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议延期，美参议院对华生物技术提案或迎转机？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引言

近日，美国参众两院接连发起针对药明康德、华大基因等中国生物技术企业的提案，以国家安全、泄漏美国基因数据为由限制相关公司在美业务的开展。此前由美国参议院国土安全和政府事务委员会主席加里·彼得斯（Gary Peters）发起的法案禁止美国联邦机构与华大基因、华大智造、华大智造美国子公司Complete Genomics、药明康德及其子公司以及其他相关生物技术公司签订合同采购或获得有关生物技术公司生产或提供的任何生物技术设备或服务。该法案原本预计于1月31日在参议院委员会进行审议，但并未如期进行，给这段时间处于市场高压下的相关企业带来一丝喘息的空间。

01

美参议员发起

针对中国生物技术企业的提案

美国参议员加里·彼得斯提起的法案

2月4日，路透社等媒体报道美国参议员发起的针对药明康德、华大基因等中国生物科技公司发起的提案在参议院被推迟审议。该法案为《禁止与某些生物技术提供商签订合同并用于其他目的的法案》，由美国民主党参议员加里·彼得斯于2023年12月20日发起，该参议员称出于国家安全考虑，不仅禁止联邦机构与华大基因、华大智造、Complete Genomics、药明康德及其子公司以及其他相关生物技术公司签订合同采购或获得有关生物技术公司生产或提供的任何生物技术设备或服务***，而且阻止政府与使用其设备或服务的公司签订合同，以及禁止贷款和赠款资金。

该法案列举了上述公司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风险的依据：与外国对手的军队、国内安全部队或情报机构进行联合研究、接受其支持或隶属于其；向外国对手的政府提供通过生物技术设备或服务获得的多组学数据；或者未经明确、知情同意，通过生物技术设备或服务获取人类多组学数据的。

参议院原本预计在2024年1月31日召开委员会会议对该法案进行审议，这一审议现已被推迟。由参议员彼得斯担任主席的参议院国土安全和政府事务委员会尚未设定审议该法案的新日期，预计该法案至少在几周内不会在委员会中提出。参议院助手表示，尽管有预期，但该法案并未在委员会中取得进展，将在未来重新审议。

02

加里·彼得斯其人其事

加里·彼得斯

尽管从提案到正式通过并立法之间需要漫长的时间，且过程中或遇到诸多不确定事件，但加里·彼得斯本人的过往经验增添了该提案被通过的风险。在上一届（117届）期间，加里作为主要发起人的58项法案中，有19项被签署成为法律，这是40多年来美国参议员在一次国会期间通过的法案最多的记录。根据无党派有效立法中心（弗吉尼亚大学和范德比尔特大学）和卢格中心（乔治城大学）的数据，在美国参议院，加里被认为是最有效的两党参议员之一。就此而言，中方需对加里·彼得斯发起的提案提高警惕性。

在本届国会中，加里·彼得斯身兼多个要职。他现任第118届国会参议院国土安全和政府事务委员会主席，该委员会负责监督国土安全部，是参议院最高监督委员会。他还是美国参议院拨款委员会、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和参议院商业、科学和运输委员会的成员。此外，彼得斯还是史密森学会董事会的六名国会董事会成员之一，该委员会负责管理该组织。

加里素以保护密歇根州的传统产业闻名，且有与中国交锋的经验。他于2008年首次当选美国众议院议员，并在金融服务委员会任职。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作为众议院资历最浅的议员之一，参与起草并最终确定了全面的《多德-弗兰克华尔街改革与消费者保护法》。无论是倡导挽救密歇根州的汽车产业和制造业，还是确保小企业在大衰退后获得启动、发展和成功所需的资金，彼得斯都在继续成为密歇根州的代言人之一。2017年11月，为了应对中国收购美国科技公司的趋势，彼得斯参与发起一项通过增强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的力量来扩大联邦政府阻止外国收购美国公司的能力的法案。CFIUS的权力范围得以扩大，使其能够审查可能拒绝的较小型投资，并增加CFIUS需要额外考虑的国家安全因素，包括有关美国人的信息是否会作为交易的一部分被暴露，或者交易是否会促进欺诈。

