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村民邓奕辉刚吃过晚饭,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登门者指着身边一位面带微笑的中年人说:“这是县委廖书记,今天专门来看望您。”
石屯村,地处南平市政和县石屯镇山脚边,平时外来人不多,村民大多没见过县委书记。邓老伯既感意外,又不免有些紧张。
“老伯,身板还硬朗吧?能不能请各组的老乡过来,一起聊聊?”县委书记柔声道。
很快,几名村民小组长、辈分高的人,聚在了邓家厅堂。
“大家放开说,不要管时间。”县委书记说。
喝茶、递烟、寒暄,不一会儿,话语就热了。“县里搞开发区,我们支持,可廖书记,山上有我们600多座祖坟,怎么办?”
“镇里打算建一座公墓,咱让老祖宗也住住新房,好不好?他们楼上楼下的,不也热闹嘛。”大家听了,笑了起来。
“廖书记,以后征地标准提高,我们第一期被征的,不就吃亏了?”
“决不让老百姓吃亏,一定会补齐。”
“行!行!就冲廖书记您到家里来,我们一定大力支持,不算小账。”大家纷纷表态。
3个小时过去,大家意犹未尽。
政和,地处闽浙交界,武夷山脉纵贯全境。人均综合实力全省倒数第一,长期是福建省长挂点的帮扶县,被形容为“全省之尾”。县委书记,也被戏称为“省尾书记”。
“当官当到政和,洗澡洗到黄河”,这是当地干部茶余饭后的自嘲。每次省里市里开会,政和干部都坐在角落,轮到发言时一般快到饭点,说者无心,听者无趣。干部调离政和,有时还会收到“恭喜脱离苦海”的祝贺。
2011年6月,廖俊波走马上任。
“郡县治,天下安。”县委书记官不算大,但领导着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掌管一方土地,权力很大,责任和事务似乎也无限,还会面对不少诱惑。这是个干事创业的重要职务,也是考验意志品格的关键岗位。
穷家难当!环顾政和,大山连绵,河川密布。县城老旧破败,连一个红绿灯都没有。县里没有几家像样的工厂,连县委大楼的墙上都有很多裂缝。
上任后,他与时任县长黄爱华作了一次深谈。“依我看,政和相对落后,反倒是个干一番大事业的平台。想想,咱们一起努力,在全国率先蹚出一条县域经济改革发展的路子,打它个翻身仗,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啊!”他微笑着,眼里放着光。
“不怕穷,就怕穷惯了。咱来个大战役,把信心士气提起来!”
开头两个月,廖俊波很少待在办公室,带着人马下乡、进厂、家访、夜谈……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兜里会掏出什么牌呢?
当年8月18日,一个政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会议,在县城隆重召开。参加人员:全县200多名副科级以上干部;会议主题:政和怎么办;会议形式:务虚。
2014年4月18日,廖俊波与村民座谈,给老人递上茶水。徐庭盛摄
“神仙会”一开3天,每个人都要发言。
“落后地区,观念也可以领先!”廖俊波最后开了腔,“政和落后,主要是观念、干劲问题。”
“浙江也有山区,人家发展得怎么样?政和向东,过了宁德就是大海、港口,向北就是浙江、长三角,很快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就会修过来,我们条件一点不差。”
此时,他点起了“三把火”:一是深挖传统农业优势,抓好扶贫;二是全力突破工业、城市、旅游、回归“四大经济”;三是把原先分散的园区“三合一”,完善配套、提升档次。
何谓“回归经济”?大家听着新鲜。廖俊波解释:“光在上海,就有3万多政和人创业经商,他们想为家乡出力,可以动员他们‘回归’啊。”
他最后亮出底牌——自他开始,县里所有干部上一线。
廖俊波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同志们,政和这种现状,我们当干部的怎么坐得住呢?”
