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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如果我不是个作家,那我一定是个妓&女”

晏凌羊 晏凌羊 202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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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如果我不是个作家,

那我一定是个妓&女”




文/晏凌羊


1

  

参加工作后,我参加了一次系统性培训。当培训老师要我把自己佩服的人的名字写到黑板上时,我从容地走上前去,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字:杜拉斯。

 

培训老师问我:“为什么是她?她有什么地方让你佩服?”

 

我回答:“因为她是个写作天才,而且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写作天才。”

 

很多人认识杜拉斯,是因为梁家辉主演的电影《情人》。


 


这部电影,就是根据杜拉斯的同名小说《情人》改编而来,小说讲的是一段不伦之恋:20世纪30年代,一个来自法国的贫穷女孩,在越南西贡与一个来自中国的、已经跟未婚妻订婚的富二代男青年相遇,两人发展出一段爱欲交加的恋情。


故事的结尾,两人没有在一起,而是各自沿着自己既有的生活轨迹走了下去。

 

电影《情人》中,梁家辉和法国少女暧昧、啪啪的画面,成为了电影史上永恒的经典。



而小说《情人》的第一段话,跟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开篇一样,为众多文学青年津津乐道。

 

马尔克斯写《百年孤独》的开篇,是这样写的:“很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杜拉斯写《情人》,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杜拉斯颜值挺高的


也许是翻译问题,杜拉斯的小说看起来有点啰嗦。她的小说都有一个特点:将悲剧之美赋予到那些不符合主流道德的人物身上。

 

比如,在小说《广岛之恋》里,她就安排了一位法国女演员来到遭原子弹轰炸过后的日本广岛拍摄一部关于世界和平的电影,结果在广岛邂逅了一个日本男人,展开了一段刻骨铭心的一夜情。这段爱情,也引起“她”对往日与一个德国纳粹士兵的初恋回忆。

 

一个是战败国的建筑师,一个是纳粹士兵,杜拉斯安排女主角跟这两人产生爱情,而女主角和日本建筑师发生一夜情时,双方都已婚……这确实也够狠辣的。


 


故事挺好,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描写也挺到位,但原著和根据原著拍摄的电影,在中国都不如张洪亮根据这个故事创作的歌曲《广岛之恋》火。



如果大家都知道歌曲《广岛之恋》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大家在KTV里唱起这首歌时又会是什么心情?

 

每次看杜拉斯的文字,我都能感受到一种撕裂感。


别人的笔是刀,轻轻划开人性和命运,而她的笔像是一双有力的手,用尽全力把人性、人生、命运撕裂给你看。


2


杜拉斯早年的经历,跟在《情人》中描写的差不多。

 

杜拉斯的父母都是法国小学教师,却老妄想着自己能够在法属殖民地发财,于是,一家人远走越南西贡。

 


岂料,到了越南,他们一家人并没有发财,父亲反而去世了。母亲一个人开了间小学校,靠教书支撑着三兄妹的生活。


在这个家庭中,杜拉斯有点像是《都挺好》中苏明玉一般的存在。她的家境非常贫穷,大哥残暴好赌,二哥怯懦胆小,母亲溺爱儿子,没太多心力关心女儿。



16岁那年,杜拉斯遇见了一个中国男人李云泰(即《情人》中男主角原型)。


▲右为16岁的杜拉斯

两人发展出一段恋情,但李云泰必须要跟与自己家庭门当户对的妻子结婚,没办法娶她。后来,他帮助她家还清了债务,资助她们一家回法国。

 

就这样,杜拉斯回到了法国,重新读书、工作、定居。

 

在巴黎大学学完法律、数学、政治学毕业后,杜拉斯去政府当了6年公务员。

 

这期间,她同丈夫罗贝尔·昂泰尔姆结了婚。当时正值二战时期,丈夫常年与她分离。那种生死未卜的状态,让杜拉斯很是抓狂。

 


因为酷爱写作,杜拉斯辞去了公务员工作,去了一家书业俱乐部,与人合作出书,但没有什么反响。她写的书稿,还一度被出版社拒绝。

 

1942年,杜拉斯爱上了自己的审稿编辑马斯克洛,她称他为“美男子”。

 

▲杜拉斯和情人马斯克洛


再后来,罗贝尔回家了。


有意思的是,杜拉斯跟丁玲一样,介绍这两个男人认识,让他们同时和自己在一起生活。


他们三个,确实也和平共处了好一段时间,两个男人甚至因此产生了浓厚的友谊。


▲右为杜拉斯的丈夫,左为杜拉斯的情人


1944年6月1日,罗贝尔被逮捕,后来又被流放。


杜拉斯向挚友、连任14年法兰西共和国总统的弗朗索瓦·密特朗求助,终于在1945年5月为她找回了已经半死不活的罗贝尔。


罗贝尔后来也有了情人,跟杜拉斯离了婚,但这并不影响他能和杜拉斯成为一对相互尊重的夫妻。


之后,杜拉斯就跟马斯克洛同居了。两人没有结婚,但生下了一个儿子,也是杜拉斯唯一的一个孩子——让·马斯科洛。


和马斯克洛同居十年,杜拉斯出版了很多作品,成为新小说的代表作家。不过,此时,离她大红大紫还有点远。

 


