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校友讲故事 | 古稀将军闫章更追忆大学时光
To: 西北大学
“我的西大时光”
From:闫章更
@ 西北大学
闫章更，1963年毕业于西北大学数学系，曾任中国华阴兵器试验中心高级工程师。专业技术少将军衔，荣立一、二、三等功各1次，曾获国家和军队科技进步奖24项，出版学术著作6部，发表学术论文50多篇。被评为首届“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军队杰出专业技术人才奖，当选十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二届全军英模代表大会代表；受聘西北大学兼职教授、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会军队系统评审专家。
这个暑假，由数学学院、新闻传播学院师生组成的社会实践团一行8人来到闫章更将军家，与这位老学长畅聊“那时的西大”。
满头银发，搭配一身白色麻质休闲装，77岁的闫将军依旧挺拔。母校师生的到来，让他倍感亲切，他拿出亲手栽种的瓜果待客，而后，像个邻家爷爷一样，打开了故事匣子。
【团队师生与闫将军合影】
57年前，高中毕业的闫章更一路搭着拉煤车从渭南白水来到西安，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涯。谈起当年自己被西大录取的情景时，他一脸的自豪：“西大是很牛的！那会儿考上西大就相当于考上北大清华，数学系全年级只有120人，一个班才30人。”当年他的宿舍在太白校区西北角的最边上，八个人上下铺，中间有张小桌子。学生一般都在走廊上开会，出墙报。那些“睡在上铺的兄弟”毕业后大部分当了中学教师，补充了教师岗位。提起他们，闫章更无不感慨地说：“如今早已各自天涯。”
【闫章更的毕业证】
畅谈中，闫将军还找出他大学时期的数学讲义和笔记。讲义虽然为手工蜡纸刻板油印，书页早已泛黄，但他保存得非常完整。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与函数图像再现了踏实的求学时光。
【闫将军求学时的笔记】
那时所有的教材都是主讲老师的论著或编著，照搬别人的几乎没有，这些讲义都自成体系，从基础到前沿论述十分严谨，全书找不到一个错别字，甚至找不到一个错误的标点符号。
闫将军念念不忘老师们的谆谆教诲。当年的授课老师许多都是留学回来的，他们不光有着扎实的学术功底，而且极具个人魅力。“他们讲课很有风采，很吸引人，尤其是刘书琴老师，他每次上课穿西装系领带，特别有气质，讲课都不带课本，一边讲解一边推导公式，整个知识体系了然于心。”对于庞大繁杂的数学知识，老师们不光要求他们将公式推导出来，还要求他们融会贯通。“有一堂课刘亦珩老师给我们讲《微分几何》，问大家‘什么叫微分几何？’当时我们很多人都答不上来，但是老师用‘先把书本读厚，再将其读薄。’就概括了。”
谈起这些恩师，闫将军的言语间无不流露出对他们的敬佩与崇拜。“十分有意思！他们的学识和风采对我的影响很大，不仅体现在学习上，在以后的工作中更是如此。”
老师鼓励我们成立科研小组，挑战难题，挑战老师，甚至挑战权威。这对我日后的影响很大。
当问到在上学时期有没有遗憾，闫将军说：“大学很多课程还是没有学扎实，到了工作单位后自己还得再补课，如果当时学会了，在工作时就会更顺利。还有就是到了单位后才发现自己和学校的关系，自己就代表着学校，自己工作出色就是为母校增光。”
正是靠着这种敢于挑战权威，只向真理低头的精神，他接下任务负责编制某火炮榴弹射表，建立了我国射表技术理论体系，打破了国外资料的桎梏。后来又提出用新型雷达进行射表编制（这是一个没有先例的大胆方案），经过六年的刻苦攻关，终于创造性地建立了我国应用雷达编制射表的全新技术系统，结束了我国几十年来沿用国外落后常规兵器试验技术的历史；推翻了国外射表编拟理论上的“三个评定标准”，建立了适用于我国常规兵器试验的火炮射表评估系统：这个系统，突破了“小样本单发命中概率评估”的世界性难题，开创了我国常规兵器靶场试验的新领域；他的这一研究成果使火炮火控与射表得到统一，大大推进了我军炮兵射表技术跨入世界先进行列。2000年，江泽民签署命令，为闫章更记一等功。
【不胜枚举的奖章展现闫章更挑战权威的精神】
谈起那段特别的科研经历，闫章更有说不完的话。作为技术骨干的他接下了领导安排的任务——编制华阴靶场的第一个射表。33岁的闫章更很快就编出了射表，但是在验证时发现与国际通用三个标准不符。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闫章更和其他工作人员从数据到编程步骤再到试验一步步检查，没有发现错误。难道是惯性错误？难道是季节影响？在经过换人排查，春夏秋冬每个季节检查后，依旧还是没有发现错误。这时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标准出错了。
当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械研究试验场人才紧缺，苏联来了许多专家，后来由于国际关系紧张，苏联专家撤走，他们留下的一些资料大多是结果性的，没有推导过程。没有推导过程，他就自己推，用他的话来说：“我就是学数学的，我怕啥。”一周后，闫章更推导出过程，发现国际通用标准的三个公式都存在很严重的问题，并推导出了新的公式，而之前编好的射表在这个公式的验证下都是正确的，于是他一口气写了三篇论文来论证公式。闫章更那年只有33岁，结论得到很多人的质疑，后来经过反复的试验，无数次的计算推导，最终证明他是正确的，而验证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年零六个月。这段充满艰辛与质疑的历程，被他戏谑地称为“我的试验小故事”。
在部队工作了52年头的闫将军去年退休离开了工作岗位，退休后的他继续着他儿时的爱好——书法；空闲之余还报了老年大学学习国画，晚年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闫将军由于常年在靶场，右耳近乎失聪，但还是很耐心地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回忆在西大的求学时光，仿佛那些匆匆而过的岁月就在眼前。
【闫将军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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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陈志慧 郭琦 编辑/郭琦
责编/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