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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你得先活下来！
对于一个刚刚入行的年轻律师来说，我想，多学多问，可能是最好的成长方式了，起码是之一。
文 | 莫大可
来源 | 莫大可的法律博客
（首发于所以所由所安微信公众号）
被拉到这里跟各位聊青年律师的成长，是个挺偶然的事情。并不是我有多么光鲜的执业履历可以跟你们炫耀，事实上也确实没有。而只是因为我曾经在这个行业工作过，并且摔过不少跟头，吃了不少苦头。算是个失败的“前辈”，
把我拉来的这位，又对这些过往都很熟悉，我因此不好吹嘘，只能“从实招来”。起初，聊起这个“邀请”，我是坚决拒绝的，讲座嘛，不都是成功人士在后辈面前炫耀功业的所在吗，我没有功业，又不让我编造功业，那还来做什么？
一个失败的前辈给你们这些很有可能进入这个行业的后辈们讲讲悲惨的故事？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小学教材里头小马过河时候，身边复读机一样叨逼叨着水太深了的小松鼠？没开始讲，我自己就先羞愧了。
我跟你们老师都有修心理学的经历，他用通俗心理学上的一个叫“成功者原则”说服了我。大概意思就是：成功者在成功了之后总是会在过去的经历中选取一些来说明自己如此这般成功的原因，可是事实上他说的那些让他成功的原因，同样也让不少人失败过。所以，可能教训更重要。松鼠说河水深，小马在下河之前，起码能谨慎点，当然了，下去之后如果鄙视松鼠了，对曾经跑来叨逼叨的松鼠来说，那都是必要的代价。
我就这么怀着松鼠心态，来了。
说完了一堆废话开场白，我还想坦白一下我手里拿的这个发言提纲，它本来是一个朋友要我给他的公众号写的文章，后来可能觉得写得太平庸，卖点不足，就搁下了。所以，我必须事先声明，这将会是一个平庸的十分钟发言，你们可以休息，或者出去方便。
无论是把92年作为分界线，还是把85年作为分界线，我都已经算是个老家伙了。老家伙呢，好为人师，总想着要给身边的年轻人一点自己曾经的经验和教训。
不管这个好为人师是要显摆自己经历阅历多丰富，证明自己不是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从而满足虚荣心。还是阅尽千帆沟沟坎坎，总希望跟将要入行的年轻人说道说道那些得得失失，说两句“前方路段施工，减速慢行”，期望着能避开些风险，走的顺当和快乐些。一个老家伙的唠叨，虽未必总是“开口有益”，总也是没什么害处的。
所以，对于一个刚刚入行的年轻律师来说，我想，多学多问，可能是最好的成长方式了，起码是之一。这是可能是最好的了解你要进入领域的一条不错的门径。
不过，我这里没什么九阴真经如来神掌给你们提供，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都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
有个故事说：小和尚问老和尚，“师傅师傅你开悟了之后做什么？”，“砍柴、挑水，做饭”。“那您开悟之前呢？”，“砍柴、挑水，做饭”。“这也没什么不同啊”，“很不同呀，以前我砍柴的时候想做饭，做饭的时候想挑水，现在，我砍柴的时候只想着砍柴，做饭的时候只想着做饭”。
于是在我看来，在哪个行业讨生活，重心都在沉下来，专心一志的做事上头。
老话说，你要写诗，功夫在诗外。这话成了无数不务正业偷奸耍滑者的借口，作诗就作诗嘛，功夫肯定得下在作诗上头，难道还要通过做木匠曲线救国吗？做律师这事儿，虽然跟作诗不太一样，不过，从怎么做律师下手，肯定比各种曲线救国靠谱上一些。
前段时间网络上盛传，说一个当红小鲜肉接拍电视剧的身价是一个亿，舆论哗然。后来当事者出来辟谣说“纯属造谣”，具体数额好像是八九千万的样子，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读图时代，你能够在网络上手机上以最直观的方式看到一大群爆红的小鲜肉赚着难以想象的巨额出场费。于是，就有了一群人来跟风，整容的，去韩国娱乐圈混的，传各种不雅视频到网上博眼球的。
