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防部人事变动频频，台海这一敏感神经会紧张跳动吗？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11月9日，在总统选举结果尚不明朗之时，美国总统特朗普突然在推特上宣布解除现任国防部长埃斯珀（Mark Esper）的职务，同时任命美国国家反恐中心主任米勒（Christopher Miller）为代理防长。这一命令显然为权力转接阶段的美国国家安全决策增添了更大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台湾所谓“海军司令部”在同一天公开证实美国海军陆战队已抵达台湾，并将在接下来的四周向台军传授有关突击艇、快艇渗透的技能课程。美台两军此等军事行动，一定程度上触犯了中国政府在两岸问题上的军事红线。

两则关联紧密的新闻无疑使得今年以来本就不平静的台海局势再起风波。在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被宣布当选总统并发表胜选演说后，特朗普对国家安全决策层进行突然调整，而台湾军方又反常地公开承认岛内美国军事力量的存在，这不禁让人怀疑选情堪忧、看似大势已去的特朗普总统及其幕僚，是否想利用台海局势实现局势的反转。

撤换防长，美国国家安全
决策层将发生重大变化？

11月9日，特朗普突然在推特上宣布解除现任国防部长埃斯珀的职务，以一句敷衍的“感谢其对美国的付出”解雇了这位上任不足一年半的下属。据CNN透露，这一命令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当代理防长米勒来到五角大楼时，埃斯珀还没收拾完他的办公桌。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但从另一个的角度来说，埃斯珀本人也早有去意。自去年7月上任以来，埃斯珀与特朗普总统在诸多事务上产生分歧，两人之间的裂缝早已难以遮掩。在海外军事与盟国事务上，特朗普一直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施压，要求美军从阿富汗、叙利亚等地全面撤出，并要求北约盟国承担更大的防卫责任；然而埃斯珀本人不仅是对乌军事援助的主要呼吁者，同时还主张暂缓阿富汗撤军计划、巩固与北约盟友的合作关系。在对华问题上，埃斯珀也屡次与特朗普唱反调，试图向中方传递美国军方高层希望维持两国关系和平稳定的微妙意图（具体可参见《国防部长要换人？五角大楼还能管控中美军事冲突风险吗？》）。在今年的香格里拉对话视频会议上，埃斯珀便表示美方“并非要寻找冲突”，还希望以防长身份访华。而在10月29日，我国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吴谦大校也主动披露，埃斯珀曾通过军事外交渠道向解放军主动澄清，所谓美方正在研究运用无人机袭击中国南海岛礁的言论与事实不符，美方无意对华制造军事危机，愿与中方建立稳定的、建设性的、以结果为导向的两军关系。

今年6月美国国内因黑人弗洛伊德之死而爆发的大规模示威活动与社会骚乱彻底激化了两人的矛盾，埃斯珀公开反对特朗普所谓出动军队应对示威活动的言论，主张维持美军在国内政治中的传统中立立场。长期的分歧和紧张关系让埃斯珀本人也对前景颇感悲观，11月4日在接受《军队时报》采访时他便表示，预计会在被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被解职。

特朗普突兀而反常的人事动作，在美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即使是属于保守派立场的华盛顿观察家报也坦言总统的决定是“任性且毫无意义的”，而民主党阵营更是密集发声指责总统的行为。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对路透社表示：“特朗普总统突然开除埃斯珀的举动表明，他希望运用任期最后一段时间，让美国与全球各地的民主陷入混乱。”

密歇根州民主党众议员斯洛特金（Elissa Slotkin）则进一步推测了总统解雇国防部长的潜在意图：一是国防部长有不称职的行为，二是国防部长对待国家安全事务的态度不认真，三是总统希望采取某些他认为国防部长会反对的行动。鉴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埃斯珀有不称职的表现，斯洛特金认为第三种最令人担忧的情况可能最贴近现实。