“这哪里是什么务虚,分明是一场动员。”时任县委副书记的魏万进说,“老廖这人从不务虚,做事都是先把路数琢磨透,再来跟大家沟通,说着说着,就把他的想法灌进你脑子里了。”
建设集中的开发区,地从哪来?廖俊波穿上运动鞋,背着地图,带着人在城郊的荒山、河滩里转悠,然后会商,最终敲定了一片山地,分期开发。
钱从哪来?初期,光架桥铺路就要5000万元,可政和过去连30万元的项目都要上常委会。
“大家看,咱能不能先不建县委办公楼,搬出来分散办公,这不就有4000万元了吗?其他再争取各方支持。”廖俊波跟班子商量,“我们已经慢人一大截,等不得了!”
他找到县长说,无论做什么事,一般都有人赞成,有人不赞成,有人观望,所以下手一定要快。“认准的事,背着石头上山也要干!”
万事开头难,征地就是一难。于是,就有了县委书记做客农家的那一幕。
能去现场,就不在会场——园区开工,廖俊波恨不得吃住在工地。每天再晚,他都要到工地走一趟。没有光,就打着手电对着图纸看,或者让司机打开车灯照着看。
3个月后,征下了3600多亩地,无人上访;半年,首家企业达产;一年后,工厂招工的广告贴满大街小巷。当初被一些人认为是“画饼”的计划,连骨头带肉,摆在了人们眼前。
“这个园区,是廖书记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副县长葛建华说。
人大、政协的干部,过去很少介入具体经济事务,廖俊波动员他们都上“一线”。在老城区征迁中,他得知当时的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许绍卫威信高、有办法,就两次登门请贤。
“你看,我头发全都白了,怕力不从心啊!”许绍卫摆摆手说。
第三次登门,廖俊波手里多了样东西,一盒专门托人从香港带回的染发剂。
“老许,你不是嫌自己头发白吗?这个东西好,一用就黑,马上显年轻。”廖俊波打趣说,“城建没你出马,恐怕不成。”
“书记大人这么高抬我,我哪里还有退路,只能试试喽。”许绍卫哭笑不得。分手时,两人长时间地握了手。
第一条高速公路、第一个广场、第一座双向四车道的桥、第一个红绿灯、第一条斑马线……“过去县城的河上,几年建不起一座桥,俊波来了后,当年就干了5座,县里一年大变样。”魏万进说,“他做人很低调,做事却十分高调。”
“组织派我来,不是让我来过渡的,是让我来干事的。”廖俊波喊出了一句十分提神的口号——一切为了政和的光荣与梦想!
4年后,政和从“省末位”跨入增长速度“省十佳”,城市建成区扩容近一倍,3万多贫困人口摘掉帽子。政和干部的腰杆变硬了,说话声音变大了,在省市召开的会议上,也开始“抢话筒”、介绍经验了。
2015年6月,廖俊波光荣当选“全国优秀县委书记”,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受到习近平总书记的亲切会见。
2015年2月20日(正月初二),廖俊波(左一)慰问石屯镇石圳村村民。李左青 摄
开发区,好像与廖俊波有着不解之缘。
大的任务有两次,一次是2007年,从市政府副秘书长任上,调任荣华山产业组团管委会主任;另一次是2015年10月,在副市长任上,主抓武夷新区规划建设。
荣华山,位于闽浙赣交界的浦城县,历史上曾是入闽商路要冲。
廖俊波是浦城人,熟悉人情地理。但环顾一片荒山野岭,再掂掂手里的6个人、1台车和2000万元启动资金,难免让人泄气。
大家都清楚,落后地区建开发区,不是什么好工作,其中一个难处,就是招商,得到处求人。南平是山区,除了生态好,没别的优势。
荣华山离南平市都有3小时车程,外出招商,光赶路就让人吃不消。
可廖俊波不怕,他好像喜欢求人和赶路。
时间过去快10年了,廖俊波当时的副手刘晖明,仍难忘创业的艰辛,难忘廖俊波那股“疯劲”。
“那可是没白没黑地干啊!连着4个春节假期,全都用来招商。”刘晖明说,“俊波父母就住在另一个乡,离荣华山18公里,4年中,他就回去探望过一次。”
4年下来,那台越野车跑了36万多公里,平均每天超过240公里。
荣华山岁月,至今让刘晖明激动:“光从浙江引来的轻纺园,产值就有30个亿。”
“我和俊波,比亲兄弟还亲。现在一想起他,心里就痛。”刘晖明一边说,一边拭泪。
南平市委书记袁毅告诉记者,廖俊波工作过的岗位,都是任务最重、困难最大、问题最多、矛盾最复杂的,市里对他很信任。
担任副市长后,组织上安排廖俊波主抓武夷新区建设。
