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研究】爱怼特朗普，对华理性强硬的哈佛教授，要当美国驻华大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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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怼特朗普，对华理性强硬的哈佛教授，要当美国驻华大使了？

作者：饼饼顾

来源：全现在APP

微信平台编辑：周悦

伯恩斯会是一个“高效且引人瞩目”的大使。

去年10月，前任美国驻华大使布莱斯塔德飞回艾奥瓦州，该职已空缺半年。

4月18日，美媒Axios称，前美国驻北约大使、小布什政府副国务卿尼古拉斯·伯恩斯（Nicholas Burns）将出任美国驻华大使，具体程序正在审查中。

65岁的伯恩斯是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的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他拥有27年外交经验，横跨从里根到小布什四任政府，从大使馆助理一路上升至美国国务院三号人物——副国务卿。担任副国务卿期间，伯恩斯领导了美印民用核协议以及美伊核谈，并参与了美以长期军事援助协定的达成。

2006年4月19日，美国副国务卿伯恩斯在莫斯科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联合国安理会和八国集团多数理事国支持就伊郎核项目的争议对伊朗实施制裁。” 图源：AFP

伯恩斯掌握法语、阿拉伯语、希腊语和英语四门语言，熟悉中东、苏联、欧洲和北约事务。虽未担任涉华相关职务，但伯恩斯在全球事务的理论实践中，长期关注中美关系走向。

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时，伯恩斯是拜登的竞选顾问之一，他主张对华强硬，强调中美关系应“竞争与合作”并存。这与拜登麾下的民主党建制派人士并无二致。

“中美关系对美国来说是最重要和最具挑战性的。我们处于激烈竞争的模式……我们不想放弃自二战以来，美国在印太地区对中国的军事主导地位。” 2021年2月，伯恩斯对CNN直言。

若伯恩斯将入驻美国驻华大使馆官邸，这位老牌外交官会为中国带来什么？

务实的外交精英

作为婴儿潮一代，伯恩斯的世界观建立在二战后美国实力崛起之际，他相信并认同美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大国领导地位。

1956年，他出生于一个马赛诸塞州的罗马天主教家庭，父母是推崇肯尼迪家族的共和党人。

越战结束的1973年，17岁的伯恩斯在高中校报撰文，抨击美国深陷越战泥潭和社会内部的种族问题。他就读的韦利尔高中是全美排名靠前的优等中学。

2003年12月2日，时任美国驻北约大使伯恩斯与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图源：the United States Air Force

“越南战争对我影响很大，这场战争让我开始思考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的角色，我们的义务是光荣的领导世界，但是在越南，我们没有做到。”2020年6月，伯恩斯回顾学生时代时提到。

18岁成年时，伯恩斯已参与马赛诸塞州民主党州长迈克尔·杜卡基斯（Michael Dukakis）的竞选工作。同年前往德国卢森堡交换学习。

伯恩斯在2003年向《波士顿大学》杂志回忆，“从高中毕业起，我就深感自己有一种道德义务，要以某种方式‘解决’世界上巨大的贫富不平等。”

上世纪70年代末，伯恩斯在波士顿大学修完了本科学位，期间前往巴黎大学历史系做交换生。2年后，又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获得了国际经济、美国外交政策的硕士学位。

多次海外求学加深了伯恩斯对国际政治的兴趣。考入美国外交部之前，伯恩斯曾在一家非营利组织担任项目官员，负责为第三世界国家提供经济援助。

带着对第三世界的好奇，伯恩斯遇到了同样醉心于第三世界的妻子——建筑历史学家利比·贝利斯（Libby Baylies），也推开了27年外交事业的大门。

伯恩斯在波士顿大学毕业典礼上与贝利斯合照，也是二人为数不多的公开影像。图源：波士顿大学官网

1981年6月，伯恩斯与贝利斯结婚。两人接受密集的阿拉伯语培训后，于1983年在开罗开启新生活，成为美国驻埃及代表团大使的工作人员助理。1985年至1987年，伯恩斯担任美国驻耶路撒冷总领事馆的政治官员。

前美国驻开罗大使尼克·维利奥茨回忆，伯恩斯是“我遇到过的最杰出的初级官员，很聪明，知道自己欠缺什么，一点也不傲慢，而且他有个了不起的妻子”。

“没有任何东西能与我那些日子的职业生涯交换。”伯恩斯重视27年的外交官经历，旅居在五个不同的国家，这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

妻子贝利斯非常支持他的工作，她最喜欢的目的地是耶路撒冷。她认为嫁给一个外交官，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机会。“可以环游世界，与不同的人互动。”贝利斯说。

