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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国第一代钢琴演奏家,创作并首演钢琴版《梁祝》,却又坎坷半生,远走他乡……

传歌人民歌君 民歌中国 2022-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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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在央视《经典咏流传》节目上,一位88岁的老人背影佝偻,颤颤巍巍地走上舞台,缓缓坐在钢琴前面。虽然关节早已变形,皮肤早已褶皱,但当琴手相触,一股英气依然扑面而来。随后,一曲《梁祝》从她的指尖翩然而出,在轻灵的琴音中幻化成两只蝴蝶,为所有人展示着那已流传千百年的美丽传说。而等人们从幻境中醒来,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位88岁的老人,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盛名在外,却在中年突遇横祸;她一生与钢琴为伴,创作/演奏了《梁祝》《绣金匾》《松花江上》《百鸟朝凤》等众多钢琴名曲;她虽历经风雨,却坦然淡定,用音乐展现面对岁月流逝的从容。她就是国第一代钢琴演奏家,也是《梁祝》钢琴伴奏缩谱的编写者与首演者——著名钢琴家巫漪丽


视频:巫漪丽《梁祝》(节目第1期)↓


年少成名


1930年,巫漪丽出生在上海的一个书香世家。她的外祖父李书云是近代中国的实业家,曾追随孙中山,参加同盟会资助革命;她的父亲巫振英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先后在清华大学、美国伊利诺大学以及哥伦比亚大学就读,学成归来后一手创办了中国建筑师工会;她的长兄巫协宁是中国著名消化病专家……


刚来到世上,父母看她脸颊粉嫩,双眼闪着星光,便给这个刚刚降生的小精灵取名“漪丽”,寓意“美好、清丽”。但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会在日后成为中国第一代女钢琴家,用音符为这个和音乐八竿子打不着的书香世家,添一曲清丽的琴音。



1936年的一天,爱看电影的舅舅带着年仅6岁的小漪丽走进了电影院。结果,她剧情没看懂多少,却被电影中那美妙的钢琴曲所深深吸引。男主弹奏着的《即兴幻想曲》(肖邦作)的主调,一下子将这个小天使带进了属于音乐的天堂。


回到家中,巫漪丽就跑去跟妈妈说想要学习钢琴。虽然不知道小漪丽哪里冒出来的想法,但看着她真挚而渴求的双眼,妈妈只能遂了她的心愿。而也正是母亲的这一“放纵”,让巫漪丽的音乐天赋开始爆发。不到一年时间,小漪丽就拿下了上海儿童钢琴组的冠军。考虑到当时的国内背景,小漪丽在全国都算是顶尖水平了。

这下可不得了,看着女儿快乐地释放天赋,母亲开始重视起小漪丽的音乐之路。9岁那年,妈妈为她找来了意大利著名音乐家梅百器,和她同门的还有傅聪、吴乐懿、周广仁等近现代的音乐大家。当千里马遇到伯乐,自然是一日千里。19岁那年,巫漪丽就与上海交响乐团首次合作演奏了《贝多芬协奏曲》,轰动上海滩。当然,那一年更轰动的是——新中国成立了


↓视频:巫漪丽《我爱你中国》(节目第11期)↓


青年得志


在经历了抗美援朝战争之后,中国人民终于用血肉之躯为新生的共和国赢来了和平发展的机会,文学艺术也愈发蓬勃发展。在朝鲜停战协议签署的次年,也就是1954年,曾在朝鲜战场四处演出的巫漪丽成为了北京中央乐团第一任钢琴独奏家,并在演出过程中受到周恩来总理的亲切接见。这一年,她24岁。


资料图片:周总理接待巫漪丽(二排右三)


接下来的8年,巫漪丽一直在全国各地进行着巡演并传播音乐知识,而促成她这一想法的,却是一次偶然。当时,她正在重庆演出,却发现当地人有的连钢琴都不认识。在耐心地为他们讲明白一些基础知识,看到他们开心的笑容时,巫漪丽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欣慰和喜悦。