南平市区,沿河谷而建,发展空间局促。经国家批准,在北边调整建设一个规模较大的武夷新区,并且要把政务中心也搬过去。
虽然戴着“全国优秀县委书记”的光环,但廖俊波又干起了招商的活儿,开始到处求人。
(资料图)
他对同事说,招商没什么秘诀,说穿了就是几句话,“接待真心真意、交流专业专注、服务贴心用心”。
有外地客商来,他必亲自赶到车站、机场迎送,亲自陪同、讲解、考察。刘晖明说:“他向来这样,就连投资商的父母生病,都要我们带着去医院,挂号、找医生的事全包。”
“咱们是穷地方,人家来投资,需要千百个理由;人家不来,只要一个理由就够。”廖俊波经常念叨。
遇到符合产业规划的高科技项目,他日思夜想,号称要“跪地求婚”。
在他生命的最后45天,有22个晚上在开会,14个晚上在外出招商或者赶路。最近的一次,3天跑4个省,去了6家公司拜访。
武夷新区离南平市,近两小时车程,廖俊波后来作为副市长,市里还有一大摊事,只好不停地来回跑。
新行政中心按计划2018年搬,但廖俊波提出,提前一年具备搬迁条件,并要求“起步就是攻坚,开局就是决战”!
这么多事,白天哪够用?刚开始,他有几次被反锁在新区办公楼里,因为保安不知道副市长总是深夜加班。
“每谈成一个大项目,他就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真像求婚成功一样。”武夷新区管委会副主任洪少锋说。
驾驶员林军跟随廖俊波多年,他在车上长期备着“四件套”——衣服、雨鞋、雨伞和被子。那床被子,开车时廖俊波用,停车时林军用。
“领导,您不觉得累吗?”林军问。
廖俊波的解释是:带孩子够辛苦吧,但父母为何乐在其中呢?因为信念!人有信念,就不会觉得累。
如今已任政和县委书记的黄爱华,当年曾向廖俊波诉说过工作太多、时间不够,廖俊波劝导她:“事情总是越做越多的嘛。不做事,那才会没事呢。”
廖俊波(中)体验“可以生吃”的政和生态茶。 吴隆重摄
“肝胆”一词,福建人常用来称呼最知心、最可敬的朋友,近乎大家常说的“铁哥们”。
廖俊波的“肝胆”很多,一位叫刁桂华,农民企业家。
几年前,拍下了新厂房土地后,因遭人构陷,她被异地拘押,土地出让金交不了,后来光滞纳金就需要上百万元,企业陷入生死之劫。
仅有小学文化的她,几年来到处上访、哭诉,甚至“拦轿喊冤”“见官下跪”……
去年4月,一位政府工作人员悄悄指点她,等廖副市长接访那天,你再来。
刁桂华将信将疑,如期来到接访地点,第一次见到了廖俊波。
廖俊波听完情况后,微笑着说:“今天后面还有人等着。这样,你留下材料和联系电话,咱们改天详细谈。”
一个星期过去,刁桂华以为,这次又是一场空。
然而,周六早上7点,手机铃声响了。
“刁总,请问你今天有空吗?能不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手机那头,传来廖俊波的声音。
路上堵车,车又坏了,刁桂华迟到了,下午1点多才赶到。
由于心急,加上虚弱,她在市政府办公楼的楼道里摔了一跤,小腿上蹭出几道血印子。
廖俊波闻声出门,把她扶进办公室坐下。然后,拿毛巾蘸上热水,为她擦拭伤口。
“不要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看着弯腰低头的副市长,刁桂华眼泪夺眶而出。
“真是老天开眼啊,让我碰上了好官!”刁桂华说,“我这些年被欺负、被冷落、被歧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于有人听了。”
刁桂华一边哭一边说,廖俊波一边问一边记,满满写了3页纸。最后,廖俊波递给她一张名片说:“再苦的经历,都会翻过去。你现在要专心把企业做好,把自己变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的困难,咱一起想办法解决。”
几天后,刁桂华正在旧厂房里忙碌,廖俊波又打来电话,说要过来看看。
那天正好是“五一”假期,下着大雨。廖俊波一个人打车找了过来。没带伞,下车后用手遮着头,一溜小跑,进了车间。
他把工厂转了个遍,像兄长一样,和刁桂华谈起了办厂之道。
“你做麦芽汁饮料,芽的根部可以留长一点”“生产线离锅炉太近”“这厂房确实小了”……
“我知道有家饮料企业,设备是新的,但没有订单,你们合作好不好?”廖俊波立即打电话联系。
刁桂华告诉员工:“这是咱们市里的副市长,我们的事有救了!”