03

美国众议院《生物安全法案》

无独有偶，今年1月25日，美国众议院也提起相似的《生物安全法案》（BIOSECURE Act）。当日，众议院美国与中国共产党战略竞争特别委员会主席迈克·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威斯康星州共和党）和高级议员拉贾·克里希纳莫蒂（Raja Krishnamoorthi，伊利诺伊州民主党）作为牵头人提出《生物安全法案》，该法案旨在确保外国对手生物技术公司减少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风险及无法获得美国纳税人的资金。一旦颁布，该立法将限制联邦资助的医疗服务提供者使用外国对手生物技术公司，包括华大基因集团及其子公司华大智造、Complete Genomics及药明康德。

一方面，美国众议员指责上述生物技术公司为中国军方服务。加拉格尔表示“华大基因收集美国人的基因数据，并将其用于与中国军方的研究，中国将利用华大基因收集的基因数据来进一步进行恶意侵略，甚至可能开发针对美国人民的生物武器。”

另一方面，美国更担心美国在与中国的竞争中落入下风。克里希纳莫蒂表示“美国纳税人的钱被用来补贴我们外国对手的生物技术公司是不可接受的，通过允许这些公司收集和分析大量外国基因组数据，我们面临着我们最敏感的信息被外国对手用来对付我们的风险。我们的立法通过建立监管框架来解决这个问题，以防止纳税人的资金流向相关的生物技术实体。堵住这一漏洞是保护美国生物经济和国家安全、确保我们的基因组数据安全可靠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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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涉企业反应及影响

受美国参众两院提案影响最大的中国生物技术公司当属药明康德和华大基因，目前两家企业均已多次发表声，但收效甚微。华大基因在1月31日向《环球时报》发送的一份官方声明中反驳了美国提出的《生物安全法案》中的虚假指控，表示“关于华大基因以侵犯人权为目的参与收集、存储或分析个人基因信息的说法是错误的”，否认了美国关于华大基因由中国政府或军方控制的指控，并称该法案将“限制人类基因组测序这一重要领域的竞争”。而药明康德则从今年1月26至2月5日期间四度在官方平台发文澄清，称该公司与任何政府或军事组织不存在任何关系，并驳斥了任何有关其对任何国家构成国家安全风险的说法。

药明康德2月5日港股股价

受两项提案的影响，相关公司的股价受挫严重，直至法案审议延期的消息放出后情况有所缓和。以药明康德为例，截至2月3日，药明康德香港股价已下跌45%，上海股价下跌31%。2月2日，药明康德宣布实施10亿元人民币（1.39亿美元）内资股回购计划，回购价格每股不超过100.90元人民币（14.02美元），最高持股比例为150%。公告称，回购股份将被注销，注册资本减少。然而，该计划未能阻止药明康德股价暴跌。2月2日，该公司在上海的股价跌幅达10%，而在香港的股价则暴跌21%。在该法案未如期审议的消息放出后，2月5日，药明康德A股和港股走向截然相反，A股收跌3.96%，港股则以4%的涨幅收盘。

中长期来看，上述法案无论通过与否，都会是悬在药明康德等中国生物技术企业头上的一把利剑，使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承受压力。2023年上半年，药明康德和药明生物这两家公司分别约66%和46%的收入来自美国客户。此次美国参众两院的提案及其带来的溢出效应可能严重影响他们的业务运营，或严重限制其与美国公司开展业务。

更深层次来看，美方此举表明中国生物技术行业在大国竞争背景下进一步受到干扰的可能性增大。美方不仅不断扩大国家安全概念的适用范围，用以打压相关竞争对手，而且在打击的方式更明确及目标更具体。早在2019年，就有美国议员通过公开信质疑华大基因和药明明码公司通过合作伙伴接触到美国的基因数据，华大基因已于2021年被美国列入中国军事公司黑名单。

法案延期审议的消息在一定程度上给市场带来利好，并带来发生转机的可能，后续进展仍有待于持续跟踪。然而，对中国生物技术企业而言，其根本威胁尚未解除，该事件再次提醒相关企业尽早地为拓展多元化发展路径及探索规避美方制裁的措施做好准备。

