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打工换宿记：南方姑娘初识北京生态农场 | 乡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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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any
在初夏之际，我不远千里从广州来到北京。幸运地看见北京的蓝天白云，走在街道上，阳光肆意潇洒地穿过树叶缝隙，打落在地上，车子上，给人满满的正能量。我喜欢北京，打心底的喜欢。
从市中心一路西南而下，划过市中心无数的高楼大厦，经过良乡大学城，经过一大片田野、草地，穿过闹市过后又是一大片田野，终于，我来到了北京六环之外的普米森林。
普米森林的名字背后
普米森林的名字来源于现实真实的存在——普米族，一个仅仅拥有3万多人、却极度热爱自己家乡的中国少数民族。普米族主要分布在云南省西北境内，村落多位于海拔2400-3000米左右的半山腰。普米森林生态农场的创始人米莱多年前游历到这并于此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和当地的普米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后来，他在北京延庆山区过了5年晴耕雨读的生活。2009年，米莱的外甥女眼睛失明，来到山区和米莱一起生活。米莱在山里用自然疗法帮她康复。后来，米莱把他和外甥女在山野里生活的真实记录写成了《普米森林》。书中内容包括外甥女的康复体验以及他们日常的谈话，包括生命、健康、幸福、环保、生活方式等谈话主题，还有动植物的照片和米莱平常随手写的自然诗歌。书中女孩米朵的眼睛从失明到康复，伴随着她对土地的亲近、对自然的回归过程，正是现代人内心由“失明”到“真正看见”的必经轨迹。
四季分明，典型的北方农场
来到普米森林已经是晚上8点多，天漆黑漆黑的，洗漱好便早早睡了。第二天起来，却惊讶于自己身处天堂。由于普米森林还在整修，不少建筑工人在这里住了很久。”早上6：30早饭，中午是11：30，下午6：30，过了点就没饭吃了。第一顿饭，便是跟建筑工人们一起吃的。一位工人叔叔一边热心地向我介绍农场的人和事，一边问我各种信息。“这里的人啊，素质都很高，很有礼貌。”“20岁呀，诶，农场里也有个刚刚高考完的姑娘，平时不爱吃饭。”“广州呀，这里有个你的老乡呢！小愉，昨晚给你拿蚊香的姑娘，来自广西。”跟叔叔们聊天特别有趣，原来他们的“信息搜集能力”这么强，原来出门在外，隔壁省份也是难得的老乡。一顿饭下来，彼此之间也熟络了很多。
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普米森林包罗万象。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蔬菜植物。配合红白小木屋，看起来像个别外洞天的世界。小愉告诉我，前段时间刚刚收割完麦子，若是你能早一点来，你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金黄。我环绕四周，假想这里一年四季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叹——北方的农场太有魅力了，一年四季，景致不一。你能完全感受她不同时节的不同样貌，更会惊讶大自然的神奇的魔力。
在普米森林里劳动
小愉跟我介绍道，她在农场里负责美化环境。于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便是跟着小愉除草，心里暗自偷笑，原来除草也能美称为“美化环境”。在一片树荫之下拔草，很是凉快。只记得那个下午，或是用镰刀，或是用锄头，弯腰弯久了会酸，累了便休息一会，时间便随之溜过。而小愉在那个下午说的一段话让我至今印象深刻：“哎，拔草不能太狠了。如果草被拔光了，泥土就变干了。如果树木没能好好地成长，我们也没有这么舒服的树荫可以乘凉。”
原来，当我们只专注于拔草时，那就像是一个理所当然、待完成的工作。可是，如果我们能抛开人类固有的思维，往自然的角度多想一下，或许我们就不会仅仅把除草当做一份工作，它也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体现：拔草不拔得太狠，要留一些草，让土壤不会太干，背后也是在保护土壤结构和保护田间的生物多样性——当我们置身于自然之中时，我们的每一个行为都在影响着自然。
拔草拔累了，我们便会在一旁休息。到田里摘点番茄现摘现吃，或是小小的圣女果，或是大一点的西红柿。
如果你到田里仔细一看，能摘到红彤彤的番茄可不是简单的事。还记得在《小森林》这部电影中，女主角种番茄屡遭挫折，不是遇到虫害就是冻害。在这里，我深刻地感受到，以生态种植的方式露天种植番茄就意味着要跟小动物们抢食。仔细一看，番茄地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与番茄们朝夕相处的他们总能早早比我们发现熟透的番茄。当在田里认真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熟透泛红的番茄时，翻过来一看，却发现番茄的另一半早早便被动物们饱食一餐了。
尽管感到一丝失望 ，但转念一想便是心满欢喜。农场不用农药、不用除草剂，以酵素代替化肥来进行生态种植。这些瓜果不仅仅是人类的食物，也是动物们赖以生存的家与食物！与其用除虫剂把动物们赶尽杀绝，还不如腾出一点瓜果分享给动物们呢——与自然共生共荣，正是生态种植的魅力所在。
在普米，哪里缺人便去哪里：拔草、搞卫生、整理图书角、摘菜、整理包装、发快递……或许有些人会不习惯，但在我看来，接触不同的工作可以让我更了解这个地方。而摘菜、运送是我在农场又一难忘的场景。徐大哥原本是农场的志愿者，待了几个月后便成为了正式员工，负责蔬菜生产这一块。农场占地200亩，平时总能看到他开着电动三轮车穿梭在农场的不同角落。
