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4年的所得税费用为负数，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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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网名叫“南山大卫”的朋友在微博问答中提问：马老师您好，麻烦分析一下理邦仪器的财务情况有没有什么风险？估值是否合理？前景如何？多谢！

好的，下面应您的要求，根据理邦仪器的财报进行点评回答。

看理邦仪器的财报时，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理邦仪器2015年以来的所得税费用竟然都是负数！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些年所得税费用的数据：

                  2018年     2017年    2016年     2015年

所得税费用 -86.72万  -62.51万  -147.7万   -12.27万

理邦仪器2019年年报还未出来，但从其季报上的数据估计2019年年报的所得税费用可能还是负数。据可查资料，该公司2008年至2014年所得税费用都为正数，并且在2014年所得税费用更是高达5705.15万元，至2015年突然就转为负数了。

一般而言，所得税费用是负数，那么企业应该是亏损的。但理邦仪器2015年-2018年的利润总额又都是正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因为税法规定，研发费用可以在税前进行加计扣除。2018年最新的《关于提高研究开发费用税前加计扣除比例的通知》，研发投入未形成无形资产计入当期损益的，在按规定据实扣除的基础上，还可以按照实际发生额的75%在税前加计扣除。以2018年为例，理邦仪器该年度研发费用1.8亿元，如果加计75%进行扣除，那么在利润总额的基础上，还可以扣除1.34亿元费用，而2018年度利润总额为8535万元，这么扣除下来，理邦仪器在税法的意义上就是亏损了。

这样，基本上就知道理邦仪器所得税费用为负数的原因主要是由于研发费用引起的，下面，再来剖解一下它的研发费用。

1.理邦仪器的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例远高于同行业。事实上，这是理邦一贯的作风，也是理邦引以为傲的地方。该公司自2011年上市以来至2018年，累计研发投入已达10.6亿元，而上市以来累计实现的净利润为5.41亿元。2018年，理邦的研发投入1.78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为17.92%，全部进行费用化处理，资本化率为0。再往前追溯两年看，2016年至2017年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重分别为22.6%、20.95%，占比远超医疗器械龙头迈瑞医疗。

2.理邦仪器的研发费用可能含有大量“水分”。理邦仪器本期研发人员数量575人，占员工总数的比例为31.13%，而万孚研发人员数量为457人，占员工总数的比例为20.29%，迈瑞的研发人员数量占比为24.45%。理邦的研发人员数量远高于同行。在理邦仪器的2018年研发费用中，职工薪酬1.36亿元，占比为76.4%，材料费为1167万元，占比6.56%。而在万孚的2018年研发费用中，职工薪酬6909万元，占比为50.34%，材料费为4100万元，占比30%。

通过上述数据的对比分析，我发现：

• （1）理邦仪器的研发费用主要是职工薪酬，而研发中耗费的材料比例远小于万孚。我们可以理解为该公司的研发费用主要是远高同行数量的“研发人员”在进行大量的脑力活动，但是在真正到实验室拿材料进行实践的较少。

• （2）2018年理邦仪器的营业收入为9.93亿元，万孚生物为16.50亿元，理邦仪器的体量远小于万孚，但是为什么该公司的研发人员数量575人，还要高于万孚的457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理邦仪器的研发投入强度这么大，那产生效益了吗？没有。该公司的毛利率水平偏低于行业平均水平就是例证。毛利率水平不高，说明产品市场竞争力没有特别的优势，研发投入的效果不佳。长期高费用投入，但是却没有给公司带来更强的市场竞争优势，以及相应更高的收入水平。

是不是这么高的研发投入值得怀疑。试问下，理邦仪器存不存在将非研发人员归为研发人员的问题？该公司有没有通过这种方式刻意做大研发费用，然后利用研发费用加计扣除的规定，既达到了少交税的目的，也相应增加了公司的净利润，还掩盖主业盈利能力不强的事实。

上面说的是理邦仪器的所得税费用以及研发费用问题，下面，来看看其财务状况及其风险。

1.政府补助占比大，盈利能力令人堪忧。2018年理邦仪器归属净利润9265万元，扣非净利润3848万元，扣非净利润仅是归属净利润的41.53%。也即该公司近6成的利润是由非经常性损益贡献的。2018年度非经常性损益中，最大的一块是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4725万元，占利润总额的比例为55.36%，也即该公司的利润中超一半的利润来源于政府补助。如果扣除政府补助，理邦仪器的盈利能力还会更低，理邦仪器主业的盈利能力实在令人堪忧。我们看理邦仪器2017年归属净利润4377万元，但是扣非净利润只有822万元，情况也大抵和2018年类似。

2.研发投入太多，导致净利率远低于同行。2018年度，理邦仪器的销售净利率8.68%，而万孚生物为21.00%，迈瑞医疗为27.09%，申万二级医疗器械行业的销售净利率中值为17.01%。在毛利率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它的净利率怎么就变得这么低了呢？由于理邦仪器的销售和管理费用率略高于同行，在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上基本正常，因此，原因就是上面提到的研发投入太多。

3.自由现金流量好转，净利润质量有待提高。从自由现金流量（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资本支出）来看，由于近年资本支出较少，2016-2018年理邦仪器自由现金流量分别为-1.53亿元、0.72亿元、0.46亿元，2019年三季报为0.62亿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为7.6%，自由现金流量在改善。但从净现比（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净利润）来看，2016-2018年净现比分别为-2.31、3.00、0.96，2019年三季报净现比仅为0.85，反映净利润的质量不高，主要存在非经常性损益，如果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则净利润质量较高。

4.净资产收益率低。2018年度，理邦仪器净资产收益率为7.40%，所在的申万二级医疗器械行业净资产收益率行业中值为13.58%，理邦仪器的净资产收益率仅有行业中值的一半左右，严重拖后腿。同行万孚生物2018年度净资产收益率为19.29%，迈瑞医疗更是高达42.16%。事实上，自2011年上市以来，理邦仪器的净资产收益率就从来没有超过10%，最高是2015年度的8.59%，最低是2014年度的1.15%，2011年至2018年的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为4.74%，这么低的收益率甚至还不如一些理财产品。

5.从负债来看，债务风险低，偿债能力强。2019年三季报，理邦仪器负债总额为1.96亿，资产负债率为13.14%，近年来资产负债率在15%以下，没有有息负债，财务状况稳健。2016-2018年，该公司流动比率均大于4，现金比率均大于1.5，账上的货币资金完全可以覆盖负债，说明该公司偿债能力强，债务风险很低。

综上，理邦仪器财务状况稳健，该占政府的便宜基本都占了，包括高额政府补贴以及长期负值的所得税费用，债务风险很低，盈利能力有待提升。理邦仪器的问题主要还是在研发费用管控上，现阶段看该公司的研发费用有下降的趋势，希望不是人为进行财务操纵的结果。目前二级市场上该公司股价市盈率（TTM）在65倍左右，市净率6倍左右，估值较高，可能透支了公司未来几年的成长，但该公司所在的医疗器械行业有较大的发展前景。值得关注，但是要谨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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