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CAT深圳馆 | 特别公共项目 ]“O₂聊天室”回顾四:共情的维度与弥合的可能
2020特别公共项目 “什么开始了,什么在结束”
【O2线上聊天室】
来讲述,来整理,来交流,来触碰
而不仅仅是接收
let’s chat, together.
我们经历了一个历史性的春天,在个体和群体中留下了太多难以磨灭的瞬间。那些曾经紧密包围着我们、跟随疫情发展和种种现象而生的碎片式的、断断续续的感受和想法如果一跃而过,也许就真成了一个日后言尤不及的句号。
从病毒的威胁如当头棒喝降临每个人头上以来,什么开始了?什么正在结束?疫情笼罩下层出不穷的事件里,又有什么结束了,什么正在开始?在这个随时可能迈过的节点,我们邀请你加入“O₂聊天室”,一起回忆梳理这段时间的观察、感受、发现、困惑……这里没有唯一主场讲者,更重要的声音来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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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4 回顾
撕裂与弥合
2020年4月25日(周六)14:30-16:30
立场先行,信任失效,猜忌蔓延,自说自话……潜藏和旧有的问题被暴露激化,我们如何重新粘连?我们还能再度共情吗?
*以下对话为聊天室活动当晚节选
主持人
今天要聊的是第四场“撕裂与弥合”,我记得在社交媒体上曾经有过类似的话语是“疫情是一台放大镜:将社会的治理问题、医疗体系的漏洞、社交媒体为主的互联网新闻传播渠道等问题都暴露无遗”。
放大来看,个体在其中体现出的意识形态不同,价值观念不同,而展开的一系列论战,自说自话的问题,立场的问题,都暴露在共同讨论的公共问题当中。与之同时出现会有情感方面的撕裂、信任失效,甚至是自我分裂,自己和自己都无法达成一致,没有办法自我和解。我在疫情期间也是特别容易受到情绪的主导,尤其是面对信息爆炸般的冲击,经常会因为无法判断和深深的无力感而陷入到焦虑和迷惘之中。
但是,除了这些问题和撕裂之外,我们也曾经捕获过许多温暖和感动的瞬间,比如说新闻上看到上海有几户人家在疫情最严重、口罩最稀缺的时候把一盒医用外科口罩贴到他们的门上,备注“没有口罩的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可以自取,每人一个,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对他人的一种保护。”在武汉封城之后,有一个餐馆的老板娘发了一条朋友圈,写道“我们餐厅为过年营业存了很多食材,现在也不能做生意了,用存的食物给附近医院一线医护工作人员免费做饭、送餐”,这样的消息也让我们感受到温暖。在报名观众的留言中,也有观众写到疫情让她和父母的关系得到了和解,打开了多年积累的矛盾和恩怨。
今天这一场聊天和聊天室的初衷是一致的,我们并不想站在宏大叙事的角度批评或者是赞扬什么,只是非常真诚地邀请今天在聊天室的每一位观众和嘉宾,从所经历的小事和感受聊起。都说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春天,我们非常被动地被卷入到了这个春天里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历史性时刻。在此我们想听听你的声音,一起聊天、一起讨论。不如我们从“撕裂”开始,大家先把问题抛出来,把特别心酸、难过的故事讲出来,最后再来尝试讨论自我治愈或者帮助他人的方式。
夏天然(中学美术老师)
大家好,我是夏天然,是一个中学的美术老师。说实话我从1月份到现在都没有上班,也没怎么出过门。美术课一周一节,基本上没有接触到学生,有很多时间刷微博、朋友圈。也会偶尔转发一些还不错的文章到朋友圈里。
有一次我分享了一篇关于消除COVID-19治愈者被另眼相待的一篇文章。他们治愈了,但邻居甚至家人都会觉得比较危险,有一种歧视在里边。文章里引用了一些境外学者的话,我不知道真假,据说哈佛大学校长给他的学生一封电子邮件,鼓励他们在肺炎中扮演一个有责任,有风度的人,大概是这个意思。
就有我的同事在上面留言说,文章里先说武汉一开始比较困难,医院里的情况不太好;因为文章引用美国学者的话,认定这是一篇“辱华文章”,网上也很多人这么看。我跟这位老师没有任何冲突,平时关系蛮好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去争论,太伤和气了。我就想,学校老师应该是教学生宽容,但是抱着这么狭小的眼界去看东西会不会不太好,想问问大家怎么看待或者缓和?
