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富论》前的16个“折子戏”
说起经济思想，人人都知道《国富论》，但在这之前的经济思想又是怎样的面貌？
本书选集了从古希腊至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十六个作家著作的摘文，是一本精选的文集。编者在书的前言中说，“它既不是一切有关重要文献的选集，甚至也不是所有名家的图像画廊，而只是若干篇有代表性的、足够多样化的文摘；希望对大量可用的资料，可以由此提供一个大致的印象。”这个说明是实事求是的。它类似一本若干名剧本的折子选。折子戏的优点是，它一般地撷摘一个剧本的精华，而且可藉这管中的一斑窥测全豹。
——陈岱孙（著名经济学家）
1.亚里士多德：货币是交换的出发点和终点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322），他充分注意到经济因素与生活中其他方面之间的关系的，从这一观点出发，讨论了许多经济问题。
每一个城市国家都是某一种社会团体，每一个社会团体的建立都以一种善为为目的，因为人类的每一种作为，其本意总是在于求取他们自己所认为的善果。
人们认为财富或赚取钱财的技术，并非仅仅是求取货币，要为它觅得一个较好的见解，这个想法是对的。自然财富和赚取钱财的自然技术跟求取货币，在性质上有所不同，实际上是家务管理的一个部分，而买进卖出是产生财富的技术，在这里所使用的手段不是别的，是通过交换。交换似乎与货币有关，因为货币是交换的出发点和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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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节选本）》
《雅典政制》
2.色诺芬：如何增加国家收入？
他的《经济论》精辟地分析了复杂的分工问题。
《雅典的收入》作为一部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著作，反映了希腊生活的一个重要方面。
当我仔细思考我的观察所得时，我就觉得这个国家得天独厚，具有大量收入的来源。
土地产品证明亚狄加一年四季都是极为温暖的；因为在许多国家内甚至不能生长的东西，在亚狄加都能成熟结果。而且，和土地是最肥沃的一样，环绕陆地的海洋也是同样丰饶的；神在各季所赐与的各种果品，在这个国家内结实最早，而凋谢最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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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托马斯·阿奎那：什么是公正和合法？
和亚里士多德一样，他从不单对经济问题作抽象的论述，而总是和较大的伦理学或政治学的问题联系着一并研讨。
如果没有了欺骗行为，我们就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论述买和卖的行为了。首先，从它们本身来研究它们，在这一方面，买进和卖出似乎是为着双方的共同利益而建立起来的。因为正如我们的哲学家所解释的那样，一个人需要某些属于别人的物品，反过来说，别人也需要属于他的某些物品。那种为了双方的共同利益而建立起来的买卖关系，不应当使一方面较另一方面更难以负担，因此，他们之间的契约应当是以物品的均等为基础的。
供人类使用的物品的价值是用给它定的价格来衡量的，而为了这种目的，货币就被发明出来了，《伦理学》第五章第五节就是这样讲的。因此，不论一件物品的价格高于它的价值或是相反，都是因缺乏公正原则所需要的那种均等。所以，对于物品从事较其实值为贵的卖出或较其实值为贱的买进之本身，都是不公正的和不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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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尼科尔·奥雷斯姆：他的论述对此后的经济讨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影响
尼科尔·奥雷斯姆是十四世纪发过最著名的教士之一。他的这篇文章，《论货币的最初发明》，明确地显示了非宗教观点和公正立场的开始，从而对以后的经济讨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影响。
虽然关于货币的铸造和压印标记之权应当属于国王，但这并不是说国王是、和应当是在其境内流通的货币的所有人，因为如上面一章所示，货币是人与人之间交换自然财富的合法手段。因此，货币事实上是属于拥有这类财富的那些人的，因为某人如果为了换取货币而付出了他的粮食或体力劳动，那么这项货币当然应归他个人所有，就像他的粮食和劳动力在提供交换以前，他有随他之意全权处理的情况一样，除非他是个奴隶。
5.卡罗律斯·莫利诺斯：论契约与高利贷
卡罗律斯·莫利诺斯是十六世纪第一流的法理学家之一。
第一，既有用又有必要的是，对高利贷在一定程度上加以容忍和保留。
第二，应当尽可能地用不论什么名称表示的规章或制度来加以节制或约束。
第三，在这种情况下，不论以人的法律或神的、自然的法律为根据，高利贷都是合法的。