90年代初，全球主要事件是柏林墙倒塌和苏联解体。1990年-1995年的五年间，伯恩斯从国务院被抽调到国家安全委员会（NSC），跨越了老布什和克林顿两任政府。

1995年，在国安会任职的伯恩斯，脸上还挂着两撇小胡子。图源：C-SPAN截图

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作为华盛顿内部的对外政策部门，策略清晰、行事稳健是伯恩斯成功的关键。期间，伯恩斯与现任拜登政府对外政策核心成员——布林肯和沙利文建立了良好联系。

伯恩斯对美国领导地位的认可，一直延续至今。2020年伯恩斯作为哈佛教授接受采访时，他的观点一如既往：“我想为恢复美国在世界上明智而有效的领导地位做贡献。”

他是一个敏锐且务实的外交官。

1997年伯恩斯担任美国驻希腊大使，经他调查发现，过去25年间有五名驻希腊的美国外交官被暗杀。他敏锐地感知到欧洲和中东内部的“反美思潮”，也是当时的恐怖主义。

“美国外交官有必要在也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等地实地工作，不能从华盛顿看世界、从华盛顿过滤世界、从华盛顿了解世界。我不认为技术会取代人，不能只通过电视去了解世界。” 他在公开演讲在谈“反美主义的历史性崛起”时，呼吁美国外交官应切身感受世界。

重视盟友，狂怼特朗普

过往采访中，伯恩斯反复回溯的一件事是9/11恐怖袭击。这是伯恩斯一代外交官和政府人员的至暗时刻。

伯恩斯在2001年8月就任美国驻北约大使，他主要负责美国对基地组织和萨达姆·侯赛因控制下伊拉克的斗争。同时，伯恩斯也在苏联解体后急剧变化的欧洲里，协调着20多个盟国对区域安全的异见。

2001年9月11日，双子塔遇袭时，伯恩斯正坐在布鲁塞尔的北约办公室。那天，恐惧在蔓延，美国五角大楼、国务院、白宫的工作人员都在撤离。

在无法赶回华盛顿的几个小时里，伯恩斯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加拿大驻北约大使戴维·赖特（David Wright）。

赖特问伯恩斯：“您是否考虑过援引北约第五条？要求我们所有人进行防御？”

1949年签订的《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写着：对北约一个国家的攻击就是对所有国家的攻击。此条款是北约盟国的合作基石，无论是在斯大林还是赫鲁晓夫时期，该条款均未启用。

2003年12月18日，拉脱维亚总统弗赖贝加（Vaira Vike Freiberga）与美国驻北约大使伯恩斯在里加举行会议。图源：法新社

随后伯恩斯的电话不断的响起，德国大使、英国大使、希腊大使……9月11日当晚，北约盟国大使全部致电伯恩斯，电话那头里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捍卫美国。

次日华盛顿凌晨4点，伯恩斯致电小布什政府的国家安全顾问康多莉扎·赖斯（Condoleezza Rice），对方回应：“在世界上，有朋友真是太好了。”

9/11让伯恩斯愈发意识到美国盟友重要性，他深知盟友是美国国家力量所在。

在之后的北约柏林峰会上，伯恩斯提到，“世界现在面临的各种威胁：毒品、污染、恐怖主义、儿童色情制品，这要求与世界进行最有力的接触。……你不能靠自己来对抗威胁。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反对单边主义。”

2008年，伯恩斯从外交部门退休，加入了科恩集团（Cohen Group）、阿斯彭战略集团（Aspen Strategy Group）等咨询和战略机构，并开始在哈佛大学执教。直到现在，伯恩斯仍是多边主义的坚实拥护者。

但特朗普执政4年里，美国政府开始退出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巴黎协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移民协议、伊核协议等多边合作机制组织，以“美国优先”在全球范围内呈现出单边主义的孤立态势。这位成熟、稳健的老牌外交官也无法再冷静了。

“特朗普似乎完全脱离了美国传统，这令我非常担忧。好像他完全以一种交易为导向的短期收益处理问题，从未关注国家的长远利益和国家价值。”伯恩斯在2020年牛津大学演讲指责特朗普的对外政策。

2019年10月，伯恩斯以《美国外交官正遭到总统迫害》为题在《纽约时报》发出评论文章，指责特朗普以“间谍”名义调查130位现任或前任外交官的电子邮件，恐吓外交使团。

特朗普因为军费问题与北约“交恶”，更是触了伯恩斯的“霉头”。

伯恩斯在《大西洋月刊》撰文

2019年12月，伯恩斯在《大西洋月刊》撰文《特朗普违反外交黄金法则》，批评特朗普在2019年北约峰会上与法国总统马克龙等欧盟国家元首关系不合。“在伦敦，特朗普再次证明他没有这种总统领导能力。……如果特朗普连任，美国与同盟的关系将全部瓦解。”

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外交精英，伯恩斯完全无法忍受特朗普任内的行为。

2020年11月，伯恩斯接受Axios采访时直言，特朗普在大选期间散布阴谋论，让美国已经失去了国际信誉。他认为，特朗普针对美国政治制度毫无根据的指责，削弱了美国作为“民主灯塔”的地位，也削弱了美国反对其他国家政府“过度行为”时的声音。