实际上，埃斯珀的离职也许只是特朗普总体肃清国家安全机构的开始。11月10日，就在特朗普总统宣布五角大楼换帅的第二天，美国国防部最高政策官员安德森（Jim Anderson）、最高情报官员克南（Joseph Kernan）以及埃斯珀本人的幕僚长斯图尔特（Jen Stewart）等三位高级官员先后递交辞职信，取而代之的则是塔塔（Anthony Tata）、沃特尼克（Cohen-Watnick）等特朗普总统的忠实拥趸。而Axios和CNN等美国媒体更是预测，特朗普的“解雇风暴”还可能波及现任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和中央情报局局长吉娜•哈斯佩尔（Gina Haspel），华府政治圈早就传言这两位美国情报机构的掌门人因“不够忠诚”而在特朗普的核心幕僚圈中被排斥。

如果特朗普总统掀起的“解雇风暴”真的如媒体预测地这样发展下去，那将意味着他彻底扫除了美国国家安全决策机构中几乎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在前景不明的政权转换期获得了对军事与情报部门的绝对控制权，从而能够让美国强大的军事机器服务于其本人的政治目标。在《纽约时报》的报道中，美国国防部官员已经表示了对类似情况的担忧，在本届政府的最后时刻，特朗普可能会授意美军对伊朗或其他“敌对国家”发起行动。

   发展军力、频繁试探，台湾军队

近期动向值得警惕

今年以来，台湾军队出现了两个值得重视的趋势。首先，美台军售的重点陆续从F-16战机、M1A2坦克等明星武器转向“不对称”武器。一批包括MK48鱼雷、AGM-84H增程型导弹、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鱼叉海岸防御系统以及机动雷达在内的武器订单陆续得到美国国会批准。包括中国军事专家宋忠平和兰德公司研究员葛莱斯曼 (Derek Grossman)在内的诸多观察家都认为，这些武器虽然无法彻底改变海峡两岸的力量平衡，但却能在可能的军事冲突中给中国军队和沿海城市造成一定的实质性威胁。

另一方面，近段时间以来，台湾军方一反常态地不再遮掩美台军事交流的细节。今年6月，美军一只特种部队的部队宣传片中出现了绘有台军标识的黑鹰直升机，引起舆论关注。而台军随后便承认宣传片中的相关片段是两军的军事交流活动。11月9日，台所谓“海军司令部”更是向台湾媒体证实美海军陆战队机动辅训小组抵达台湾，并将在接下来的四周与台海军展开联合训练，帮助提升台军小艇作战能力。

一直以来，外国军队进驻台湾被诸多两岸关系观察家认为是台海局势的敏感议题之一。2017年，在评论《美国国防授权法》规定允许美国军舰停靠台湾港口的条款时，时任中国驻美公使李克新曾公开表示“美国军舰抵达高雄之日，就是解放军武力统一台湾之时。”从这个角度来说，台湾军方在强化自身防卫能力的同时不断通过“切香肠”与“打擦边球”的方式试探中国政府在两岸问题上的红线，这无疑给台海局势增添了更多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当然，台湾军方这种“擦边球”式的试探行为，目前并未得到美国军方的配合。11月10日，就在台湾军方“官宣”美军入台的第二天，美国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就通过印太司令部向媒体证实，所谓美军入台的消息是不准确的，且“美国仍然坚持一个中国原则”。这一“光速打脸”无疑表明台湾军方的一系列小动作更多的只是一厢情愿的单边行为，美国国家安全决策层目前并未有轻易改变台海现状的意图。

事实上，美军对于台湾的安全承诺也许根本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坚定。今年10月，在内华达大学的演讲上，美国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奥布莱恩（Robert O'Brien）便表示台湾应该将自己武装成一只长满刺的“豪猪”以应对两岸日益扩大的军力差距，却闭口不提美国是否会在可能的军事冲突中伸出援手。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李海东与海军军事专家李杰都表示，奥布莱恩的言论实际上反映出美国不愿意为了台湾而直面与中国的冲突。

