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讲座】郭琼莹：宜居城市的战略规划——都市保护区系统之建置

编者按

3月24日上午，第八届园冶高峰论坛暨亚洲园林大会分论坛“城市双修与宜居城市国际研讨会”在北京新疆大厦召开。台湾景观学会名誉理事长、台湾中华文化大学教授郭琼莹女士作了题为《宜居城市的战略规划——都市保护区系统之建置》的演讲。她从都市保育的背景、推展和困境、契机与新思维以及都市文化保存等方面讲述了建设都市保护区系统的必要性、现实意义，以及如何通过城市保育方法构建宜居城市，并以台北为例向大家展示了都市保护区系统的具体实践，为大家带来了解决城市化问题的新思路。以下为郭琼莹演讲内容实录：

台湾景观学会名誉理事长郭琼莹

目前，随着人口、经济不断增长，都市在不停地发展，但是都市的保护非常重要。今天我想让大家了解一下都市保育遇到什么问题，探讨一些有关都市保存和保护区系统修复的内容。

一、前言

这几年来中国在健康城市、环境友善城市些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包括创森城市等等，有很多是相互关联交叉和重叠的，不是各自独立的。

近年来国际定义的绿色城市包含八大项，包括环境、二氧化碳、交通、人文等等。去年选出来的绿色城市排行，包括亚洲、欧洲、南美洲三大区域。第一名是哥本哈根，这是理所当然，所谓好的宜居城市当然要达到这样一个环境。亚洲地区有北京、上海、南京，最近也看到空气质量改善，我认为排名可以往上走（图1）。

图1 欧洲和亚洲部分绿色城市排行

宜居城市要谈的几个重点，第一要充满活力，第二，要合理公正，第三，要宜居。不管是健康的、生态的、绿色的等等，重点都是宜居，因为宜居和人密切相关。

在台湾有新农村、美丽农村，有特色城镇。我们的澎湖岛是非常有名的低碳城市，有没有可能达到零碳呢？我们可以正在朝这个目标努力。建筑用的是传统建筑的通风方式，新建的建筑里面有花窗、通风、采光，不管多智慧还是回到在地的传统智慧（图2）。

图2 澎湖低碳岛

宜居城市里面有六大指标，这几年中国大陆有很多城市被选为宜居城市，杭州、厦门、南京等等。可以看到它们的共同点是干净整洁，绿化充足。还有台湾的农村（图3）。

图3 台湾宜居环境

二、都市保育之推展与困境

宜居城市要让人住得愉快，有便捷的交通和舒适的环境等，可是我们面临哪些问题呢？

1、全球共同面临的问题   

从全球来看，地球暖化、强降雨越来越多、人口高龄化，生产力也存在问题。1800年伦敦是最大的城市，人口一百万，去年超过一千万人口的城市已有21个，都市的压力越来越大，高龄化的城市越来越多，中国大陆也会面临这样的现象。另外是经济，我看了习近平总书记的报告里面，有一个脱贫，还有均富，唯有脱贫和均富，经济发展才能更平稳地往上走。

2、台湾面临的问题

以台湾来讲，我们面对着可用的土地减少，都市破碎化等问题。正因为这样更加迫使我们要往前走，所以我们有一个驱动力，引导我们怎么样才能让环境更好。

（1）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这一百年来面对很大的危机，台湾温度比全世界高了1.2，平均气温上升1.2℃，导致都市发展的压力越来越大；

（2）台风的威胁。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查，台风过后我们的河口宽了60倍，这是非常大的危机，它会影响到下游；

（3）生物分布界线推移。因为温度上升，有些物种必须要往上推移。未来的中亚地区，包括新疆、西藏，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反而变成更宜居。

（4）地景破碎化，都市要发展，我们要让都市更健康更美好。昨天看到两句话让我很感动，青山绿水，金山银山。各位政府的重要决策者、教育者，必须要把基本的做好，做都市盘点。

（5）水泥化。我们留下来的梯田、水天、河川，以中国来讲很多的运河、灌溉渠道，可是常常水泥化，有很多的梯塘。台北市以都市地区来讲，它的乡村和都市是反过来的，我们需要把河川恢复，我们面对积水区的流域看怎么串联，找出河川的纹理。

（6）高龄少子化社会。

三、都市绿色基盘盘点

台湾是一个岛，我们必须要跟乡村串联，昨天很多人讲到的绿道系统串联，每一个都要有基础。都市的危机是什么，以台北市来讲，我们有很多历史古迹，这是以前留下来的现在变成孤岛，包括乡村地区的基质是最好的农田。