第四，如果以任何托词或诡计或以任何收取利息的方式为掩护，无论是公开地或私下地不让对方取得利益，或蓄意使对方遭受损失（为防止欺诈或其他特殊原因而取得额外利息的情况除外），那么，无论是直接或间接地越出节制范围，都是非法的。
6.让·博丹：在政治理论方面亚里士多德以后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让·博丹（1530-1596）主要以他在政治理论方面的著作闻名，在这方面，他是亚里士多德以后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我发现，今天物价之所以高涨是由于四个或五个原因。其主要的，或者几乎是唯一的一个原因（以前没有人提过），是黄金和白银的充裕，这在这个国家，今天比四百年前要多得多，再前就不谈了。况且法院和议院都没有四百年以前的记录，如果求之于古代历史，其精确度是没有多大把握的。高价格的第二个原因，部分是由垄断引起的。第三是物资稀缺，这部分是由于出口，部分是由于浪费。第四是国王和权贵们的寻欢作乐，他们抬高了他们所喜欢的那些东西的价格。第五个原因是货币的价格，这是由于与以前的标准相比，货币在质量上有所降低。
塞拉（Serra）最早地论述了重商主义的主义观点。孟(Mun)是最重要的重商主义者。霍尼克（Hornick）的思想可以说完全是重商主义的。尤斯蒂(Justi)是德国官房学派的最主要代表，而官房学派被认为是重商主义在德国的变种。
——陈岱孙
7.安东尼奥·塞拉：提出了重商主义理论的、也许是第一次提出的有系统的陈述
在关于国家财富问题的讨论中，塞拉提出了重商主义理论的、也许是第一次提出的有系统的陈述。
略论可以使无矿之国金银充裕的原因：
大体上可以把共有因素分成四类：行业的多样化、人民的素质、商业活动的广泛程度和主政者的管理方式。我们把这些叫作共有因素，因为它们同任何国家都有关系。在任何地区，将四者结合在一起时，虽然不会由此使生产超过自己的需要，但必然会由此从国外取得有关的一切，虽然自己没有金矿和银矿，却必然会使自己在这方面的存量丰富起来。
8.托马斯·孟：最精辟地阐述了重商主义原理
托马斯·孟（1571-1641），是当时伦敦的一位成功商人。1615年，他开始担任东印度公司的董事，直到去世。他的《英国得自对外贸易的财富》一书，最精辟地阐述了重商主义原理。
对外贸易是增加我们的财富和现金的通常手段，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时时谨守这一原则：在价值上，每年卖给外国人的货物，必须比我们消费他们的为多。
一个国家用以抵付一切外国货物的收入或财物，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的，一种是人为的。自然的财富，只不过是限于我们能够从自用品和必需品中节省下未而输出到国外去的东西。人为的财富，就是我们的工业品和我们勤勤恳恳地用外国商品经营
贸易而来的。
推荐：《英国得自对外贸易的财富》
配第（Petty）是英国古典学派创始人。休谟（Hume）是配第到亚当·斯密（Adam Smith）之间，一个虽然有许多错误观点，但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无论如何还是值得尊重的“经济学家”。说坎蒂隆（Cantillon）《商业论》是《国富论》前最重要的经济著作也许有溢美之讥，但无疑的是，他对于重农学派和亚当·斯密都有过影响。
——陈岱孙
9.威廉·配第：开辟了现代统计方法
威廉·配第爵士（1623-1687），他在关于“政治算数”的著作中试图“用数字、重量或尺度”来论述政治和经济问题，从而开辟了现代统计方法的先河。
我认为，即使国内货币过多，如果国王将所有多余的货币存人自己的金库，并允许人民用他们最容易拿出来的实物来缴税，那么，对社会、对国王都有好处，就是对私人也无害处。
另一方面，如果征税过多，使得货币量减少到不能应付经营国内产业的需要，那么，由此而来的害处就会是作业减少。这和人口减少或人民的技能及勤劳程度衰退是一样的。因为，如将100镑当作工资支付给100人，就会生产出价值1万镑的商品，可是，如果没有这种使他们继续就业的动力，则这些人就会无所事事，变成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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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算术》
10.菲利普·威廉·冯·霍尼克
菲利普·威廉·冯·霍尼克（1638-1712），他1684年出版的重商主义作品《奥地利富强论》在一个世代期间备受欢迎，再版12次。
第一，对全国土地要作一番极其仔细的检查，检查时不要放过有可能在农业上加以利用的任何机会，不要漏掉土地的任一角落。…
第二，一切要经过制作才能使用的商品应在本国进行加工，因为通过制造这一过程所得报酬，一般可以超过原料价值两倍、三倍、十倍、二十倍甚至百倍，忽视这一点就是对人力的自暴自弃。
第三，为了实行以上两个通则，就得要求人民既要种植原料又要把原料制成商品。…
11.理查德·坎蒂隆：《国富论》之前最重要的经济学著作——《商业性质概论》
理查德·坎蒂隆（1680-1734）是一位英国富商，祖籍爱尔兰，在欧洲各大都市大都有房产。《商业性质概论》是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问世一千在经济学方面最重要的著作。重农主义者受到坎蒂隆很大影响，他是被亚当·斯密提到的少数作家之一。