LL(艺术机构从业者)
我们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一些以前谈得来的朋友,在疫情期间会有一些观点和立场上的冲撞,又是朋友关系不太想伤和气,我们就适可而止。虽然心里没有同意,也没有再一直这样撕扯下去就停止了。夏天然是相对比较包容一点的状态,可能对于对方来讲,很难把握他在这种事情上如何看待不同的声音跟意见,我这几场感受是来到聊天室的朋友们都算是比较有理性、包容的态度。
第一场聊天室里也有讲到一点,其实能够自省的人,往往是会比较纠结、很难说坚定不移的。观点坚定固执的人可能不用多加思考我要不要听不同的声音,因为他的状态跟他持有的观点是一致的。而往往是自省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比较困惑和撕裂。
糖匪(科幻作家)
是的。反观那些坚定者,或者说抱极端观点的人,他们就相对轻松多了。他们要做的,只是调动自己一切知识积累,使用最有效的话术,哪怕有侮辱性,哪怕不是事实,不重要,为自己坚信的立场而战。这种情况下,他们将自己置于一个半催眠状态,一个庞大战争机器上的部件,免于思考。一旦这样就更加坚定。
自省的人,或者说思考的那部分人他永远做不到那么坚定——坚定到狂热,坚定到仇恨。他必须时时警醒自己身上微小无意的恶,另一边又被对自己以为的善抱有一点怀疑的态度。是否偏颇,是否视线被遮蔽,是否因为自己的立场局限导致判断错误,整个事件背后的复杂性是否被忽视?在公共讨论中,他们不断吸收信息,调整甚至重组自己的知识框架,最后得出自己的观点。他们当然辛苦,他们思考,这导致他们不单和别人会有观点冲突,他们甚至经常要面对个人内在的撕裂,这里存在内耗。某种意义上,这令他们看上去会弱势。但他们却是社会公共讨论里受益的那方,如果你以个人成长和进步为标准的话。
如果我们进一步讨论为什么现在在社会媒介上存在许多狂热的声音和极端的主张,我认为和媒体环境脱不了干系。人有什么样的主张,什么样的思维逻辑习惯,从由他日常接受的信息塑成。信息传播方式塑造信息内容。传统数据的反馈进一步约束信息的走向。传统媒体在沙滩上残喘的同时,新媒体以轻盈又亲民的姿态出现,好像贝壳里的维纳斯上岸。
大家都知道信息传播的一个简单道理就是,越简单的事越容易传播。他们把很多复杂的事件,也和许多讨论空间的话题,简单化,扁平化,清晰化,最后称之为一个占据道德高地的所谓观点。一个现象,一个事件打薄成一个观点,或者连观点都没有,就只有对错。这样的文化土壤培养出读者,可能在讨论问题时,是异常固执和简单粗暴的。
Xiaoyi(伦敦网友)
我在想如果我在天然的处境里,就是在一个学校、很稳定的一个系统里面,周围可能有很多算不上完全很熟、只是点头之交,或者是大家维系一个成年人之间的体面的关系——我可能会没有他那么勇敢,去分享很多真实的想法。
我觉得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很复杂,某个时刻不可解。比方说,刚才像糖老师说的网上舆论需要让个体站队的情况,这是的,这是许多事情被简化的结果。网络上尚且可以躲到同温层当中,现实里没办法逃,可能许多时候只能用“不谈论政治”的方式保持一个日常的关系,大家见面聊聊天气之类的。不过居家工作之后,日常生活之中的面对面的相处这些都不存在了,似乎只能去碰撞观点——认同、不认同或者不说话。我觉得这种时候,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情,保持耐心,等到有机会来的时候再去看看,慢慢去了解。在目前这样的人际关系之下想要去改变对方,如果对方也没有特别强的沟通意愿,会有点儿事倍功半的意思。可能以后在一起上班碰到的时候可以看看试着慢慢多了解?可能他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心里会一直在小本本上记着的吧哈哈。
小野丽莎(职场新人)
大家好!我是刚刚毕业一年,现在是一家国企单位的职场小新人,我想分享一下这次疫情中我的两个感受:一方面我感觉大家是陷入了一种自我感动的集体狂欢里边。这个“自我感动”可以说是一种家国情怀;一方面作为个体,生活在集体社会当中,我会觉得有很多行为和观念的表达,真的是我们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或者说真的是我们自己内心所坚持的一些信念吗?又或者只是因为这个社会大环境下形成的氛围,我们作为乌合之众其中的一个,你不得不随众地发展。
像前两位观众讲到的,在网上发表的一些立场和现实生活中大家讨论的一些东西,我觉得大家都在愤慨,在感动,在共情,但其实是真的大家都感同身受了吗?有多少人是有大无畏的心怀天下的悲悯情怀?虽然这样讲很不好,但某些瞬间,我真的很怀疑大多数人在互联网上表达的东西只是哗众取宠,随着大众热点跟风而已。真正能沉下心来思考、反思,并找到解决办法,做些实际行动的人很少。在此,原谅我对人性这小小怀疑的恶意。
然后我特别想分享一下,我其中经历的一个小事情,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当初疫情吹哨人的事件。当天晚上感觉微博已经爆了,朋友圈刷屏。鲁迅先生也被拉出来,说是“原来弃医从文真是有缘由的,为众人抱薪者,带着训诫书,冻毙于风雪的荒唐。”类似于清一色的这些,转发着“我们这代人不要忘记这个感受,等我们到了那个年纪,成为社会顶梁柱的时候,不要再平淡日子里磨平棱角、不要腐坏、不要麻木、不要粉饰太平、不要忘记这一刻的悲伤,不要忘记此刻的愤怒”。最搞笑的是我过10分钟再去看朋友圈,内容都是无关悲伤,柴米油盐的人间欢乐的那一种,跟男朋友又怎么样了。那一刻我会觉得这个场景非常讽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大众的要求太高了,在那么一种严肃愤慨的情形之下怎么可以把情绪转换的那么迅速呢?
