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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Bowie:Ch-ch-ch-ch-Changes

SukiSuki 摸摸艺术书 2022-05-05




作者:SukiSuki

插图:戴天




在David Bowie所创造的⾳乐世界⾥,他是⼀名孤独的宇航员、⼀个外星来客、⼀个容易⾃我沉溺的摇滚明星、⼀位多重⼈格患者......从60年代的摩登到太空元素,从雌雄同体的Ziggy Stardust 、画着“闪电妆”的Aladdin Sane,再到穿着⼑⼝单⾊⻄服的“瘦⽩公爵”。
 
如果要找出⼀⾸歌作为对David Bowie的描述,那么我会选择《Changes》,出⾃他1971年的专辑《Hunky Dory》,歌词中写道:

 
Ch-ch-ch-ch-changes
Turn and face the strange
Ch-ch-changes
Pretty soon now you're gonna get older
Time may change me
But I can't trace time
改-改-改-改-改变
转身面对陌生人
转身面对陌生的人
很快你会变老
时间可以改变我
而我却无法追溯时间
 


 
“我受不了大家都穿着牛仔裤,装的很诚恳,这不正常。”
 
1972年,David Bowie发行专辑《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也正是从这张专辑开始,David Bowie开启了华丽摇滚的时代。从专辑开头的歌曲《Five Years》到结尾的《Rock'N'Roll Suicide》,讲述了一个外星来客化成人类并成为摇滚明星的故事。故事中的地球仅剩5年寿命,来自火星的Ziggy Stardust肩负着拯救地球的使命,然而他日渐沉迷于自我,渴望成为一个摇滚明星,最终他被自己的歌迷杀害,完成了一次摇滚式的死亡。
 
舞台上的David Bowie染红了头发,画着妖艳的眼妆,穿着紧身五彩连体⾐,脚踩⾼跟鞋,他⼀系列雌雄莫辨的造型,让战后还在处于恢复期的英国观众⽬瞪⼝呆。在摇滚歌⼿们还穿着粗棉布和蓝⾊⽜仔裤的时代,他以身试险地模糊了性别的界限,他所塑造的Ziggy Stardust 形象如此饱满,以⾄于⼈们真的以为他是来⾃另⼀个星球。也正是凭借着这样古怪的着装、歌词中所描绘的末⽇救赎故事和迷幻的表演,David Bowie成为了与披头⼠乐队、皇后乐队⽐肩的20世纪英国最重要的摇滚明星。
 




"There's a Starman waiting in the sky..."
 
然而David Bowie的一炮而红绝不是偶然,在Ziggy Stardust形象成功前,他已经默默积累了近十年。David Bowie从小就对音乐产生兴趣,15岁起先后尝试加入多支风格迥异的乐队并发行了单曲,但一直不温不火,期间他还跟随默剧和先锋喜剧演员Lindsay Kemp学期表演,这也为他此后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和极具视觉效果的舞台表演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在1969年阿波罗11号登月的同期,他发布了单曲《Space Oddity》,塑造了一个在茫茫宇宙中孤独的宇航员Major Tom形象,这也是David Bowie所创造的第一个自我分身。此时的Bowie留着卷曲的长发,弹着原声吉他,虽然单曲《Space Oddity》一跃冲到了英国榜单第五名,但整张专辑中古怪的民谣曲风并没有像单曲《Space Oddity》那样获得大众青睐。
 
也正是在他⼀筹莫展之时,David Bowie结识了他的未婚妻Angie Barnet t ,Angie给他带来了新的灵感,并不断⿎励他尝试更新鲜刺激的造型。此时“时尚变⾊⻰”开始初具雏形。在1970 年的专辑《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封⾯中,David Bowie穿着拉斐尔⻛格派的⻓裙,抛弃了传统的男⼦⽓概,让⼈完全想不到这是⼀位摇滚歌⼿。也许是Bowie的品味太过超前,当时的⼈们并不能接受男性如此卖弄阴柔,果不其然,这张专辑同样不温不⽕。



 
 
“有个人出现了,他知道我钱包空空,他说‘我是Tony De Fries’,我会让你成为明星。”
 
Tony De Fries可谓是David Bowie成名路上的伯乐,他为Bowie的各项演出活动出资。24岁的Bowie开始了美国巡演,他在当时Andy Warhol作为经理人的“地下丝绒乐队”(The Velvet Underground)的反主流文化和先锋派摇滚中一下子找到了共鸣。虽然David Bowie和Andy Warhol并未真正见面相识,但是Bowie为了表达自己对这位波普艺术家的喜爱,特意制作了单曲《Andy Warhol》,并带上假发装扮成Andy Warhol的样子。
 