1957年,杜拉斯和马斯克洛分居。次年,名导演阿仑·雷乃请她为他的第一部剧情长片《广岛之恋》(1959)撰写电影剧本。

 

杜拉斯没有去过日本,却把电影剧本写得非常动人。她没有重点去写爱情,而是通过爱情这个引子,讲述了战争带给人们的创伤。在战争这个大背景下,个人的小情小爱乃至生命,都显得无足轻重。

 

电影上映后,在法国大受欢迎,创下很高的票房纪录,而杜拉斯也开始在法国走红。

 

这之后,杜拉斯将精力投入到了创作之中,写出了好几个经典剧本和小说,还屡屡获奖。

 


杜拉斯真正出爆款,是在1984年。当年,她发表了小说《情人》,一举荣获法国久负盛名的文学大奖——龚古尔奖。

 

此时的杜拉斯,已经七十岁。

 

两年后,这部小说又获旦茨巴黎海明威奖,被译成40多种文字。

 

杜拉斯的名字真正为中国的读者熟知,是1991年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把这部小说搬上电影银幕上之后。

 


梁家辉的出演,让这部电影拥有了相当的热度,加之电影拍得比较唯美,这部电影成为电影史上一个绕不过去的“经典”,杜拉斯也一时间成为全世界家喻户晓的女作家之一。

 

中国读者爱上杜拉斯,跟王小波对她的推崇也有点关系。王小波心高气傲,在文学上没推崇过谁,但杜拉斯是他提得最多的作家。


王小波在一篇文章中写道:


到了将近四十岁时,我读到了王道乾先生译的《情人》,又知道了小说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文学境界。凭良心说,除了杜拉斯的《情人》之外,近十年来没读过什么令人满意的小说。 


《情人》这部写杜拉斯初恋的小说,是杜拉斯生命中最后一个情人安德烈按照她的口述一字一句地在打字机上打出来的。

 

安德烈是杜拉斯的小粉丝。在他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他读到了杜拉斯的小说,从此以后,他只读她的书,并且经常给杜拉斯写信。

 

安德烈给杜拉斯写了五六年的信,杜拉斯从来不回,直到1980年,杜拉斯66岁这年,她给他回了一封信,跟他说自己生病了,让他带瓶红酒来见面。

 

两个人的故事就这样开始。杜拉斯大安德烈38岁,而且安德烈是一个GAY。

 

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相爱。


 


杜拉斯非常强势,不允许安德烈社交,甚至不允许他见自己的母亲,他的什么事情她都要管,还对他吹毛求疵。


她把安德烈当保姆、司机、护士、经纪人、情人等等使用,有时候甚至骂他贪图自己的名声和钱财。


▲最让杜拉斯感到自卑的事儿,就是个子矮

安德烈只喜欢男人的肉体,但他也会跟杜拉斯“啪啪”。杜拉斯曾经为安德烈在肉体上对自己没欲望感到生气,安德烈呢,也有“受够了”杜拉斯的时候,他实在生气了就跑出去找男人,于是,杜拉斯就跑出去找他,求他留在自己身边,直到自己死去。


杜拉斯跟安德烈就这样彼此纠缠和相爱了16年。杜拉斯死时,是安德烈陪在身边。她最后跟安德烈说的一句话是:我爱你,再见。


杜拉斯死后,安德烈安排了她的后事。他抑郁了两三年,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后来靠写作疗愈自己。他出的每一本书,都是在讲自己和杜拉斯的故事,连文风都很像杜拉斯。



杜拉斯临死前立下遗嘱,把著作权都留给了安德烈,引得她的亲生儿子——让·马斯科洛非常不满,跑来找安德烈闹事,说他拿的是假遗嘱。


让·马斯科洛未经允许使用了母亲杜拉斯的文字和照片,安德烈把他告上法庭,告诉他:“如果你真的爱你的母亲,你也可以好好写作。”


这种惊世骇俗的“爱”,在我们看来非常不可思议,但它就那样真实而具体地发生在杜拉斯身上。



2014年,安德烈去世,享年才63岁,人们把他和杜拉斯合葬在了一起。



3


杜拉斯说过一句话:如果我不是个作家,那我一定是个妓女。


她还说过这样一句话:重要的不是做爱,而是拥有欲望。


我特别喜欢拿张爱玲和杜拉斯做一个比较。二者都是我喜欢的作家,但两个人却又是那么不一样,我们甚至可以从她们的文字中,看到中式爱情和法式爱情的巨大差别。


杜拉斯笔下的人,大多要逃离婚姻的“围城”,无视世俗眼光,反叛社会道德规范,去找寻忘我的、性灵合一的爱情。她笔下的主人公,有时候是为了利益、为了欲望或是别的什么和另外一个人滚床单,但最后两人却从中发现了自己的爱情。