在农场最快活的事情之一便是坐在三轮车后头，跟着徐大哥一起去收割蔬菜了。在普米很有多大棚，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置身其中的我很容易走着走着便迷路，可每天与其打交道的徐大哥却能很好地熟知每一个大棚的作物。辗转几个大棚后，徐大哥带我来到一个特别的大棚。“这里看起来杂草丛生，可是穿梭过这些长得快比人高的草后，你会发现另一个世界哦。”
带着一份期待，我穿过草丛，发现大棚里面有一块小小的青瓜地。在这里，青瓜既有老品种，也有改良过的品种。看到特别粗壮的青瓜，徐大哥却没有选择摘，反倒是选择身材中等，较为苗条的青瓜。原来呀，过于粗壮的青瓜已经成熟过度，口感没那么好。既然是给消费者吃的，要给他们好的。在这里，我更发现了青瓜的一个秘密。原来“年纪过大，用于留种”的青瓜的黄澄澄的，颜色艳丽。
如果只是简单作为一名消费者，或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青瓜“老成、不能食用”的一面，或许我们从来不曾了解我们常常食用、喜欢吃的食物。而食物背后的世界是如此之大，食物间有博大的智慧，他们从来不只是食物，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值得我们去了解、学习。唯有如此，我们才会更懂得珍惜、懂得感恩。
根据配送的要求，我们采摘完蔬菜后，便开始做打包运送。
当我听到蔬果的价格时，一下子惊讶地反应到，“这么便宜？跟市场上的蔬菜快一个价格了！”走了好几个农场后，直觉告诉我生态农场的蔬菜价格会高于市场价，因此听到这里的价格后不禁惊讶了一番，连问了几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便宜呀，怎么能这么便宜呀。你们不会亏吗？”这时候，一位爷爷说话了，“小姑娘啊，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当义工呢？义工是没有报酬的，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呢？”听到这个问题后，我呆住了一下，回答道，“因为喜欢呀，我也可以在这里学习很多东西。”“是啊，钱并非最重要的。种菜确实不容易，但慢慢地，消费者他们会懂得，会懂得珍惜，甚至影响更多人。”我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便继续埋头做事，心里开始反思。后来听农场的创始人说，尽管目前农业这一块投入多，也没有专门做销售推广，但是他们也希望更多的人，尤其是更多的孩子吃到健康放心的蔬菜。这不由让我想起了那句老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普米森林的蔬菜配送刚刚起步，因此很多事情都没经验，不成熟，但我却在这个过程中看到徐大哥一行人的用心——去掉食物长得不好的部分，整齐地摆正好蔬菜，根据配送重量要求称重，用薄纸轻轻地包好蔬菜，并在纸上写上蔬菜名称与重量。偶尔遇到蔬菜多了些时，徐大哥会在包装的时候特意比配送重量多装一些。当箱子合上，粘上快递单那一刻，我心里升起一阵满足感和愉悦感。实际上，折腾了好长时间，我们只是为城市里的一名老师配送蔬菜。在配送过程中，柴大哥还为我介绍起这位老师来。听他介绍时，我觉得他就像在介绍他的一位朋友一般，亲切，熟悉。
柴大哥信仰佛学，每晚都会虔诚地念经。他比我年长，一开口却叫我“李老师”，我连忙向他解释我还是个学生。柴大哥却说，每个人都是老师，值得自己去学习。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博学的老师。听罢，我脑海里便浮现起农场里的小愉、爷爷、叔叔们……他们身上都有别样的特质与闪光点，只要你善于发现，便能看到他们的光芒。实际上，只要我们有发现美的眼睛，世间的每一个人无不都值得我们学习。柴大哥的观点又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在普米森林生活的三天
作为一名南方姑娘，对北方的农场抱有格外的好奇。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北方一望无际的田园风光；还未听惯北方口音的我努力跟上对话节奏，与他们聊天交流；很快便习惯了这里的饮食，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东北乱炖”……与不同地域的人聊天，了解不同地域的作物，也是别样的生活体验与学习。
然而，在农场里工作从来都不是容易之事。你看到了花，看到了草，看到了美丽的田园风光，也要看到我们会接触泥巴，接触昆虫，接触不同于城市里的生活——晚上睡觉会有很多蚊子、需要点蚊香；吃饭是“大锅饭”，有什么吃什么；洗漱、上厕所没有那么方便需要我们去适应……因此，对浪漫的田园风光抱以期待的伙伴们，也要接受农场的现实生活情况。
对于我而言，之所以喜欢到生态农场里体验生活，一是因为农场里的人，二是因为简单生活。在生态农场里，农人坚持纯自然原生态的农业发展模式，带着感恩而严谨的态度对待每一个生命，学着温和真诚地和自然相处。当你和这么一群乐活家在一片宁静安详的土地上生活，劳作对话，简单饮食，你会发现人生有不同的活法。期待“既能仰望星空，又能脚踏实地”的你也到生态农场来做客，感受不一样的生活。
（编辑：Jing）
关于作者
Dany，相信万物有灵且美，关注食物，生态与自然；现处于间隔年中，探访国内的生态农场，记录农人与食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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