. This Will Be the Hardest One Yet. https://www.nytimes.com/2020/11/24/upshot/janet-yellen-treasury-challenges.html

12. Paul Krugman, In Praise of Janet Yellen the Economist, https://www.nytimes.com/2020/11/26/opinion/janet-yellen.html?login=smartlock&auth=login-smartlock

13. Janet Yellen: Biden to pick 'first female treasury secretary', https://www.bbc.com/news/business-55051511

Anastasia Santoreneos, Who is Janet Yellen? https://au.finance.yahoo.com/news/who-is-janet-yellen-000053632.html?guccounter=1&guce_referrer=aHR0cHM6Ly93d3cuZ29vZ2xlLmNvbS5oay8&guce_referrer_sig=AQAAAJCiDGbZLG-4lhlDb8rOR5trsJGIxVcTwUUifPqQhDyKP7LcWrPSM9HqyhtCYcjhqz1fvtZLgdIDoBxzkw3vXa-ph9IkzGk8r6R1IHI879Xaj2UY4c7gQbc_TjdUlWYOCzmpyIzPuCZdsUZ6trQ8FixxxPTsiadhcoN_93kdgQQc

往期精选

微信编辑：Akira

本文版权归“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所有，如需转载请与本公众号联系并注明出处。

欢迎关注本公众号！

如有投稿，请直接发至[e-mail]或[e-mail]。一经录用将有稿费奉上。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该平台通过课题研究和精英讲坛的联动运作方式，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学术权威分析中美关系的热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