   完善信息政策工具箱，

适应新型不实信息传播策略

美国国家安全机构的重大人事变动，以及台湾军方公开美军入台信息的反常举动，无疑为美国权力交接阶段本就不平静的国际形势又添波澜。特朗普总统在扫除国防部内部“不和谐”的声音之后，是否会绕开国内的外交政策与国家安全精英采取激进的对外行动以挽救选情？而他又是否会选择与台湾岛内的独派势力合作在台海地区挑起事端？未来的局势走向值得我们进一步关注。

图片来源：环球网

但在密切跟进事态发展的同时，我们也应保持战略定力，相信美国国内的外交与战略精英不会冒失地在台海地区寻求冲突。同样是在10月底的讲话中，解放军发言人吴谦大校就表示，中美危机管控定期磋商检讨机制依旧正常运作：10月20日，中央军委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领导与美国防部高层官员通电话，双方同意两军加强沟通，管控分歧；10月28-29日，中美两军再次举行危机沟通工作组视频会议。这一事实表明在中美关系前景不明的大背景下，两国军队的多层次沟通交流机制没有中断，反而在两国关系中发挥着愈发重要的“压舱石”般的关键作用。而这种高效畅通的沟通渠道将有效保证两国政府在美国权力交接的敏感关头维持决策层之间的互信，并避免战略误判。

参考文献

1.The Hill, “Trump fires Defense chief Mark Esper”,

https://thehill.com/policy/defense/524728-trump-fires-defense-chief-esper

2.CNN, “CIA Director Haspel's fate uncertain after Trump fires Esper”,

https://edition.cnn.com/2020/11/09/politics/trump-frustrated-cia-director-haspel/index.html

3.CNN, “Trump administration removes senior defense officials and installs loyalists, triggering alarm at Pentagon”,

https://edition.cnn.com/2020/11/10/politics/pentagon-policy-official-resigns/index.html

4.New York Times, “Trump Fires Mark Esper, Defense Secretary Who Opposed Use of Troops on U.S. Streets”,

https://www.nytimes.com/2020/11/09/us/politics/esper-defense-secretary.html

5.Axios, “Trump fires Defense Secretary Mark Esper”,

https://www.axios.com/trump-fires-mark-esper-8f6e7334-1c54-43f4-ab57-2656e81b5559.html

6.Defense News, “Democrats blast Esper firing as national security risk”,

https://www.defensenews.com/congress/2020/11/09/democrats-blast-esper-firing-as-national-security-risk/

7.Reuters, “Trump fires defense secretary in post-election reckoning after policy splits”,

https://uk.reuters.com/article/uk-usa-trump-defense/trump-fires-defense-secretary-in-post-election-reckoning-after-policy-splits-idUKKBN27P2IM

8.Washington Examiner, “Trump's firing of Mark Esper is petulant and pointless”,

https://www.washingtonexaminer.com/opinion/trumps-firing-of-mark-esper-is-petulant-and-pointless

9.Military Time, “Exclusive: Esper, on his way out, says he was no yes man”,

https://www.militarytimes.com/news/your-military/2020/11/09/exclusive-esper-on-his-way-out-says-he-was-no-yes-man/

10.Global Times, “US arms sales to Taiwan 'offensive, but useless'”,

https://www.globaltimes.cn/content/1204800.shtml

11.Global Times, “O’Brien speech suggests Taiwan has only itself to rely on”,

https://www.globaltimes.cn/content/1202906.shtml

12.联合新闻网, “海軍證實美軍登台 今起授我突擊舟、快艇滲透作戰”,

https://udn.com/news/story/10930/4999880

13.Stars and Stripes, “Pentagon refutes reports that Marine Raiders are training forces on Taiwan”,

https://www.stripes.com/news/pacific/pentagon-refutes-reports-that-marine-raiders-are-training-forces-on-taiwan-1.651679

14.央视网，“美军舰抵达高雄之日，解放军武力统一台湾之时！”

http://opinion.cctv.com/2017/12/13/ARTIdicy68aNvJDmyknkUbOr171213.shtml

15.新华网，“国防部介绍近期中美两军交往安排”

http://www.xinhuanet.com/2020-10/29/c_112667420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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