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珉 ：空间环境设计抓六点，运营服务更畅顺

本期，永爱君与大家分享由广东省养老服务业协会订阅号整理所得，在第三届粤港澳大湾区养老产业实战论坛上，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导，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周燕珉就《空间环境设计如何支持运营服务》进行了主题分享。（以下为周燕珉教授会上演讲内容整理，精华节选）

图：周燕珉，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导，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我作为一个建筑师，怎么用一些建筑空间上特殊的设计方法，能够让服务更容易盈利、老人的生活更加舒适。

空间环境设计与运营服务之间的支持关系就像这个房子，这些空间的支柱比如场地的设计、活动的形式、产品的配置，一些细节设计等等，都共同支持着老人的生活。

那么结合运营服务的要求，那么空间环境设计的目标是什么呢？可以从这么几个方面考虑：

首先是为了节约人力。这里面包含对人员的配置、排班、人力成本等。如果空间没做好，多费了10个人的人力，估计就很难盈利了。让一个人员可以兼顾多个岗位，人力就得到了节约。除此之外，合理的空间设计还能控制能耗、提高效率、灵活应变。

举几个例子，比如这个600平方米的多功能厅，空间特别大，如果说老人院里有这么一个空间，估计也不常使用。如果装上空调制冷制热，会造成用电的极大浪费。所以我们其实不应该设计特别大的空间，因为老人对温度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这么一个大型空间不容易保持舒适的温度。再比如这个室外水池，做喷泉特别好看，但大部分时间也不喷水，既浪费了场地，老人活动还容易掉下去。这样的一些设计，不但没有给老人生活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存在一些危险。

今天我就以稍微专业一点的角度，从六个方面讲述空间环境设计上有哪些方面可以支持到运营服务：第1个是平面的形式、布局；第2个是房间的组织；第3个是护理站的设计；第4个是动线的设计；第5个是细节的设计；第6个是公共建筑空间的设计。

平面“因人而异”01PART

建筑上不同的平面形式，其实都是有针对性的，主要是针对不同身体条件的老人。比如针对健康老人的住宅，它的建筑平面形式比较像单元式的住宅，房间也不用特别大，适合自理老人。

而失能养老设施针对失能老人，就会设计成回字形的平面，这种回字形动线特别适合老人遛弯。工作人员检查房间的时候，也不用走回头路，这就相对来说更加便于服务。但回字形平面的缺点是采光均好性差，有东西和北向，在北方就有一定缺陷，在南方可能还能相对容易接受些。所以在不同地域，空间设计也是不一样的。

不同的平面适合不同的老人，如果做错了，就会不好用。比如E字形的平面，它的好处就是好多房间都朝南，通风也很好，但服务流线就比较长，需要往返。

相“私密”的多人房02PART

第二点就是对于房间的组织。房间组织常常有一个矛盾，一方面我们需要多人间，因为经济节约空间、服务效率高；但另一方面现在老百姓向往高端，都希望住单人间、双人间，觉得多人间私密性比较差。这就成为一种设计上的矛盾。

那么国外的老人设施是怎么解决私密性的问题呢？比如有些拿帘子隔开，有些拿屏风、推拉门稍微进行区分，产生的效果就是一人有一个角落，还比较舒服。

我们国内即使是做帘子的隔断也不如国外这个案例做的好，看起来容易像医院，没有家的感觉。国外也提倡老人设施房间里应该像自己的家，而且可以把家里的一些东西带过来。

我们可以看到，其实国外设施里的居室也不是特别大。我们国内现在居室追求做得特别大，但往往是双人间、三人间。其实随着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居室单人化是一种发展趋势，如果做单间，大小适中就可以了，比如日本的居室都是比较小的。

还有一种做法可以利用有限面积创造单人间的居住品质，这种方法就是双拼居室。比如夫妇两个人共同来住老人院的时候，不希望住在一张床上，因为觉得互相打扰太多。比如一个人起夜开一个灯折腾一回，另外一个人一会又起夜，一晚上好几次起夜就谁都睡不好。特别是有的老人，半夜可能需要护理，那么另外一个人就睡不成觉。

双拼居室就可以把一个双人间分成两间，共用卫生间和小厅，两间屋子都不用特别大，这样效率就比较高，这种做法非常受欢迎。

图中是小规模的组团，这在国外非常的流行，北欧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建筑形式，特别适合失智老人。失智老人本来对空间就认识不清，和一二百人在一起生活，会觉得特别陌生，生活起来非常的害怕。如果是这种小的组团，一般是9~12人一个组，就更像家一样，护理人员也会对他特别了解，旁边这几个“邻居”他也多少还是能记住的。这种小规模的围合式的组团，也能够提高护理的效率。虽然我们国家现在做不到这种单层的建筑，但是高层通过每层很好的划分也是能做出小规模组团。现在正在积极提倡这种形式，有利于照护。

“360°”的护理站03PART

刚才说的是对应不同的身体条件的老人，怎么因人而异组织房间。下面说的第三点是护理站，护理站也需要节约人力。我们应该尽量让一个护理员能够多照看几个人。

上面这张图是我们在北京做的一个项目，原本像这样重病卧床的老人，一间屋子会里配一个护理人员24小时看护，晚上也有人值班。而现在可以通过设置在中间的护理站，一个护理员同时可以看护两个房间的老人，甚至于把走廊对面房间的也管到了，这种平面形式就特别适合护理级别高的老人。