只是，顶端的小鲜肉就那么几个，其余的，靠制造矛盾打架斗殴的，靠喝完了酒微博上传视频爆粗口博眼球的，甚至死在整容手术台上的也有。靠这样的行为博眼球，得成功，总是要冒上些风险的。
律师这个行业，也是个出明星的领域。前些天给在飞机上被打的华裔大夫做代理的律师，就在大洋彼岸的中国实实在在的又火了一把，从前办过的案子，这些案子的标的总额，都在被各个律事公众号发布，成了各个大律小律的谈资。
说回到国内，各个有影响力的案件中都不缺少精英律师的身影。关注度比起小鲜肉来也是不遑多让。可是，无论是美国还是中国，这样的律师毕竟是少数，这样的案子也毕竟还是少数。我们不可能指望着靠挖掘一个惊天大案让自己一跃成为备受瞩目的名律。并且，我个人对到法院门前举牌子裸奔的行为也是持保留态度的。
法律运行的性质决定着我们注定了是要在各种细琐的案件之间游走，前两天我的朋友圈里有人转发了一碗毒鸡汤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注定了要平凡一生的。”但平凡和平庸是不同的。再平常的事情，也有做的好坏之分。小鲜肉一茬接着一茬，没了也就没了，可是老戏骨却是一直在的。他们也曾经小鲜肉过，他们不是关注于整容和炒作，而是用每一个角色去磨练自己的演技，无论主角配角，才能“基业长青”。
所以，该看的法条还得看，该学的案例还得学，该去听的讲座还要听，该参加的论坛还是要参加。
足球圈子流行一句话：别往自己的饭碗里面吐口水。一个是别总是嚷嚷自己的领域多么不好多么肮脏多么龌龊，你在里头呢，带头改变可能才是个正确的态度。才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应该有的行动力。另一个是你出去了就是这个行业的名片，专业素养是根本。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饭碗。前阵子网络直播上头声泪俱下的那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靠的是专业知识，演技这东西，没必要太当回事。作诗的功夫，还是在作诗上头找吧。
有一阵子关于游泳是最能锻炼出好身材的说法特别流行，理由大概是游泳运动员的身材就都很好。后来关于这个说法的怀疑和批评同样流行。研究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误会。被准入做游泳运动员的本来就是一群身材好并且善于游泳的，而不是一群身材不好的人游泳游的身材变好了。根据我有限的经历，确实还没发现一种包打天下的成功法门，多数时候，每个具体的事情都需要你重新制定一个应对方案。
我记得在我刚刚入行的那阵子，还有很多人在说案源有多么多么重要。案源当然重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案子怎么活？可是上来就折腾着搞案源的人，可能也多少跟认为“游泳锻炼出好身材”的人相似。
可是，你毕竟是个律师，是靠着法律吃饭的，你做的是技术活儿。整日穿梭于可能获得案源的领域内，想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个案源批发商，一个掮客而已。那些找关系，找靠山，靠人脉的套路，又真的能维持多久呢？你打算以什么样的身材跨进律师行业的泳池，我想，这个可能是更根本的。
多唠叨两句。
我平生最佩服为了公义而奉献自己的人，这不但需要勇气，同样也需要能力。就像是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面骨骼清奇的少年。
同时，我也佩服那些能够在细琐的工作中践履法治的人。马克思说法律是对现状的神圣化，这个神圣化来自于每一次法律的应用，不光是那些轰轰烈烈，也包括，甚至更包括那些平平凡凡。
所以，少年啊。你当然可以选择像《功夫》里面的主角那样，用一己之力去挑战整个的斧头帮什么的。只是，总还是需要脚踏实地，或者，更需要的是脚踏实地。不然，万一没有特异功能，可能做小混混去城寨讹钱的时候就被毒蛇毒死了。
得先活下来不被打死，才能证明自己骨骼清奇，才能去干你想干成的大事，谢谢各位。
本期编辑 | 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