等廖俊波一走,员工就说:“你唬人吧!哪有这样的市长,连个车和跟班的都没有?”
再过几天,刁桂华又接到电话:“桂华,新厂房滞纳金不用缴了。”廖俊波的声音,兴高采烈。
“俊波市长可是我的贵人啊!我听他的话,不纠结过去,努力做到格局要大。”刁桂华说,她的产品现在卖到了南非、东南亚,年销售额3亿元,下一个主攻市场是美国。
冤情洗清了,新厂也有着落了,今年春节,刁桂华想给廖俊波送一只土番鸭,表表心意。但廖俊波笑着谢绝了:“桂华,等你新厂开工,舀一瓢热的麦芽汁给我尝尝就行了。”
天不遂人愿,廖俊波没有等到这一天。如今留给刁桂华的,是无尽的怀念……
另一位“肝胆”叫袁云机,也是农村妇女。
政和县石圳自然村,明清时是内河码头,舟楫往来,商客云集。虽然从一些老房子上,依稀还能看出点当年的风光,但颓败之态,连村民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
2013年,袁云机带着村里9位姐妹,在家人和村里老党员的支持下,花了3个多月,清走500多车垃圾,开始改变“垃圾村”的环境。
这事传到县委书记廖俊波耳朵里,他立即赶来调查。然后,对着袁云机她们竖起大拇指:“你们这帮姐妹,了不起啊!干了一件大好事。”
他接着说,村子干净只是第一步,还要“绿起来、活起来、游起来”。“到那时,男人们就都跑回来了。”大家哄堂大笑。
“县里支持你们,咱把旅游经济搞起来。”廖俊波说,“赚钱的事你们干,不赚钱的事政府干。”
很快,石圳村完善了基础设施,房子翻修一新,引进了3家旅游企业。古樟古巷,小桥流水,成了远近闻名的“白茶小镇”。作为政和县首批“国家3A级旅游景区”,最多的时候,一天接待游客3万多人次。
廖俊波经常来,有时会带客商来,并拿着话筒,当起导游。见到袁云机,老是开玩笑:“云机啊,又变漂亮了!”