我感觉到大部分人其实是没有什么立场的,对于社会热点事件,是一种集体情绪的沦陷,在当下会很难摘出来,过后都会恢复平静,愤慨会过去,感动也会过去,你的热泪盈眶的温暖也会过去,平常人该怎么过日子一样怎么过日子,普通人想的更多的是明天要说什么,后天要面对领导,加上家庭里琐碎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通过这件事情我会发现,不要对我们身边的人报有太大的期望,大家都是普通人,但不能排斥有那么一小撮人在思考关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你只用跟那些人说一说就行,跟其他的普通人不用说那么多,也不用纠结那么多,这大概是我的一些想法。
侯颖(设计师)
像刚刚夏天然老师开启的话题——会在一些事情上无法忽略别人的一些看法。这个让我想起了杨绛先生的一句话,也是最近对自我的反思,她有一个100岁感言(网上对这个是否为她本人书写有些争议),有几句话我深有触动,她说“那么期盼得到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发现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我们曾经那么渴望命运的波澜,最后发现人生曼妙的风景竟然是内心的定与从容。”尤其是疫情期间,这时我们与外部物理断联,有更多的时间跟自己呆在一起。
向外的寻找变少,越来越习惯跟自己相处,向外求索的会变少。我以前特别喜欢到处走,只要有时间就要跑出去,去看看那些新鲜的东西。疫情期间跑不了,每天就跟自己呆在一起,更加能够跟自己很好的相处,慢慢的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心不断地往外送。
刚刚小野丽莎说的,你对朋友说的某一句话很认真,上一秒刚刚发家国仇恨,下一刻很快就忘了,如果你还沉浸在上一条说的话里,还特别在意这个东西,人家已经翻篇了,但是你还陷入这种情绪里久久不能自拔,最终伤害的是往往是自己。
LL(艺术机构从业者)
之前我们讨论独立思考部分的时候也在想,批判这件事情有时候也成为了一种姿态性的发声。不表达批判的态度,代表着你的价值坐标可能比较模糊或者是你的思想不够独立。同时用点赞这类方式来表达其实也是姿态性的表态,大家只是表示了一个姿态,其实并没有深入的交流、观点上的碰撞。
比如之前夏天然和小野丽莎所说到的,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现在通过朋友圈判定一个人,其实看到的都是只言片语,很片面的。比如并不确切知道他发或转发某条信息的那一刻到底是认同里边的哪一段或者是哪一个点。而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往往是用观察一个人的朋友圈取代了对一个人的认识。尤其是相对不太熟悉的人,怎么进入下一步继续认识?过去是通过实际接触,现在是看朋友圈发了什么。其实这样的观察和了解,远远不像是我们见面谈论最近热点的事情,你怎么看我怎么看,来的更有效。
在疫情期间,我进入到一个比较失语的状态,不想做姿态性的发声,又觉得很多东西都在变化当中,先看一看。并且我经常看到一些新闻会比人晚一点,这时朋友圈里已经谈论了一轮了,在相对同质的朋友圈层里再转或发相似内容也没有太大意义。但是有的时候觉得失语状态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不是代表着你的漠不关心等等,像朋友圈这样的社交媒体起了太多的作用,多少有点儿被绑架的感觉。
还有一点是对于多元价值观的倡导。今天那么多的观点上的争论,根源在于没有真的包容多元价值观存在的社会。我不认同你的说法,尽管我不一定说服你,但是我会对你有一个价值观分野的判断,其实并不存在理解对方所持观点的原因跟状态。
Xiaoyi(伦敦网友)
我这个微小的状态跟侯颖老师非常不一样哎。我原来处于非常自我的状态,这次真的因为觉得瘟疫里大家都在表达,反而在朋友圈中,无论是朋友还只是工作上有联系的人,看到大家有更多走出来的状态,对我而言是蛮大的鼓励,觉得人和人之间有更多连结的可能。
对于小野丽莎说到的大家被一个家国情绪感染,我想分享两个点:
第一点是去年12月中间美术馆做了一个展览“动情”,那个展览对我来说特别好。很大程度上展览的框架是去考虑情绪这件事情怎么样在国家和私人两极摆荡,特别是很多时候家国之情被内化到成为个人、成为动员的一股力量。这个习惯在我们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当中一直都是有的。
第二点是这个习惯的反面会出现看起来是先表态,再回到非常琐碎的个人的事情,看起来非常割裂。我会觉得没有完全割裂,某种程度上因为我们的生活一直都是非常政治化的。虽然大家都习惯过一个去政治化的生活,不表态或者是怎么样,但某种程度上我们一直在表态,二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我也想了很多,特别是我的微博,当时在2月份的时候,微博上有一位“李剑鸿坐飞船”,他是一位音乐人,也拍照,但当时他的微博基本上都用来转发武汉当时的消息。我自己感受转发与否真得成为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我转不转是问题,而是我在转发的时候是否还可以发自己的个人生活,是否还应该有自己的个人生活。
我一方面转发这种非常宏大的事情,或者说,是情绪非常激烈的、严肃的消息,另外一方面我的生活仍然是一个日常的状态,分享我最近在读的书,或者是我某一个时刻非常个人的想法。那个时候我甚至开始观察我之前关注过的人,他们在这个时候是怎么使用微博的。如果说朋友圈稍微封闭一些,那么微博是一个广场。像纪念吹哨人李文亮的微博铺天盖地的时候,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新闻会显得很突兀,我去观察不同的人的反应是什么样的。很多专业信息博主就会转发、表态之后不再去说这个事情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理由,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想要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大家仍然需要角落去让其他的日常生活延续下去,一直在这样的精神状态里边会非常崩溃。
