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民众的疫苗恐慌权

疫苗事件，短短一个上午时间，舆论就快速进行了一轮反转，我自己也有点迷茫了，在疫苗事件上的科学素养，我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现学现补现卖。

不过，三表龙门阵今天想说点不一样的角度。我目前觉得民众没有制造恐慌，是真相缺失制造了恐慌。民众的恐慌不是没来由的，不是孤立的，相差三年的疫苗事件确有共通的关联。我不是说消弭民众的恐慌就一定没有意义，而是我认为自媒体人透过恐慌的表象把民众对威权的不信任提炼出来更具有警示意义，这也是「言者」的本能，远比踩踏弱小的民众要有价值。

我查了一下，2010年著名调查记者王克勤就有关于疫苗乱象的深度调查，2013年南都又出了一篇，今天广为传播的文章只是其中的一个片段。六年之久，改朝换代，人们还在为疫苗恐慌，这是谁之过？六年前我们还有与社会民生、公民健康息息相关的深度调查，可到了现在我们只能从新华社通稿中一窥端倪，当民众的不信任情绪弥漫到一个峰值时，这个事件会不会被刻意压制？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有很大可能发生的。

六年前的报道并没有推动有关部门的大力整治，舆论与官方的互动是失效的，媒体的监督是打在棉花上的。当下爆出的失效疫苗事件与六年前的疫苗乱象共同指向了一个问题：「我们的监管去哪了？」一则旧闻实则是让烂尾楼重新曝光，烂尾楼还在，新的烂尾楼又起来了。要知道疫苗不良反应的善后工作，本来就很差很差。而且那则旧闻里指出的「我们疫苗从立项到生产仓促上马」的问题，解决了吗？

此外，民众的恐慌就是对威权系统彻头彻尾的不信任，是恶猜公权的进步体现。我们接种过的疫苗到底有没有问题？大医院的疫苗就安全吗？山东母女看似微小的力量如何操纵上亿的非法生意？背后有没有保护伞？全国还有多少类似的案例被掩盖着？那些所谓疫苗引发的在科学伦理范围内的不良反应有没有可能是编造的，其实压根就是劣质疫苗引发的？

民众的恐慌来源于三鹿被解决了，但新的三鹿起来了；民众的恐慌来源于水的污染、空气的污染、餐桌的污染直至药品的污染共同构成的没有安全感的生活；民众的恐慌是因为真相的缺失，而真相往往是被控制的，是一种被需要的真相。

理智的人劝大家相信科学，这让我想起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著名物理学家卡皮扎说的一段话：「那里实施，是整个社会生活都被控制，全部智力、艺术、精神活动都被领导的一种制度。」如果科学是服务于政治的，如果只能有一种被需要的科学，如果科学成为掩盖过失的借口，那么民众如何相信科学呢？科学的狭隘性在于他能解释人们对于未知事物和现象的迷惘，但不能解释作恶者的利欲熏心和好大喜功者的功利心。

可以想见的是，零容忍表态出炉、处理几个药贩子、下台几个官员、专家再出来辟谣一下，一套充满熟悉味道的组合拳打出来，风波过去了，人民也忘记生气了，皆大欢喜。这难道不是这片土地反复上演的轮回故事？

「再也不打疫苗了」，这显然是民众的气话，因为他们最终发现只能自己跟自己置气。这句话多么悲凉啊，这是对当下境况多么凄厉的控诉啊，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疫苗当然能打、必须打，但你也只能祈祷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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