廖俊波(左二)走村入户与村民谈心,了解群众真实想法。吴隆重 摄
“他不是官,他是我老大哥,是和我们农民坐一条板凳的人。”袁云机说。
林小华,曾任邵武市委书记,如今已退休。他是廖俊波从中学教师成为政府工作人员,后来成为镇长、镇党委书记的引路人。听说记者在南平采访,专程从上海赶回,找到记者。
“现在人们总说政治资源,电视里这么演,现实中也有人在苦心经营。我很清楚,俊波没有。”林小华说,“如果说有,他的政治资源就是老百姓,是群众的口碑!他对老百姓的爱,那是真爱。”
廖俊波出殡那天,送别的人群,将前后数十里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告别仪式上,吊唁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络绎不绝,许多人情难自抑,泪如雨下。“花圈就摆了1500多个。这些花圈,大多是人们自发送的啊。”林小华说。
老百姓的泪水和怀念,是对一位好干部的最好祭奠。
是清水,就是透亮的
廖俊波之所以急着在南平买房,是因为他在市里的第一个职务,是政府副秘书长,负责协调、联系城建工作。
他跟妻子林莉说,这工作有风险,会有开发商来“围猎”。“咱有房,就可以一句话打发他们,也不会招人议论。”
钱不够,就买套二手旧房吧。还是不够,把邵武的房子卖了,再找家人凑了些钱。
廖俊波多次和林莉说,咱清清白白做人,就可以安安稳稳睡觉。
荣华山产业组团,一开始就有4000亩土地“三通一平”,工程很多,建设方负责人郑建华说,廖俊波没有介绍过一个熟人或亲戚来承包。
“谁要打着我的旗号拉关系、搞工程,你们马上拒绝,我没有这样的亲戚朋友。”廖俊波走到哪里,都这样强调。
他和客商之间很“清”,到什么程度呢?南平市政府办工作人员吴慧强说,曾有一位很熟的外地客商拎了一盒海产品来看他,廖俊波一直追到电梯口,坚决退回,并说“你来找我,咱是朋友;你提着东西来,咱俩就不是朋友关系了,而是利益关系,这就把朋友看轻了”。
廖俊波相貌俊朗,注重仪表,整齐干净,给人的印象清清爽爽、精神抖擞。到政和上任时,带了两样东西,一个行李箱,一块熨衣板。
当选全国优秀县委书记后,廖俊波想穿上新皮鞋,去北京接受表彰。在网上找到一双浙江产的鞋后,就把链接发给一位做电商的“80后”客商张斌,请他代买,因为没有支付宝。
几天后货到了,张斌给他送过去。廖俊波说:“电商真是好啊,哪里的东西都能买到。”说完,把368元塞到张斌手里。
“廖书记,我经济条件还可以,不就一双皮鞋嘛,我本来就想送您的。”张斌说。
“这怎么可以?收了鞋,咱就不像朋友了。”廖俊波调侃道,“辛苦费我就赖了啊。”
他也不是什么礼都不收,得分人。
一次,政和街头一位卖小吃的老人找到廖俊波办公室,手里提着一篮“东平小饹”,正冒着热气。“廖书记啊,这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小吃,您工作辛苦了,尝尝吧!”
“这我得收下!谢谢老人家了!”说完,当着同事的面,带头吃了起来。
回点什么礼呢?调离政和前,他在办公室里寻来寻去,眼睛扫到了一双雨鞋,自己只穿过一两次,觉得比较合适,就跑到街上送给了老人。
南平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武勇,过去在邵武市当过书记,是廖俊波的老上级。今年春,廖俊波有次开会,约摸10点钟的样子会就散了。他闯进老上级的办公室,看到武勇吃剩的几块饼干,撕开就往嘴里塞。“老哥,早上太忙,还没吃早饭呢。”
后来武勇拿了两盒饼干,让人送了过去。廖俊波收下了。吃了一大半,剩下的,至今还放在新区办公室的书柜里。
武勇介绍,南平搞“百日攻坚”,廖俊波挂帅的项目有几十项,想想都受不了。他心疼廖俊波,后来答应挂帅养老项目,想为廖俊波分担一点点。
记者问武勇:“依你看,廖俊波是不是不近人情呢?是不是得罪过很多人?”
“大家都知道他是这种人,从不拉拉扯扯,三句话不离工作。”武勇说,“连我找他办点事,他都会拿原则直截了当拒绝,别人的面子更别谈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理解他了,会觉得自己境界不如他。”
罗志坚是南平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此前曾任省委组织部二处处长,对全省的县委书记都比较熟。廖俊波是全国优秀县委书记,两人自然更熟。
罗志坚说:“我干组织工作多年,人见多了,像廖俊波这样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干部,不多见。他称得上是‘阳光干部’,通体透亮,没有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