此后,她便跑遍了除西藏以外的各个省份,教当地人如何欣赏西洋音乐。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但巫漪丽从不喊累,这不仅是良好家教给予她的优雅,更因为她感受到了传递音乐所带来的美好。在四处奔波的同时,各地的小曲小调也在她的心中不断积累,赋予了其音乐造诣更为民族的气息,直到《梁祝》的爆发。

1959年,由何占豪陈钢作曲的《梁祝》首演,一时轰动乐坛。由于当时的《梁祝》没有钢琴版,巫漪丽便借来总谱,在房间里苦熬三天三夜,融中西音乐之精髓,和乐器与情感之共通,遂成今日之经典。她在舞台上亲自演奏了钢琴版的《梁祝》,同样引起轰动


而在成为《梁祝》小提琴协奏曲钢琴部分的首创者和首演者之后,巫漪丽也将自己的音乐成就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更于1962年成为了我国第一批国家一级钢琴演奏家


视频:巫漪丽、吕思清《梁祝》(节目第11期)↓


漂泊半生


如果细看巫漪丽的前半生,经历了中国近现代一系列大事件的她,可谓一帆风顺。到了文革前夕,她有了登峰造极的事业,一曲《梁祝》流传千古;她有了美满幸福的爱情,丈夫杨秉荪是中央乐团第一任小提琴手,两人可谓琴瑟和鸣。只可惜,这一切都在那个荒唐的年代,戛然而止


1968年,一个关于“文艺革命旗手江青”的“谣言”被注意到。很快,文艺界被大面积波及。这家本以为远离政治就会没事的夫妻,自然也难逃厄运。北京卫戍区逮捕了杨秉荪,判刑十年,巫漪丽也被送去劳改。铺天盖地的压力和愈演愈烈的狂热气息,都让这个顺利了半辈子的精灵无所适从。他们说必须离婚,划清界限。那就离吧,巫漪丽只求周围的“苍蝇”赶紧走开。


资料图片:杨秉荪(中)1979年与外国音乐家交流


整整十年,巫漪丽一直静静地待在暴风雨之中。优雅而坚韧的她,只有在丈夫来信说自己手因为搬混凝土块被磨破时,说自己想要她寄剃胡刀片的时候,才会忍不住默默痛哭。1978年,丈夫被平反出狱,重新回到了中央乐团首席小提琴的位置。但两人早已物是人非,相对无言。


1983年,或许是因为不服输,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巫漪丽选择了出国深造。她来到美国肖托夸音乐学校学习钢琴表演艺术,师从美国钢琴家协会主席奥赞先生,最终以辉煌的成绩完成学业。而在她到美国8年后,杨秉荪决定移居美国。或许两人早已没有什么,也或许有些什么,但一切都已经成为两人心中永恒的秘密。

在杨秉荪定居美国三年后,巫漪丽移居新加坡。定居新加坡后,她的大量时间都用于教学。在一个人的生活中,此时的《梁祝》,便成了她在异国他乡的一曲慰藉


曾有记者问她,“一个人在租住的房子里你会感觉到孤独吗?”她说:“弹钢琴就不孤独了。”2008年,几经周折,78岁的巫漪丽终于如愿出了第一张独奏专辑,她特意托朋友从新加坡带给身在美国的前夫杨秉荪。既然遥远,那就远远地爱着吧。


资料图片:《一代大师》专辑封面


2017年6月,87岁的巫漪丽荣获“世界杰出华人艺术家大奖”,再次回到了人们视野,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2018年2月,她在4000里外的新加坡,透过屏幕,将经典再次传承。两个月后,她回到那座让她心绪万千的北京城。这一次,除了和吕思清合作的《梁祝》,巫漪丽还弹奏了《我爱你中国》,一曲奏罢,全场泪如雨下。



表演结束后,巫漪丽说自己在弹奏时也眼含泪水。她说:“我很高兴……”是呀,坎坷半生的遭遇,让人唏嘘,但她却把黑白人生都揉进了钢琴世界,让自己保持着谦虚与优雅,散发着那独特的馨香。最后,让我们再聆听一遍《梁祝》吧,真的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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