（1）乡村地区基质——农田生产区；郊野地区基质；自然廊道——河川、水坝、景观道路（图4）。

图4 乡村地区基质

（2）都市地区基质，都市地区自然廊道——水坝、运河；台北、台中、台南地区蓝带绿带网络等（图5）。

图5 台北、台中、台南、高雄地区蓝绿带网络

四、都市保育之契机与新思维

1、国家公园系统及保护区系统

我们有哪些新契机呢？中国推行国家公园系统，很早就有了国家森林公园，国家公园建设系统不止远在天边，还有都市型国家公园，比如北京香山。

台湾的国家公园在民国20年开始建构，到今天我们已经有了九个国家公园加上海洋保护区。我们串联国家公园，希望把所有的东西建构起来，目前协助政府把它变成一个网络系统。这个系统里面有几个重点，包括国家公园、国家自然公园。

中国大陆的城市非常大，我们有没有机会把公园分类成社区公园、大型公园等等呢？我们建台湾自然保护区系统，从海洋、湿地、国家公园、森林到平地森林，目前在中国新农村社会里面，有一件事情可以做，恢复自然林。各位也可以参考IUCN系统，里面对各种类型都有规范，从自然的原始林到人工、保护区，包括都市的荒地，新加坡做得很好的是屋顶绿化，每一个扮演好的角色，我觉得分类很重要（图6）。

图6 IUCN-保护区系统

2、世界各国的实践

（1）英国伦敦

伦敦推了一个大伦敦计划，重点把每一个绿的Grid河川水域系统连起来，这是跨部门的，不是单一的。他们做了公园绿地，有铁道的再利用，包括农田、绿地和大型的建筑等（图7）。

图7 Royal Botanic Gardens, Kew(London City)

（2）德国汉堡

德国的汉堡也是，把过去的铁道系统串联成中间非常重要的景观线。新加坡也正在做，做了24.5公里。当铁道不再使用的时候反而是最大的契机（图8）。

图8 德国汉堡

（3）美国纽约、旧金山和西雅图

纽约有一个计划是2007到2017年的一百万棵树计划，给市民的概念非常简单，每走五分钟看到一块绿地，这对民众诉求非常重要。在中央公园里做小地方、小绿地，见缝插绿，他们在做都市绿色系统更新修复（图9）。他们还有更大的到2030年的绿色都市计划。

图9 都市绿色系统更新修复

旧金山也很有趣，他们做了一件事情，把周边盐田变成非常重要的湿地保护区（图10）。除此之外还有西雅图的2030年地区战略计划，把绿网重新构建等等。

图10 旧金山南湾盐田保育

（4）新加坡

新加坡有一个让我很佩服的是，他们也致力于湿地保护区的工作，和马来西亚合作。新加坡一直推行高层绿化，北京、上海、成都、重庆和深圳等城市都有很多高层。我们的都市降低热导效应，高层绿化可以再推广。可以看到绿化的培育这是很大的契机（图11）。

图11 新加坡垂直绿化

（5）中国香港

香港是非常热闹的地方，同时它也有很多的小岛、渔村，透过土地使用计划分区以郊野公园及林地严格保全非都市发展的自然绿地（图12）。

图12 香港的郊野公园

五、都市文化保存

1. URS创意基地

台湾做了都市再生基地，用针灸的方式把每一个点串起来，在台北市做了三百多个小的点，图13里面是我们学校参与的，鼓励学校社区共同参与（图13）。

图13 URS创意基地

这是一个老的房子，学校的学生进去经营，我们动手做，老师在树下上课。这种感觉很棒。不是只有政府的事，学校也要做，所有的大学都要参与社区的活动，这样可以加快速度（图14）。

图14 师生参与

2、老房子文化运动

老房子文化运动。我们很珍惜这些老房子，学校附近类似这样的工作，建设完之后增加它的价值（图15）。

图15 老房子文化运动

3、水汛再利用系列计划

水汛的再利用，例如瑠公圳再生计划、葫芦墩丰华再现计划、台南运河再生计划、屏东万年溪再生计划等等。水汛的再利用可以降低热岛效应，当然要做很多的工作说服民众，有时候要说服十年才能把盖打开。地区的环境、盐田也希望能够再生。外面加盖的，打开以后，水泥柱并没有扔掉，打碎就地再利用，做出来完全看不出混凝土块。有些东西可以用更经济的方式加以利用（图16）。

图16 屏东万年溪再生计划

4、铁路再生计划和老树保护计划

我们也做了铁道再生，下方可以串联，变成自行车道（图17）。还有老树保护计划等。

图17 宜兰旧铁道再生计划

最近我们和新加坡合作，我们认为要修建行道树，我相信中国也有，台湾这几年刚起步。

六、都市保护区之建立——以大台北为例

努力结合市政府县政府跨部门做保护区，要从各种多样性的议题探讨，我们认为像北京香山有百米水库，这是周边重要的资源。我们一一探讨潜在受威胁的保护区在什么地方，让都市里面再分区，一一建构。包括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台北盆地边缘受威胁栖地与潜在保护区、亲山廊道步道系统等等，主要讲的有以下几个方面。