我想说的是,可能在很多时候这个东西是非常暧昧不清的,如果真的做判断要做的更小心一些,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想法。
糖匪(科幻作家)
对xiaoyi和小野丽莎的观点做一个简短的回应,她们提到的情绪转换,我认为一个健康的心理机制。当我们被某些社会事件或者是被他人的苦难所触动,感到痛苦时,我们就表达痛苦,我们就去关怀,并且伸出援手;同时我们自己作为一个主体,对于私生活或者是当下的感受还是可以进行正常表达的。我所说的健康不仅指生理上的健康,也是指社会环境和舆论风向上的健康。不能要求在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只能表达一个情绪,或者是说当我表现一个情绪之后在几分钟、10分钟、一个小时、半个小时,我们不能做出其他反应,这叫人设,不叫人。
刚刚我们聊到的都是对于一些观点、一些社会性遥远的事件的回应。我还有特别想说的一点是,有一种撕裂不是观点上的撕裂,但它可能更难以弥合,更让人不知所措。那就是经受苦难的人和没有经受苦难的人之间的,由个人经验造成的裂缝。
“人对他人的痛苦是没有想象力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这句话我特别震撼,因为也是我自己常常对人讲的,一字不差。你没有办法去想象当时在武汉的人,到底经受了什么,漫长的76天里。即使通过社交平台能看到他们的发言照片,甚至BBC都拍了一个武汉封城期间的纪录片,但是他们真的遭受了什么,哪怕是你有全部的文字信息,清晰的图片放在你面前,你真的能感受到这种创痛吗?你痛苦,但是你做不到感同身受。
很有意思的是,当今是属于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现在去回顾武汉,好像恍恍惚惚就是一场梦,对我们的影响就是,被禁锢在家里,生活、社交状态受到了影响,但是对那些人来说呢?不要说我们和世界,就连武汉人民之间都有这种裂缝,比如在一个小区里,当一个家庭中有亲人逝去,与全家安然无恙,邻居对这个事情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而且这种不一样的感受很难道明。当他们面对很多社会话题,某些日记的反应,会截然不同。这种撕裂是我们需要必须好好的面对、思考和讨论的。比我们对一个社会的,比如澳洲火灾,之前政治事件的讨论,更需要我们去想,这是我今天特别想讲的一点。
LL(艺术机构从业者)
糖匪提到的,也是在“撕裂与弥合”这个主题里一个讨论点:我们到底能不能真正的共情?共情这件事好像变成我们应该要有理解彼此的能力,才能够走向到更好的下一步。小野丽莎讲的有的人在朋友圈里面前后情绪跳转这么快,由此发现到人很荒诞的部分,大众并没有真正进入和沉浸到灾难性的状态中。正如之前有一个观众所讲,经历这场疫情之后,她认为人们是悲喜不能互通的,只要我们不是同时经受同一种状态,我们就很容易用一种错位的态度去理解对方。所以,我们到底有没有这种能力做到共情?共情是不是一个过于正确的要求?能不能真正解决很多问题?想和大家一起讨论下。
Christine(艺术机构从业者)
在今天我们很容易面临一种集体性的荒诞,我们可能前一秒还吃着小火锅,后一秒被媒体卷入一种情绪的共同体里边。整个网络空间营造出来的同情也好、苦难感也好,很容易陷入一种争取世界性的民主的状态,这也被认为是非常道德、正确的事情。我们在时空上的分割或者是情绪上的分裂,都会造成非常强烈的撕裂感。
我对方方的日记没有做一个深入解读,但是我对她的一句话印象挺深刻的,可以回应到糖匪有一种荒诞的情绪里边,她说“时代的一粒灰,到一个人头上会成为一座山”。在疫情区之外的普罗大众,我们感受到的真的是只言片语,没有办法切身把自己嵌入那种感受里边。
糖匪(科幻作家)
首先这种“错位”一定有的。可以视作一个自然现象、一个物理现象。哪怕在疫情之前,由于每个人所处阶级,所受教育不同,对事物理解都是错位的,这很正常。
大家可能把“共情”高尚化。“共情”指个体通过感知或者想象其他个体的情感的心理过程。它本身是利己的,是演化出来的心理机能。人有共情,动物也有。出于动物亲代养育的需求,养育后代时需要具备对后代疼痛、危难等情感信号的回应能力;发展到更复杂阶段,群居关系的建立,也需要共情能力,通过利他后利己。国外有好多镜像神经元的研究证明,共情这一行为在大脑内是有神经基础的。回到自省的话题,今天我们常常对自己过于苛刻,会动摇。我们会问自己的共情是否正当,这样做是为了政治正确吗?是为了别人眼中的我们自己吗?没有必要,有一些东西你觉得是对的做就好了。
刚才有人说我们被媒体卷入到了一种情绪里,有没有出路呢?有没有解决之道呢。我认为有。我们可以主动地去进入的,主动去讨论、去思考。比如当时大家会想到女护士、清洁工,很主动去关怀、关照到这些所谓的弱势少数群体。所以这些东西是完全有它的主动性、正当性和必要性在里边。
侯颖(设计师)
刚刚提到共情,在很多共性层面做了讨论,其实每个个体都不一样,我举一个自己的例子。我跟姥爷的关系是非常亲密的,因为我从小是被他带大的。我姥爷在生命最后几年里身体不是很好,经常住院。我在北京,姥爷在山东老家,有一个周末我姨打电话告诉我,他的状况不太好,我特别难过,边打电话边哭,非常的伤心。