回到伦敦后他开始与时尚设计师Freddie Burretti合作,并在脑海中有了Ziggy Stardust 这个虚构的摇滚明星。1971专辑《Hunky Dory》发⾏后,团队开始全⼒打造Ziggy形象,Freddie Burrettii为Bowie设计了众多色彩斑斓的演出服,让他在“垮掉一代”的长发摇滚乐手中脱颖而出。此时身着奇装异服的Bowie顶着一头金色短发,变身为异形Ziggy,他一边在《Starman》中唱着“我必须给人打电话,所以我选择了你”(I had to phone someone so i picked on you),一边伸手指向镜头,台下粉丝无一不被这个“星辰传奇”的眼神所击倒,此时的David Bowie终于在舞台上成为了一名真正耀眼的明星。

 
 


“我已经把Ziggy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其实我并不想继续做这些了。”
 
在日本巡演到东京时,Ziggy借用了日本艺妓的妆容,同时身着日本时装设计师山本宽斋为他设计的奇特套装。当David Bowie以Ziggy Stardust的身份俯瞰台下时,会让人目不转睛,让人自然地崇拜。他将异域服饰、灯光、妆发、舞蹈和默剧与摇滚乐完美地结合起来,像是表演了一出行为艺术。
 
而就在Ziggy形象不断深入人心的时候,Bowie在巡回演出的最后一场中突然宣布:“在这么多次的巡演中,这一次是最特别的,它会一直留存在我们的记忆中,不仅仅因为这是巡演的最后一场,也因为这是我们一起演出的最后一场。”
 
此时人们越来越难以将David Bowie和Ziggy Stardust区分开,Ziggy这个虚构的人物似乎要把Bowie自身吞噬掉,同时连续不断的巡演和采访让Bowie开始依赖药物,于是他决定摆脱Ziggy Stardust,进入Aladdin Sane的新时代。
 




“我天性好强,我很容易沉迷于新的事物,也很容易失去兴趣。”
 
专辑《Aladdin Sane》是在Bowie在美国巡演期间的创作,虽然专辑整体还存在着Ziggy时期的影子,但除了华丽摇滚之外,歌曲还融入了古典乐和实验爵士的元素,曲风中多了些异域情调和浪漫的颓废感。可以说Aladdin Sane这又一虚构的人物就是去了美国之后Ziggy Stardust,他看到了美国社会文化中的疯狂和无节制,同时但也感受到了资本名利漩涡中暗含的深层恐惧。1973年《Aladdin Sane》完成,直登英国排行榜第一名。在David Bowie的构想中,他所创造的新形象Aladdin Sane有着多重人格,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造型如此变化多端。
 
Ziggy Stardust的形象是如此成功,一直扮演下去也是保险的做法,但是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Bowie就让他离去了,正如他本人所说:“After I do a thing, I'm bored with it.”他有勇气直面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并在大家为此疯狂之时,与它说再见。
 
接下来的十年内Bowie不断变换着角色,来摆脱Ziggy的影响。他逐渐褪去了夸张妖艳的雌雄同体形象,以削瘦笔挺的西服三件套形象示人,并沉浸在创作更多引发哲学性思考的音乐中。他以乔治·奥威尔的《1984》为灵感创作专辑《Diamond Dogs》;根据参演的电影《天外来客》又重新塑造了一个自我分身“瘦白公爵”(The Thin White Duke);在《Ashes to Ashes》中延续了《Space Oddity》中的Major Tom的故事,但却告诉人们其实他是个“瘾君子”。
 
此后他又接连创作出《Fashion》《Fame》等直白明了的单曲,来思考名利和时尚所带来的局限性和无限可能;为了摆脱聚光灯和药物的依赖,他搬去西柏林,受到德国电子实验性曲风的影响后,与Brian Eno创作出了被称之为“柏林三部曲”的专辑《Low》《Heroes》和《Lodger》,尤其是在《Heroes》中,他试图用音乐的浪漫来抵御冷战背景下的阴霾。
 



 “艺术成为生活,生活模仿艺术。”
 
2016年1月10日,Bowie因癌症离世。就在此前不久,他在庆祝自己69岁生日时发行了第29张专辑《Black Star》。自此那个华丽的外星来客不见了,他不再是不顾一切地想要独树一帜,而是换上了得体的西服套装,在音乐中加入了灵魂和爵士元素,开始以一种疏离的、冷峻的局外人身份回顾过往,他深入到生活本身并增添了更多社会观察,成为了一个世界公民。
 
这大概也是David Bowie最让人着迷的地方,他永不停息地变换着,同时又在变化的差异中留存着更普世的同理心,他拓展了一种多领域无边界的艺术探索,这种探索是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是通过经验累积而来的诚意显现,是由内到外融入到每一句歌词,每一次表演中带给人不同的感受,他创造了一种具有启发性、艺术化的音乐形式。也许没有David  Bowie,就没有以后的Sex Pistol和各种迷幻、试验性的朋克⻛格,也不会激发后世的设计师及艺术家的衍⽣创作。他⽤⾃⼰的⾏动解释了艺术成为⽣活,⽣活模仿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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