这种厌恶在2021年1月6日的国会骚乱后达到了顶峰。

事后，伯恩斯接受NPR采访时称，国会骚乱是美国历史上最糟糕的一周。“袭击总统或议会的情况只会出现在威权国家，但美国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在未来几年里不断向盟友证明，美国正在摆脱威权主义、恢复法治。”

“中美竞争不可改变”

伯恩斯和多数美国政策专家一样，在21世纪头一个10年，还未意识到中美关系将成为世界格局中最重要的一环。

2006年11月8日，北京，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与美国副国务卿伯恩斯钓鱼台举行会谈，以帮助重启朝核谈判。图源：AFP

时任小布什总统副国务卿的伯恩斯，在接受美国亚洲社会政策研究所访问的观点还停留在，中国可以在朝核问题与美国协作。“自2006年10月9日朝鲜核试验以来，中国对我们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我们在安理会进行了良好的合作。”

近年来，退居学界、商界的伯恩斯转变了对中美关系的看法。

伯恩斯认为，这些年中国的“改变是重返全球大国地位，在经济、军事上几乎是美国的同等竞争者。”

他对中美关系的认知带着政治与外交的学理思考。

正如约翰·伊肯贝2012年撰写的《自由利维坦》（Liberal Leviathan）一书所说，自二战以来建立起来的国际体系，许多方面美国是“体系的经营者”（system operator）。但过去4年里，伯恩斯认为，美国已经不再是（国际）体系的经营者。

《自由利维坦》 作者: [美]约翰·伊肯伯里

“与几年前相比，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一支更强大的力量。我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计划，它的力量和规模超过了1947年-1954年的马歇尔计划。” 2020年末，伯恩斯接受《哈佛杂志》采访时肯定了中国的实力，也点出了美国面临的挑战，“而美国在（特朗普任内）国际合作已经瓦解，美国缺席了巴黎协定、《联合全面行动计划》（JCPOA）和国际移民组织，停止难民和移民流入，在新冠疫情中从世卫组织撤资，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在减少。”

眼下，伯恩斯和许多两党资深人士一样，转向对中国采取高度竞争的观点。

“美中关系将是未来数十年美国外交政策中最重要的问题。这也将是澳大利亚、印度和日本最重要的问题，甚至可能是欧洲最重要的问题，因为中国在世界的力量和地位上升了。”伯恩斯曾说。

如果拜登提名伯恩斯担任美国驻华大使，将打破连续四任驻华大使都是民选官员的惯例，转派出富有技巧的职业外交官。

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国际经济学主任本恩·斯蒂尔（Benn Steil）认为，提名伯恩斯标志着拜登团队对中美关系的重要性日益提高，他表明拜登正以最严肃的态度对待中美关系。……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知识渊博，善于表达且意志坚定的职业外交官，他将以清晰而尊重的方式与中国沟通。”

2007年2月6日，美国副国务卿伯恩斯在巴西圣保罗学院发表题为“美国外交政策展望”的演讲。图源：法新社

和伯恩斯相识、共事三十余年的美国外交人员协会主席、前美国驻保加利亚大使埃里克·鲁宾认为，如果获得任命，伯恩斯会是一个“高效且引人瞩目”的驻华大使。

“伯恩斯很随和，他是一个非常外向和有魅力的人。他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和观众讲话，尤其擅长和学生以及年轻人打交道。他是一个很好的演说家。所以，我认为他会是非常高效的。这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

斯蒂尔补充说，当前的目标是“防止中美关系自由下坠”，因为这两个全球竞争对手在未来仍会在印太地区的军事、贸易和网络安全等方面产生冲突。

同样，伯恩斯也《哈佛杂志》的采访中提醒，“美国不能只与中国竞争，也有必须合作的问题，例如新冠疫情、全球经济危机以及气候变化。美国对华政策需要竞争，但也需要在合作时，保持开放。在两者间取得平衡。”

参考资料：

https://bcm.bc.edu/issues/winter_2003/ft_diplomat.html

https://muse.jhu.edu/article/763663

https://harvardmagazine.com/podcast/2020/nicholas-burns

https://www.voachinese.com/a/veteran-diplomat-nick-burns-expected-to-be-named-us-ambssador-to-china-20210417/5857051.html

https://www.thenationalnews.com/world/the-americas/veteran-diplomat-nicholas-burns-expected-to-be-named-us-ambassador-to-china-1.1205049

https://www.axios.com/biden-nick-burns-china-ambassador-40c48fc7-9930-42ea-962f-a83277a37b71.html

https://www.npr.org/2021/01/10/955479446/the-diplomacy-challenges-facing-incoming-president-bi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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