挂了电话后,又哭了一会儿然后去到客厅,跟着家人看了会电视,完全不自知的又跟着剧情傻笑,我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状态的变化。家人说,你这个情绪转化也太快了,前边在那儿哭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对姥爷的感情特别深,伤心是真的,当下看电视被逗乐也是真的。我没有任何伪装,两种都是我本能和自然的状态。这里揭露我自己还是合适的,连对我身边很亲近的人的伤痛都很快转过来,何况其他人。所以,很难批判别人能否产生共情或者不悲喜相同。
作为个体的人,形而上地从哲学、从道德、从人性上去分析应该怎么样,在悲痛里边,不应该有放纵、娱乐,或是如何,其实真实的个体不是这样的。发生在我身上真实的事情,我至今都不解,但个体忘记伤痛的能力和自我疗愈机制,有时不能简单用共情或者是灾难去宏观地套一个作为外人的观点,每个个体都不一样,这是用我自己的例子回应下我们刚刚讨论的主题。
糖匪(科幻作家)
侯老师刚才说的是关于悲伤的心理机制,是特别正常和健康的,真实的人性就是这样,我们一方面为逝者悲痛,一方面可以很快调试自己的波段,不代表之前的悲伤跟难过是不深切或者是不诚恳的,这是非常自然真实的心理机制。也进一步回应小野丽莎刚才说的,为什么隔几分钟之后能在朋友圈有一个不一样的动态,侯老师从个人角度更有说服力。
崔绮玥(艺术工作者)
我想要给大家一个小小的提示,因为在近几年,“共情”这个词被多次讨论,甚至于推上了一个很高的精神和行动上对于一个集体的要求,实际上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共情”被刚刚那位分享的朋友表达成是一种近乎于动物化的一种能力,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词——“同情”。
我想提出“同情”和“共情”是有区别的。因为“共情”是一种情绪之间的感染,会受到一些个体的引发,这个时候是感性的,无需理智。比如一个人开始生气了,或者是开始愤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跟着一起愤慨一起生气,受影响的群体不去顾及真相,考虑到底是怎样的前因后果,没有行动,只是感受到共情,因为被感染了,接着继续共情,这是共情。
同情是说我看到了一个事情,看到了一个你的感慨之后,作为个体的我也能够理解这个情绪,但是我理解这个情绪能够感受到你的悲伤,给予你安慰或者是给予你一个支持,某种层面上,这个程度上跟你有一定的共情,但是我要保有我的理智和判断,去理解你,给予你我的行动,这是同情在这样的一个交流或者是撕裂过程中所发生的作用。
马玉杰
人生的意义就是没有超越这种事情,看到一个题目,下面有一些理解。有一些描述中“静心”是很常见的词语,坦白是描述内容,感受性的事情通常是虚无缥渺的一种描绘,大家都用否定的方式来形容内心的状态,也未尝不能使用正面职业定义的方式来加以叙述。
“静心”的意思就是当身体内外的信息通过脑部复杂的运算处理会获得或多或少的感受,脑部的运算处理逻辑所形成的想法和观念、价值各种情绪,都能在你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你就处于静心的意识状态,当你遇到的事情越多,可接受范围越大,静心程度越高,反之则越低。所谓在抽象修行有一个指标,指的是提高你的静心程度,除此之外是不算是修行,只能算是娱乐。
后面还有比较重要的是所谓的超越头脑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这回事,这是我跟别人相同的一个理解,你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透过头脑的介质发生的,严格说起来只能说是一个超越思维规则,换句话说可能是可觉察并删除你的既有价值标准,既不用也不能跳跃你的头脑,只能使用针对内在规则的删除的方式来超越思维规则。
就算你超越了思维仍然还是通过你的头脑感受到这一切,头脑难的运算介质能够让你获得感受所包含的不只是思维情绪,超越头脑的说法是太过简单的谬误。静心之后可以讨论关于情绪的问题,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在生活中,我曾经也受到情绪的困惑,古人善于发展和总结经验,他发现了人情绪和上面提到的静心一样也是有一个范围,情绪在一个最大程度的时候就会出现情绪的宣泄,古人就会利用节日来缓解情绪,在情绪最高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节日缓和一下。
我的意思是说,大家说到过节就很开心,对于国家“节日”整体来说,可能是为了缓解人的情绪的宣泄,可以这样理解。
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是比较担心节日具体的过程,我个人是这样理解的。这样一个认识,这个是古人总结出来的,我只是阐述一下我自己看到的有效的一个说法。
糖匪(科幻作家)
刚才的那个朋友说到“节日”,我也想聊一个最近的一个特殊日子。它不是节日,但同样是具有仪式感和功效,就是“公祭日”。公祭日,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疗愈,一方面告诉大家逝者已去,我们怀念他们;一方面告诉活着的人,我们要活下去,是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集体行动。
大家面对公祭日的时候反应是怎么样?这里面也会有一些小小的撕裂。公祭日是一个严肃的日子,集体悼念逝者时是有一套既定程序,这样才能完成集体行为。但很多人在表达悲伤的方式和时间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有很自然、很私人化的情绪表达方式,如果要求所有人必须按照同一个方式、在同一个时间点去悲伤是不现实也是不文明。公祭日发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撕裂,就是关于“公祭日我们是否有权打游戏?”大家怎么看?
