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欠上海一个道歉

原创 2017-08-11 连岳连岳

Camille Pissarro · Charing Cross Bridge, London

聪明却不被理解的例子，不得不说上海人了。

其实大家都欠上海人一个道歉。

中国还是大农村，极度贫穷时，上海已经是世上数得上的大城市了。计划经济，大锅饭年代，上海与其他地方的差距，显得更大。人们在羡慕上海人的时候，又找到许多攻击点，以掩饰这羡慕嫉妒：房子小，人挤人，精明，没有人情味。

现在，中国出现了很多大城市，不再是大农村，生活在这些大城市的人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就是：房子小，人挤人，精明，没有人情味。这就是城市化的必然。

好城市的地价越来越高，需求越来越大，房子自然越来越小，到最后，100平米就是豪宅，大房子也有，城区花园别墅都有，钱多就行。多数人为了享受城市好处，最后都要习惯匹配自己能力的小房子。

前几天讲到“拎得清”，这是上海人的语言，现在慢慢为所有人接受，也是普遍城市化的结果吧，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拎不清更加致命，有位上海的朋友，留言道：

在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被大人们教育要拎得清，这种教育让我们从小就知道看脸色、有分寸、有距离感、不过分张扬、不过分热情，其实这样也不错。

人情，是乡村的货币，在分工不细，服务不多的贫穷地方，我今天欠你人情，后天还你，彼此进入对方的生活，为了生存，尽量多地放弃隐私。没有人情味，在乡村，是致命的。

人情，在分工细致，服务周到的富裕城市，却是累赘，迅速被放弃，最早城市化的伦敦，绅士们聊天，为了不犯任何冒犯风险，专注于天气。看脸色，有分寸，不冷不热，这种界限感，是城市的生存智慧，在每一座城市都会出现，你一天或许要享受几百个人的服务，也为几百人服务，用真正的货币，用契约，远远好过用人情。

乡村的孩子进入城市，第一代城市移民，观念天然就落后于城市本土居民，不要因此逃离，这不是城市的不对，这是你暂时的水土不服。

人类社会的真理，都已经发现。聪明的，愚笨的，天天在上演，你聪明，则进步得很快，你愚笨，则退步得很快，两类人的差距将进一步拉大。

城市不权财富差距大，智力差距也大。

在城市里生存，学习能力是关键，不幸沦落到智力上贫穷，财富上的贫穷也跟着来了，最后，你自然被城市的驱逐，或者不得不生活在城市的底层。

这段时间，不停有城市推出租售同权的政策，虽然写过文章，后台还是每天有读者问，有些人想等这种房子，以为不必花大力气买房了。

你若甘愿当赤贫阶层，就盼这种房子，就像有些香港青年为了等政府的廉租屋，刻意保持低收入，以符合条件。

这类房子，就是用来“贿赂”赤贫阶层的，知道你永远买不起房子，赏你一个窝，别哭别闹了。无论叫什么名字，它在人们的认知中，就是贫民窟，住在里面，你的阶层、信用及发展，就被锁死了。拎得清的人是不追求这种处境的。

城市是好地方，它总是在帮善于学习的聪明人。因为它总是不讲人情，你非得努力才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