上面这张图是日本的一个设施，从中我们就可以看出来建筑空间上的设置如何对运营起到支撑的作用，比如每天早上在设置的4个晨间护理站各派一个护理员，因为早上护理的需求比较多。到了中午吃完饭，就只留两个护理站上有人看护。到了夜晚，就只在中间派一个护理员值班。我们需要在空间设计上特别注意怎么配置。我们的护理站的位置的挑选应该尽量让护理员能够看见老人的各种活动，所以大多数护理站都设置在走廊的拐角上，这时候他的工作效率才会提高。

就近工作，减少劳动量04PART

第四点我们讲一下动线的设计是怎么支持运营服务的。举一个错误的例子，比如这个设施，这边是洗衣间，那边正好有一个地方可以晾晒，老人的衣服在这边洗、到那边晾，每天工作人员都会非常费力气、费时间，甚至可能一个人不够，还得派两个人。所以我们在设计中要注意，尽量让护理员能够就近完成工作，减少不必要的劳动。

这张照片是我们在顺德做的一个项目，除了老人房间以外的服务空间，都尽量设计一些短的回路，例如，我们通过开一个门，让护理员可以从这一端进去，从另一端出来。护理员的流线能够特别近便，而不是需要绕一圈。其次就是餐厅厨房和各层起居空间的关系，在设计的时候都应事先考虑好。

比如我的厨房在这里，我用哪个电梯送餐上来的，餐车上来后能不能直接到达那个餐厅，而不是说还要绕一大圈甚至通过医疗区、公共活动空间才能到达。所以在进行空间设计的时候，这种动线一要近，二要能够直接到达。如果动线设计不合理，比如送餐的车还要通过一次室外、再上楼才能到，那么餐食的温度也保不住了。

细节的设计05PART

第五点是细节的设计。在我们国家规定，在厕所里必须为轮椅预留直径1.5米的圆圈作为回转空间，所以我国的厕所都需要比较大才行。但是日本的老人设施厕所里没有淋浴，洗澡都在公共浴室，因为房间面积比较小。那么这个时候轮椅怎么进？

他们把厕所的门设置在角部，两扇门可以往两边推，这样拐角处轮椅就能转整圈，就能够达到无障碍使用的目的了。我觉得这种设计特别巧妙，但是我们国家规定我们的厕所都必须是三件套，然后里边又必须做到轮椅能转个圈，这样一来厕所就四点多平米了，房间就变得特别小了。怎么解决？

我们有时可以考虑把厕所里头的水池设置在外边，平时刷个碗、洗个水果也可以用这个水池。当然这个前提是这个老人已经护理程度比较高了，所以并不是他去洗东西而是护理员去洗，因为如果让老人洗东西把地都弄成湿了，也会带来很多麻烦。

卫生间的设计不只是考虑老人本身的活动空间，还要考虑护理员的辅助操作空间。如果给护理员留的空间特别小，那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帮老人。所以应该为护理员留出一定的空间来，使用一些辅具也有作用。

根据老人的身体条件，设置合理的辅具，帮助老人通过自身力量完成日常动作，可以减轻护理人员的负担，也能减少老人的身体退化。这是在欧洲看过的案例，中间是个护理人员坐在带轮子的转椅上，如果到某个老人那里去，他“哗”一下就可以滑过去了。

这一点很有用，否则护理人员总是站着，又要跑来跑去，一会跟老人说句话，一会给他提个醒什么的，非常辛苦。合理的器械能帮助工作人员大大减轻身体负担、节约劳动成本。

公共空间要“放得开”06PART

最后第六点讲一下公共空间的设计。也举一个国外的例子，前段时间我们去的荷兰鹿特丹的一个认知症的照料中心，我们看一下它的空间是怎么设计的。一进门你根本就不会觉得是老人院，而是觉得去了一个酒吧之类的地方，我们没有觉得很生硬、很低沉的调子，空间看起来非常活跃。

里面还有好多小商店，就开在跟社区邻近的路边上，老人也可以用，外面社区的人也可以用。因为位置设置合理，经营情况还比较好。路边售卖摊上有一些漂亮的玩偶，很多路人知道东西是老人自己织的，出于爱心，玩偶很快就被买光了。老人在这里看着大家做这些事，他就非常高兴，觉得很有生活、很有气氛。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想住这样的环境里，而不愿意住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好风景里，却什么人都接触不到。

以上六点就是今天我想分享给大家的。这些是我们出版的一些书籍，比如这两本《养老设施建筑设计详解》就是为了专门讲解老人设施怎么设计而编写的，其他的有一些说社区环境的，还有说老人住宅和家装改造的。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上网去搜一下。

我还开设了两门清华大学免费在线课程，在“学堂在线”这个慕课平台网站搜索“周燕珉”就可以找到，这两门课一个讲住宅，一个讲老人居住的，都被评为国家级精品课。课程讲解的比较清楚，也比较容易懂，推荐大家看一看。还有我们的公众号“周燕珉工作室”，一些研究的报告，都放在这上面，欢迎大家关注，也给我们多提宝贵意见，希望有机会和大家更多地交流。好，我就讲到这，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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