***包含：（1）设计用于研究、开发、生产或分析的设备，包括基因测序仪、质谱仪、聚合酶链反应机或任何其他仪器、装置、机器或装置，包括其组件和配件生物材料以及专门设计用于此类设备和操作此类设备所必需的任何软件、固件或其他数字组件；（2）任何用于研究、开发、生产、分析、检测或提供信息的服务，包括与生物材料相关的数据存储和传输，包括所述的仪器、装置、机器或设备的使用或实施提供建议、咨询或支持服务和疾病检测、家谱信息和相关服务；（3）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与执行机构负责人协商后，由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认为适当的任何其他服务、仪器、装置、机器、组件、附件、设备、软件或固件。

参考文献

[1] https://zh-cn.otakukart.com/u-s-congress-delays-bill-targeting-chinese-biotech-firms/

[2] ABD Senatosu Çinli biyoteknoloji firmalarını etkileyen tasarıyı erteledi, https://tr.investing.com/news/stock-market-news/abd-senatosu-inli-biyoteknoloji-firmalarn-etkileyen-tasary-erteledi-93CH-2681783

[3] Lawmakers seek ban on Chinese biotech funding, https://www.gloucestertimes.com/news/business/lawmakers-seek-ban-on-chinese-biotech-funding/article_84871b6f-8f53-5897-8ed0-20894f4ac0ad.html

[4] US Bill Threatens Chinese Biotech Giants' Revenue Streams, https://wallstreet-now.com/en/articles/2024-01-26/us-bill-threatens-chinese-biotech-giants-revenue-streams

[5] 《关于生物安全法案的详细进展》, https://xueqiu.com/9395089040/277680814

[6] A BILL To prohibit contracting with certain biotechnology providers, and for other purposes, https://selectcommitteeontheccp.house.gov/sites/evo-subsites/selectcommitteeontheccp.house.gov/files/evo-media-document/text-biosecure-act.pdf

[7] Bill to Ban Foreign Adversary Biotech Companies, including BGI Group, https://selectcommitteeontheccp.house.gov/media/bills/bill-ban-foreign-adversary-biotech-companies-including-bgi-group

[8] WuXi AppTec, Wuxi Bio Tumble as US Lawmakers Propose Ban,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4-01-26/wuxi-apptec-wuxi-bio-tumble-as-us-lawmakers-propose-ban

[9] US Bill Targeting Chinese Biotech Firms WuXi AppTec, BGI Hits Delay, https://www.usnews.com/news/technology/articles/2024-02-02/us-bill-targeting-chinese-biotech-firms-wuxi-apptec-bgi-hits-delay

[10] Chinese biotech company rebuts false accusations in new US Biosecurity Act, https://www.globaltimes.cn/page/202401/1306465.shtml

[11] WuXi AppTec Refutes ‘Biotechnology Company of Concern’ Label in U.S. Draft Bill, https://bnnbreaking.com/world/china/wuxi-apptec-refutes-biotechnology-company-of-concern-label-in-u-s-draft-bill/

[12] China's WuXi AppTec rebuts US bill claims of government ties, shares volatile, https://www.nasdaq.com/articles/chinas-wuxi-apptec-rebuts-us-bill-claims-of-government-ties-shares-volatile

[13] China's Wuxi AppTec says it should not be 'company of concern' in draft US biotech bill, https://www.thestandard.com.hk/breaking-news/section/3/213129/China's-Wuxi-AppTec-says-it-should-not-be-'company-of-concern'-in-draft-US-biotech-bill

[14] China's WuXi AppTec rebuts US bill claims of government ties, shares volatile, https://www.reuters.com/business/healthcare-pharmaceuticals/chinas-wuxi-apptec-says-it-should-not-be-company-concern-draft-us-biotech-bill-2024-02-04/

[15] US bill targeting Chinese biotech firms WuXi AppTec, BGI hits delay, https://www.reuters.com/technology/us-bill-targeting-chinese-biotech-firms-wuxi-apptec-bgi-hits-delay-2024-02-02/

[16] US Congress, https://www.congress.gov/bill/118th-congress/senate-bill/3558/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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