张爱玲笔下的人,则不自觉地屈从于传统道德、现实压力,在爱情与利益之间,果断选择利益。在很多时候,爱情甚至成为获取婚姻现实利益的桥梁。


于是,杜拉斯笔下的人物野心勃勃、欲望丰盛,而张爱玲笔下的人物谨小慎微、作茧自缚。


二者的共同特点是,对爱情、人类命运都有相似的悲观。只是,这种悲观的表现方式不尽相同。


杜拉斯的悲观是:再不啪啪就老了,再不疯狂就死了。


张爱玲的悲观是:人生也就那么回事,爱咋咋地吧。


两个人的人生,也截然不同。


杜拉斯是攻击型性格,而张爱玲是保守内敛型的。


杜拉斯一生活得热气腾腾,看上谁,就去爱,就去睡,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满足了自己再说。她像小孩跳进大海一样,跳进生活本身,享受在海水中浮沉的刺激。


张爱玲呢?年轻时在胡兰成那里绽放过一次之后,就活得死气沉沉。她像是一个稍微折腾一下就元气大伤的小动物一样,需要缩回到坚硬的壳儿里恢复和积蓄能量。她像是一个淡漠的贵妇,只愿意站在岸边冷眼旁观,不让腥咸的海水溅到自己身上。


我更愿意认为,杜拉斯和张爱玲,分别代表我们性格中的两面。一面狂热,一面冷漠;一面被欲望淹没,一面保持理智和清醒。


杜拉斯认为,爱情并不存在,男女之间有的只是激情,在爱情中寻找安逸是绝对不合适的,甚至是可怜的。


她写了大量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私情,但她本身并不赞同这种不忠。她只是认为,只有欲望能带来有激情的生活。如果婚姻和私情同时存在,人就不容易感到厌倦,但是,私情必须要被世俗否定,不然,私情一旦变平常,也就不再能让人产生激情了。


讲真,这么想的男人,这世界上有大把,只不过,他们比杜拉斯可憎的地方在于:他们太“双标”,认为“男人可以放火,女人不可以点灯”。而杜拉斯本人,不对同一个观点设置不同的性别立场。


杜拉斯笔下的女主人公(乃至她自己也一样),一旦跟男人看对眼,必定会服从身体的欲望,上床啪啪。两个人一开始可能只是各取所需,但最后总能从中发现点真情真意。


相比那些一开始就奔着爱情去但最终却发现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人们,杜拉斯和她笔下的女主人公也算是“先抑后扬”“求芝麻得西瓜”了。


杜拉斯亲身践行自己的思想,把自己活成了一场行为艺术。我在旁观她的作品和人生时,忽然体悟到这样一点:


男女之间,最纯粹的关系就是性关系。性、欲望,才是爱情的核心。


灵魂的共鸣?知己可以给。

物质的保障?自己可以挣。

圈子和社交?朋友可以给。

生活上的照顾?可以找保姆、护工。


唯独,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性,只能对方给。


那种发自内心的想和对方啪啪的欲望,才是爱情最该有的样子。


现代人之所以对爱情、对婚姻失望,不过是因为有太多人想通过爱情、婚姻、性这个“桥梁”和过渡手段,拿到别的什么东西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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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念


今天的文章,需要一点阅读门槛,感谢大家看到这里。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杜拉斯是谁,甚至可能认为我是在赞扬她对婚恋的不忠(因为他们评价一个人的维度只剩这一种)。我也知道这类文章不如出轨、小三之类的虚构故事受欢迎,但是,随意吧。


感谢昨天给我留言鼓励我的朋友们,你们的喜欢和支持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文字中,我看起来挺犀利的,但生活中却是一个有点“面”(心慈手软)的人。若我不同意别人的观点和行为,除非别人切实侵犯了我的权益、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必须要阻止,否则,我只会在心里默念一句“这人有病”,绝对不会把这话说出口让人家听到或是写到别人的自媒体底下……有人管这叫“善良”,有人管这叫“怂”。唔,怎么定性不重要,我确实不想别人因为我的言辞不开心,也不想因言语得罪人,何况又没钱拿。


事实上,每次拉黑骂我的人,我都有一点点不开心。人生海海,大家好不容易才在网络里遇见,何以非要结这种孽缘?我宁愿他们拉黑我,避免我们彼此再产生交集,我才会觉得没那么抱歉。


谢谢你的时间,我们相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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