Xiaoyi(伦敦网友)
疫情期间我在伦敦一直没有回国。能不能在公祭日打游戏这件事情,某种程度上有点儿像当英国疫情非常严重的时候、每天七、八百人去世的时候,大家还是非常冷静,该去晒太阳晒太阳,该去跑步就跑步,购买生活物品、运动、就医、必要工作(像超市送货之类)都还是可以出门,运动这件事可能像是他们正常的私人生活的一个延续。某种程度上不只是身体健康的需要,还有是让生活如常进行,保证心态。之前法国整个城市闭城的时候马克龙也在说要为那些有自闭症或者是心里方面有困扰的人设专门有通行证,他们可以出来散步,如果被禁闭在家里可能会加重他们的情况。的确很多时候我们认为没有那么重要、似乎可以让步的事情,在个人的生活里边是很必要、不可以让步的。
Christine(艺术机构从业者)
如果公祭日不可以打游戏,是不是基于灾难或者是苦难这种诞生的节日、纪念日我们都不可以打游戏呢?而且大部分时候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演化成一种庆祝的方式。
糖匪(科幻作家)
是的。这看起来是个小问题。由此产生与其说是撕裂,可能更像是裂缝。然而恰好因为是小问题,更折射出讨论者内心不那么修饰过的想法,特别真实,特别值得我们讨论。那天就这个话题,我看到有人说:如果认为今天不打游戏是剥夺自由,那就请去英国享受群体免疫。当时特别震惊。你听到这样的话,情绪会很复杂。有点一言难尽。
崔绮玥(艺术工作者)
这偷换了主题的范围,他给你的回复并不是个体在整体情绪范围内的一个个体选择,而是直接扯到了一个道德层面上的问题,这并不是交流,就是想去偷换主题的范围,你要跑步去英国、去加入集体免疫,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他如果不扯到英国、不扯到集体免疫解决方式有很多,但是他选择了一个极为不能够被个体所接受的很具有危险性的范围直接应拉过去,我觉得不算是一个善意的建议。
主持人
在网络这样的公共话语空间的讨论问题是非常常见的,实际上应该是对事情本身进行讨论,大家持有并提出各自的观点,再相互补充或者反驳,去寻求更进一步改进的方式,达成一定的共识再度拿出来被大家讨论和进一步完善,最后促成这样的一种讨论的有效的落地。如果把问题摆出来,跳过讨论事情本身,直接做一种价值上的判断,而质疑讨论的正当性,并不能形成所谓真正的公共讨论的一个共识的可能性。
糖匪(科幻作家)
公共讨论最基本的基础是说我们双方是假定对方不是敌人或者坏人,否则只有谩骂。抢夺道德制高点的游戏,不是一个公共讨论。
说到权力,刚才谈到关于道德的问题,还有关系到权力,公民有没有权力在公祭人打游戏?扪心自问公祭日我们有没有寻找自己的喜好呢?
LL(艺术机构从业者)
这就关乎了当我们身处在某一个集体里边,是不是有一种应该被倡导的核心价值观,有一种所谓主流的价值导向?比如提倡正能量这一类。在社会治理者看来,有良好思辨和教育背景的人,在我们整个社会里所占的比重仍是相对较少的,还有大量人口需要被主流价值引导。前面提到那位老师所发出来的声音,是不是在维护着一个他理想的、觉得应该是主流的导向。
糖匪(科幻作家)
主流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允许非主流的存在,所谓的维护主流的意义是让他成为全部吗?这恰恰不是在维护主流。
Christine(艺术机构从业者)
这里面可能包含一种身份合理性的讨论,因为网民很多时候参与公共领域是通过假想以及阵营来建构人设和免疫力。当你身处非主流的位置,好像很天然地正当地获取了这种合理性。而大部分的主流跳出来捍卫自己的立场,也变成一种寻求自身合理性的过程。
糖匪(科幻作家)
对。这个很有意思,你说的这个我以前没有考虑过,挺有意思的。需要一种存在感,当我去捍卫什么的时候就体现了个人主体性,有的是拒绝同样的哀悼方式,有一些人对公祭日复杂的态度是因为有一些问题悬而不决,这是另一个层面,我们不能忽略。
主持人
我们今天结尾是聊到了如何弥合和自我治愈。接下来的一个计划是想通过一些途径来使得到能够自我治愈和尽量帮助到大家。像前面所讲的,本身做这个聊天室也是在想到底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在一个平台上,让来自不同背景、不同观点的人大家能够去进行一个理性的对话。此外我们也想到,在疫情期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人想做点儿什么,应对需要帮助的人,也许是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可能没有做到。在项目最后想给自己做一个提问,我们把大家联结在一起,有没有可能一起做点儿什么呢?大家有什么想法?
