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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岳 | 没有找到意义的生命,是不值得过的

连岳 连岳 2021-01-18
 Vincent van Gogh | Prisoners Exercising 
1946年,仅仅花了9天时间,维也纳的维克多·弗兰克尔写了这本《活出生命的意义》,70多年后,人们还在读这本书,700多年后,人们还会读的,这是一本永恒的书,那些爱阅读的人,那些思索人生的人,在他们的阅读经验中,不遇上这本书,是不可思议的。
这是一本绝无仅有的书,它很薄,第一个版本只有这本书的第一部分,后来的版本增加了第二部分意义疗法。但这本书的成本巨大,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只有1/28的机会存活,你一定会陷入极大的恐惧,96.4%的死亡率,就是写这本书的成本。
维克多·弗兰克尔是犹太人,从小对心理学感兴趣,16岁时,就在弗洛伊德的推荐下,在专业杂志发表了文章;成为博士,有神经病学与精神病学的两个教授头衔;1939年,担任维也纳罗斯柴尔德医院神经官能症科主任。但这在二战期间的维也纳,毫无价值,犹太人的身份已注定他将进入集中营。
但他是有机会逃离这命运的。灾难之前,美国大使馆可以给他签证前往美国,他选择了更难的那条分岔路,留在了维也纳,理由很简单:家人和患者都在维也纳。
他的选择并没有改变家人的命运,他的妻子、父母和弟弟都死于集中营。但选择与家人在一起,就是他的责任。
这个选择,也回答了这个问题: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固定的答案,就像没有所谓的“最好一招”适用于所有的棋局,任何一盘棋进行中,都有最合适的、最独特的一招。生命的意义,要由一个人去发现,当你发现了,你的生命力就更旺盛。 
在寻找意义的过程中,要记住两点: 
一是我们始终有选择权。即使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囚犯也有选择,你是选择坚持?还是选择崩溃?选择后者,死亡一般在48小时内就会降临。 
二是负责任。在集中营为什么要选择尽力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因为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的家人,他们在等候自己。
当你有一个自己爱的人,又选择为TA负责任,那么,意义就会慢慢呈现。 
这些简单直白的技术,放在集中营残酷的屠杀中,在命运的随机中,震撼且有说服力,某种程度上,这本书的作者不只是维克多·弗兰克尔一个人,还有他的一个朋友,此刻还走在一起,下一刻就在焚尸炉的黑烟中飘向天空,还有他经历的四座集中营中所有的死难者。
维克多·弗兰克尔的叙事克制、不煽情、简洁、理智,他不是受难者在控诉,他是一个观察的科学家,他甚至认为一些囚犯比看守更为残酷,所以他拒绝所谓的“集体犯罪”概念。 
在这平静的叙述中,维克多·弗兰克尔有几段关于爱的描述,我可能看了几十遍,但每一次看到,我都认为,那是对爱的最好诠释。一个人如此理解爱,难怪他用自己的一生为无数人找到了意义。 
“突然间,一阵沉寂,一把小提琴向夜空奏出了绝望而悲伤的探戈舞曲……提琴在哭泣,我身体的一部分也在哭泣,因为那天正好是某人的24岁生日。那个人正躺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另一个地方,也许近到仅几百米的距离,也许远至几千米之外,却与我全然隔绝。那个人就是我的妻子。” 
“拯救人类要通过爱与被爱。我知道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只要有片刻时间思念爱人,那么他就可以领悟幸福的真谛……天使存在于无比美丽的永恒思念中。”
“我强烈感觉到她的存在,她陪伴在我身旁,我甚至有伸手触摸她或抓住她的冲动,她就在身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在那一刻,一只鸟飞下来,刚好落在我面前,在我挖壕沟的土堆上直直地盯着我。”
维克多·弗兰克尔1997年去世,终年92岁,一生对生命充满热情,67岁拿到了飞行驾照,80岁登上了阿尔卑斯山。他的意义疗法认为人生在于追求意义,不同于弗洛伊德的“追求快乐”,也不同于阿德勒的“追求权力(优越)”。 
维克多·弗兰克尔人生的意义在于他让更多人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他说,生命的意义是无条件的,如果痛苦无法避免,那么,也能在其中找到意义。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我只害怕一件事,那就是我配不上我受的痛苦。
2018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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