一个国家的货币增加必然会使那里的消费增加，养成扩大支出的习惯。但是，由此引起的价格提高，不会按货币量增加的比例，均等地影响到一切种类的商品，除非引进的货币所遵循的流通渠道与原有货币的流通渠道完全相同，就是说，原来在市场上提供1盎司白银的那些人，现在仍然是同样的那些人，不过所提供的是2盎司白银，像这样的情况是绝不会碰到的。我认为，当一国的货币有了显著增加，将使消费发生新的倾向，即货币的流通速度也会改观，但是要在变动程度上作出明确的论断是不可能的。
推荐：《商业性质概论》
魁奈( Quesnay）和杜尔哥（Turgot）作为重农学派的两个主要代表，关系和顺序是明确的。加利亚尼( Galiani）是重农学派的同时代人，但却是在一个有对外贸易和金融业务古老传统的意大利的环境下形成的、自成一家的思想家。在这选集所收摘的他的两章书里，他提出一个和当时的其他理论体系无共同之处的价值理论。在他的另一著作《小麦贸易对话》里，他还批评过重农主义。
——陈岱孙
12.费迪南多·加利亚尼：效用，指的是一件事物导致幸福的能力
费迪南多·加利亚尼（1728-1787）出生于意大利。1751年，他匿名发表了才华横溢的著作《货币论》，直到30年后才公开承认是他的作品。
我说效用，指的是一件事物导致幸福的能力。人是有欲望的动物，欲望是在不同的力量下对他起作用的。欲望的满足产生快乐，获得快乐就是幸福。
我既不是个享乐主义者，甚至也不愿成为近似于这类人物的一个人，这里暂离开本题，请容我对这一问题略抒所怀。应当注意到，为满足某一欲望而损及别人欲望的满足，所得到的就不是完满的幸福；如果由此引起的烦恼超过了所得到的快乐，那就成为真正的祸害和痛苦，应当力求避免。如果痛苦没有所得到的快乐那样大，这好是好，但这样的快乐是不完满的、有缺陷的。
13.大卫·休谟：论利息
大卫·休谟（1711-1776），主要以哲学家的身份闻名于世，他从未提出过完整的经济哲学，但其论文和信件表明，他在经济问题上具有卓越的见识和判断力。
高利息有三方面的原因：
一、借贷需求大；
二、满足这种需求的财富少；
三、经商的利润高。
这三个方面，正是商业和工业不够发达，而不是缺乏金银的充分证明。反过来说，低利息则起因于三个相反的方面：
一、借贷需求小；
二、满足这种需求的财富多；
三、经商的利润低。
这几个方面的紧密相连，也是由于工商业的发展，而不是金银量的增加所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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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谟经济论文选》
《休谟政治论文选》
14.弗朗斯瓦·魁奈：他的思想影响了亚当·斯密
弗朗斯瓦·魁奈（1694-1774），他从1757年开始，相继写出《租地农场主论》《经济表》等著作。这些经济著作使魁奈周围聚集了一小批能干的信徒，他们非常热心的宣传他的理论，并在一定程度上对亚当·斯密产生了影响。
生产的支出是为了不断地再生产谷物、饮料、木材、家畜、手工业品的原料等财富而用于农业、草地、牧场、森林、矿山、渔业等方面的支出。
不生产的支出是用于手工业品、住宅、衣服、利息、婢仆、商业的费用、外国商品等方面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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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安·罗伯尔·雅克·杜尔哥：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
安·罗伯尔·雅克·杜尔哥（1727-1781），他曾任法国财政大臣。在担任财政大臣的两年间，他在国内实行了谷物的自由贸易，废除了沉重的徭役，并取消了行会组织。
富裕的企业家之间在农业方面的竞争规定着地租的现行价格，这种价格一方面同土壤的肥沃程度及其产品的销售价格成适当的比例，另一方面却总是以农业经营者对他们的开支和他们应该从他们的垫支中取得的利润所作的打算为根据的；他们不能付给土地所有者以剩余产品以外的东西。但是，当他们之间的竞争十分尖锐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把这种剩余产品全部付给土地所有者；土地所有者只把他的土地租给出租最高的人。
16.约翰·冯·尤斯蒂：财政学
约翰·冯·尤斯蒂（1720-1771），是德国最著名的重商主义经济学家之一。
在捐税问题上片刻不能忘怀的一个首要的基本原则是，必须让人民有能力缴纳捐税。只是当他们纳税时不至于影响到必需品的享用，不至于损及他们的资本时，才能说他们是有能力纳税的。超过了这个限度，就不配使用“捐税”这个名称，只能说是对人民财产的残酷勒索和凶暴的劫掠。
任何国家，如果由于应付它的支出需要而征收的捐税超过了这些限度，那就绝不是必要的支出。凡是足以破坏使人们得以生活在文明社团这一目的的支出，就不可能是必要的支出。他们所以要生活在那里，是为了在最高领导的保护下得以享有生活必需品，是得以按照他们的地位享受生活上的舒适，并使他们的财产得以保持安全。因此，作为一个最高领导，而用征税手段剥夺人民的生活必需品，迫使他们削弱其资本，其行动就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文明社团的作用，他已不再是个最高领导，而成为一个暴君。
（以上摘自《早期经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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