崔绮玥(艺术工作者)
我想分享一下有关于疫情期间,我个人参与到的一些计划。第一个项目是关于治愈和心理学的。发起人是订阅号的推送“神经现实”,这个社群是公益的,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能在一起照顾到自己个体的心理情绪,每周会选取三天的时间在群里分享自己的一个经验,帮助大家能够走过这个情绪。最近的活动我可以举例跟大家分享,比如疫情期间如何饮食保持健康或者是保持苗条,或者是分享如何申请PhD,像我准备下下周分享如何通过艺术方式去缓解自己的内心情绪或者是管理情绪。也会结合这些东西,之前有朋友在群里分享作为一个神经科学、脑科学方向,如何去开解自己、做哪些活动,如何更快进入冥想的状态,是一个互助群体。很多人开始行动了,虽然还是在家中,但是有行动的。是有可以努力的方向,不知道其他朋友有没有接触一些小小的社群,在不同的领域里关注。
第二个项目,是我自己也发起了一个疫情期间的读诗群,我们读诗,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诗,无论是西语、意大利语或者是英文都可以分享,需要用缓慢的方式朗读出来。当时发起这个活动因为我发现通过缓慢的读诗是可以帮助人从非常潜移默化的层面上去疏解情绪,并不是意识到抑郁才开始,而是平常没有注意到自己很细微的一些情绪变化的时候已经在帮助我们了。但是我不会视作一个平台的状态,而就是像日常一样会去读诗的一个小小的活动。希望能够帮助对抗这个撕裂。
Xiaoyi(伦敦网友)
我可能想要分享的另外一种方式是确认自己之前做的工作、之前的生活,本身是正当的,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相信这件事情的正当。这个可能和之前的张文宏医生说的是一致的。该看电视剧看电视剧,打打游戏就过去了这一阵子。
另外很多人去问艺术到底有没有用。之前在2月份的时候这个问题挺困扰我的,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本身是不应该这么问,但当时会有一种本身更像是我作为一个个体,焦虑我和社会的连接点到底在哪里。前两天还看到了一个招募志愿者的行动Text in Crisis,美国和英国都有,当你有心理危机或者是非常困扰的时候给一个号码发一个短信,会有志愿者来回复,我当时想要不要做这个回复的志愿者,因为有25个小时的培训,每周至少服务两个小时。培训需要你自己在家做完,有些短信会有类似于堕胎、想自杀的情况,可能会反过来给你带来心理压力。我当时就在犹豫,因为我自己有非常繁重的工作了,我被隔离在家里一点都没有比平常更轻松,反而更忙。但我意识到我想去做这个志愿工作。并不是因为我现在有非常多能量可以去释放。其实有很多压力是自己给自己的,是我怀疑自己是没有跟这个世界有足够的连接,特别是和我所处的英国这个社会。
另外一方面是有时我对自己的工作没有那么强的信心。从2月份到现在我已经有非常大的进步了,对我自己来说,是相信自己在做的工作本身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会以某种方式回馈到我关心的事情当中,我也不需要那么着急让它此时此刻就“有用”。我有另外一个好朋友王梦凡她是做编舞的,工作一直要在现场和很多人一起工作的。她最近做了一个事情是“舞蹈相谈室”,互相的相、谈天的谈,相当于每周有8个名额,每个人半个小时,一对一的,跟不管是对舞蹈有什么困惑,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开始的人们聊一聊。我蛮惊讶的是,我和她都想过要和陌生人聊聊困惑,但我设想的是一对一结束之后各自散入人海没有责任。她做的很明确,是陪伴的关系,是大家慢慢组成了一个社群,大家可以互相答疑解惑、共同讨论。她也确认很多问题回答不了,大家可以一起比较诚恳地一起思考。所以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瘟疫的情况下,很多人对自己之前在做的事情或者是事业有了更多的确认感、确信,形成这样相关的一些互相帮助的团体。也是另外一种蛮有建设意义的事情的。
主持人
刚刚xiaoyi聊疫情时期艺术可以做什么,想问在聊天室里的设计师朋友们,在特殊时期里设计是一个怎样的地位或者是说设计可以发挥的作用和价值是什么?疫情有没有让你们思考以前的工作或者是想做什么?
侯颖(设计师)
疫情期间各行各业都受到一定的冲击,设计也一样。设计有些时候是一定的锦上添花的工作。当你在有一些基础的东西出现问题的时候,对于锦上添花的东西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如果必须有也可以做简化,除非是真正的涉及到特别核心的民生的问题。
说设计能够为疫情做一些什么?也是有一点点的苍白。所有的医生、文字工作者、或者是社会工作者、或者是工厂,可以为疫情做很多事情。设计也参与相关的一些事情,海报什么的。现在疫情最紧张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疫情期间真正冲在前线是白衣天使是提供战备物资和资源的人,那个阶段无论是从事的平面设计行业还是很多建筑设计行业等等,都会有点儿无力,例如做个海报,呼吁大家勤洗手、注意个人防护,赞颂白衣天使等等,真正比较起来,实事求是地说并没有那么核心和重要。
梅数植(设计师)
我补充一下,有一些地方的设计并不是锦上添花,可能跟生命、跟安全、跟紧急状况是有关的。简单来说,像我们平时看到的一些交通警示条黑红相间,这种设计某种意义上规避了很多危险性,让我们的行车各方面能够更加安全。
举一个例子:早前深泽直人做了一个紧急出口的设计,平时我们看到紧急出口就是几个绿色的字和一个小人。他做成了让绿色小人变得动态,可以动,累了压压腿或者是变成机器猫,也是紧急出口的动作,平时看到它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一个印象,这个记忆不是马上有用,哪天这栋楼突然发生紧急事件,比如着火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想起出口在哪里。如果不是这个设计,人可能是记不出这个出口在哪里的。这时平面设计对生命安全这类是起到很大作用的,肯定不再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包括高速公路的一些指示牌、指引牌,或者是怎么识别数字和字体的设计,都不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主持人
数植在疫情期间做了PSD计划的《勤洗手》海报,你为什么用《勤洗手》去切入,当你需要为疫情做什么的时候为什么选择从这个点切入设计?