1、溪流廊道保育

我最近三年做的是溪流廊道的保育，也许不像长江黄河那么伟大，每一条溪流是都市里面十分重要的，因此建构了几个指标，包括保存、保护、再生、修复，重新用景观的方法定义河川的冰溪带。台湾山坡地比较陡，沿线区分要保护的系统。

目前正在一条一条推进，有十几条河川，每一条跨两年，有植物学者、地质学者，用高科技来做。我们分了保护河段、修复河段，上游到下游结合了沿线的学校、大学、小学，还有民间的机构（图18）。

图18 溪流廊道保育

2、都市郊山生态跳岛（潜在保护区网络）

都市跳岛建立了许多，有很多要保护的点比如保障岩。有很多国际艺术村有艺术家住进去。

台北市的大安森林占地27公顷，目前成立了一个大安森林公园基金会，我是其中一个董事。每年出三千万做萤火虫覆育，修建树木，用民间的力量保护。我觉得中国最近在这一方面的力量很强，集中民间的力量，我们开始出资做这样的工作（图19）。

图19 城市跳岛-大安森林公园

3、都市绿色基盘建设

包括水岸绿地、临时绿地、都市农园、绿色建筑等。中国大陆的地很大，当然不可能像我们这样，我们地很少，有一个名字叫临时绿地，有些官方土地还没有开发，它可以做十年。在台湾一个地方要开发要经过很多的程序，在这个过程中要求做绿化，这样对绿岛效应很大。我们也推都市农园，包括绿建筑（图20）。

图20 绿色基盘建设-都市农园

4、都市公园生态保育

公园要修复，所以我们要双修，修复修补。我们缩减车道、宽人行道、增加树木，由于现在的车越来越小，以前车道4.5，现在到3.3。各位可以看到，目前正在施工，增加树木数量，尽最大可能增加社区绿道（图21）。

图21 都市公园保育-阳明山后山公园

5、社区营造

昨天有一位嘉宾讲社区开发，一样是政府投资的，但是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保护更多的绿带，让森林里面的绿能够延伸到到都市里面呢？

我们怎么做呢？我觉得跟居民合作很重要，我们动员社区、民众做步道，我也带学生做。手做步道可以做三天两夜，非常有成就感。我们需要以保护的概念，大家用手扛在地的石头，这样的东西变成运动，很多办公人员都会来参与（图22）。

我可以建国际工作坊，也欢迎学生加入国际工作坊。办国际工作坊不一定马上可行，可以把想法带过去之后政府来推广。我们认为公园也要更新，把不透水层的去掉，变成花、绿地，停车的地方减少。

动手做、带学生做是我们课程的一部分，我们结合了景观系、建筑系的学者，开始手作，学生学到很多东西，这是我们实习课的一部分。结合农民做水田的保护，有很多梯田的保护。我们都市农业在亚洲地区，带动小朋友做稻田的覆育，我们做样区，调查到底哪些植物的消长（图23）。

图22 手作步道

图23 水田保育-竹子湖社区参与

七、结语

今天我身为中国人，对于我们现在国家的发展觉得很兴奋。细读了50项的新计划里面，很多是关于湿地保护以及国家公园建立，对于海岸、农村的保护要更重视，所以我认为未来这一领域是非常关键的。

1800年的时候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伦敦有一百万人口，2017年、2018年都市化人口会达到80%，台湾已经超过了。都市里面的生态健康非常关键，因此我们今天谈双修、宜居城市，我个人认为还是要回到保护，尤其在都市这方面比较容易被疏忽。都市发展迅速，可是都市有都市的原森林，有基因库，所以我们必须要做保护区系统。

我们用修复保护的理念，应该把这个理念放到未来的都市里面来。把都市保护区系统建构起来，里面包括自然保育、文化保育，会有老树树群、水田、梯田，历史聚落，传统的智慧可以协助我们做得更完善。以中国人的概念，用针灸的方式，一点点做把它串起来，激发城市活力。

台北都会区的人口六百万，占台湾的1/3，这一块非常关键。因此我们把保护区系统建构之后希望做串联，保护的对象有火山地形、农业区的再生、水田等（图24）。

图24 台北都会区保护区系统网络

一个宜居城市，要把都市的景观串联在一起。我们周边就是山，山和河的连接是一个系统。更重要的是大自然和建成区要密切联系，北京很多小区有湖、北海有自己的生态串联系统。宜居城市里面有一个词叫幸福，不管你是慢活还是快活，最终回到环境里面带给你幸福。

以上是我的报告，谢谢。

相关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