梅数植(设计师)
设计师:梅数植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设计中心psD特别公益项目“防疫计划”海报
侯颖也讲了,平面设计在这个时候实际性的事情做不了,只能是做相对另外一些角度。《勤洗手》是我在玩一个文字游戏,看起来比较轻松,勤洗手、手勤洗、洗手勤,怎么换都可以,上下都可以读,看起来可能比较轻松,又提醒你勤洗手,这也是设计师做的一丁点儿的一些事情,诚实是最重要的事情。
侯颖(设计师)
刚提到的设计是在某种程度上的锦上添花,是相对于面对疫情时生死存亡来说的。
主持人
说回到到我们这边头脑风暴想出来在疫情范围能给观众和受众提供的一些治愈和帮助的方法。接龙写作的方式,也可以叫联合写作,把大家联系到一起。这个联合写作像聊天室的初衷一样,也是一个社会实验,我们可能会写一句话的开头,邀请大家每个人自己往下续写一小段或者是一两句。
整个写作会怎么往下发展,如何提示后边的人,如何承接上一个人的东西?——这不是一个为了完整表达个人观点的创造,而是让来自不同背景的人去共同写作的实验。
最后到底生长成什么样?我们觉得有点儿像是今天所身处的世界,整个现实社会里的一个平行世界一样,跟我们所有接触到的东西一样,整个“剧”,现实生活中的剧本往下怎么走,每个人都是大历史里边的小微粒,其实都在里边具体做着什么,或者是都被大历史影响着。同样在这样的一个写作里边可能会走向到什么样的状态,我们想能不能折射出今天未知又复杂的现实社会里边的一些东西。之后也想邀请大家一起参与进来,我们来做一下这样的一个实验。
今天这场非常感各位嘉宾及报名的观众,大家都很积极地参与到讨论中,希望这两个多小时的聊天,可以给大家带去一些收获,一些安慰。
2020特别公共项目 “什么开始了,什么在结束”更多链接:
因应疫情影响
展览延长开放至6月14日
特殊时期观展小贴士
为了尽快满足大家的观展需求,配合防疫工作,我们将特殊时期的场馆开放相关观展事宜调整如下:
1. 开放时间:10:00-17:30(17:00停止入馆),逢周一闭馆;
2. 疫情防控期间,将实行实名制参观,观众须出示本人实时“深i您”健康码供工作人员核对, 并配合工作人员登记个人基本信息(姓名、手机号)后方可入场。出入场馆时需接受体温测量,如有体温异常(≥37.2℃),或有咳嗽、气促等异常现象的观众谢绝入馆;
3. 入馆前,需配合安保人员进行鞋底消毒,并用免洗消毒液进行手部消毒;
4. 观众需全程佩戴口罩,排队观展时请保持1.5米以上距离;A展厅内同时在场人数不得超过20人,B展厅内同时在场人数不得超过5人,以免造成封闭场所人员聚集。当遇到参观人数较多时,将根据具体情况进行人流控制,敬请理解;
5. 如有疑问请拨打咨询电话:0755—26915102。
为了您的健康与安全,我们将全力落实各项防疫措施,保障疫情防控期间观展的安全、有序。
NOTICE
Dear visitors,
In accordance with public health regulations during this pandemic, we have arranged the following for the museum’s reopening:
1.Opening hours: 10am - 5:30pm, Tuesday to Sunday (final entry at 5pm).
2.During the pandemic, all visitors must display individualized real-time “深i您” health code and register basic information (name, phone number) with our staff before entry. Body temperature will be tested upon entry and exit. For everyone’s safety, entry will be kindly rejected in the event of an elevated body temperature (at or above 37.2℃), coughing or shortness of breath.
3.Security guards will disinfect your shoe soles and hands before entry.
4.Face masks must be kept on at all times throughout your visit. Please ensure to queue and view at least 1.5 meters from your neighbor. The maximum viewing capacity for Exhibition Hall A is 20 people, for Exhibition Hall B is 5 people. In the event of a large crowd, we reserve the right to vary or alter the viewing capacity.
5.For further questions please contact 0755-26915102.
We are committed in taking all proactive precautionary measures that fully comply with actions of pandemic prevention and control to ensure safety and order as the museum reopens.
展 览 信 息
“艺术家个案研究”
“OCAT15周年”系列项目
Contemporary Artists Case Study Research
"OCAT 15th Anniversary" Series
1342ºC: Works by Liu Jianhua
1342ºC——刘建华作品
展览总监:栾倩、毕大松
策展人:冯博一、王景
Exhibition Directors:Luan Qian、Bi Dasong
Curators:Feng Boyi、Wang Jing
2019.12.8 - 2020.6.14
OCAT深圳馆_展厅A\B
OCAT Shenzhen
Exhibition Halls A an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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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幕图片直播 」
「 导览直播回放 」
「 导览直播回放 」
☞ [ 青桐platan ] 刘建华 : 空灵的“道场“内,作品的精神、材质与技艺
OCAT深圳馆成立于2005年,位于华侨城创意文化园内,是OCAT馆群的总馆。作为馆群中成立最早的机构,OCAT深圳馆长期致力于国内和国际当代艺术和理论的实践和研究。从开创至今,一直围绕着艺术的创作和思考而展开其策展、研究和收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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