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P 艺术波普 | 艺术博览会作为选美比赛
每周专栏 // 艺术作为大众文化 Art as Pop Culture
今秋的上海艺术周期间，各大艺术机构纷纷展开活动，使这座城市不觉中成为了一个选美比赛的展示舞台，这也与“无情小姐”系列艺术项目所探索的主题不谋而合。本周的专栏，LEAP主编岳鸿飞点评了艺术家作品中的变装、角色扮演与选美文化和艺术展示之间的关系。
上周日下午，LEAP邀请了无情小姐和她一众最好的朋友来一起谈谈选美比赛和身份展演，此次活动同时也为今秋的上海艺术周拉下了帷幕。陈思颖（Hera Chan），香港Para Site艺术空间今年早些时候的展览“寻求无情小姐”的联合策划人之一，在活动上介绍了“无情小姐”系列艺术项目，其中也包括由她担任特约编辑的LEAP上海艺术周特刊《无情航空》——一期正当时的艺术杂志。这位青年策展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曾是蒙特利尔年度华裔小姐的候选人。
LEAP2017年上海特刊《无情航空》内页
图像来自艺术家覃小诗
此次活动中，李佳桓（Alvin Li）策划了一个小型放映项目，展出了布莱斯·德尔斯佩格（Brice Dellsperger）以及黄汉明（Ming Wong）的作品。这两位艺术家的录像作品都涉及对电影史上经典场景的重新演绎，并通过这种方式打破了集体观影经验中的某种神圣性。黄汉明此次展出的作品从身份扮演出发，通过不断转换自己（有时也包括其他演员）所饰演的角色，他将关注点放在了复杂电影生态中性别、种族以及人物存在本身的生效机制上，并且游戏了这一机制。而对于德尔斯佩格来说，最迫切的目标则是要不厌其多地累积扮演的行为，不断地重复并且扭曲经典的电影场景，最终只保留一个坎普风的（campy）核心细节。
黄明汉，《制造唐人街》（录像截屏），2012年
7频高清有声录像
布莱斯·德尔斯佩格，《双重身体33》（录像截屏），2015年
Brice Dellsperger，Double Body 33
录像
放映会场地的南边，几里路以外陆平原的个展“成长的烦恼”也基本上呈现了类似的创作。展览的核心装置再现了一个实物大小的儿童卧室，以此场景影射美国城郊常见的、充斥着迪士尼元素的住房，同时也为艺术家编造出的三个鬼故事（这是陆平原标志性的创作手法）提供了展示的背景框架。这一剧场式的布景几乎要盖过了故事本身的风头，在艺术家的展览中还是首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所幸卧室内的装置物品呼应了故事内容，算是一点补救。展览中的一件录像作品，《玩具总动员》，在一个相对没那么卡通化的情境之下上演了一场弗洛伊德式的戏剧——一间中国式城郊住房的卧室里，玩具们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缓慢地移动。尽管处理的手法微妙，但以这种方式将现实嫁接到一部动画电影中与黄汉明将自己的身体安插于唐人街上所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算了吧，杰克，这是一场变装秀。【1】
陆平原，《成长的烦恼》，2017年
综合材料，3200 × 7320 × 5200 厘米
在地装置，“成长的烦恼”展览现场
上海没顶画廊，2017年
陆平原，《玩具总动员》
录像
“成长的烦恼”展览现场
上海没顶画廊，2017年
除了黄汉明作品中的个别角色以外，以上这些作品都在强调单一性别范围内的变装，或是通过对性别准则进行夸张化的演绎来动摇这些准则。（当然，此处的“性别”就像电影类别一样，是一种分类。）变装表演，变装表演……其实就是选美比赛。这些艺术家在同一逻辑指导下选择的不同呈现模式却也让人分别联想到两个上周发生的、更重量级的事件——西岸艺术设计博览会和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我们能不能这样说——任何艺博会在达到巴塞尔艺博会那样的级别之前都在尽力地表现自己；而任何的艺术品交易会在真正成为艺博会之前也都是在努力地扮演艺博会？
令人满意的是，今年的上海艺术周上大家都各司其职：这里归根结底也只能同时容纳两场艺博会，而这两场艺博会也努力地在自己的邻域内做得更加专业。它们成功地在不同时间段内吸引到了不同的观众群体，这让画廊可以真正地在两者间选择更适合他们的呈现方式。在它们勇敢的创办人上演变装秀的同时，把艺博会想象成相应的拟人化形象：ART021是一个热爱艺术的社交名流，其所到之处都变成了派对现场；而西岸则是一个安静的、有着敏锐幽默嗅觉的艺术家，对于自己的定位从不动摇。
当然，大家都喜爱变装秀的原因在于可以观赏那些竞争者们年复一年地回到舞台上，用更新、更猎奇的形式争抢观众的注意。对上海艺术博览会上的变装皇后们来说，对嘴假唱就能交差的日子过去了。是时候跟随黄明汉和布莱斯·德尔斯佩格的脚步，把选美比赛变成一场表演了。
【1】译注：出自电影《唐人街》（Chinatown,1974）中的对白“Forget it, Jake. It's Chinatown”。
文 | 岳鸿飞 (Robin Peckham)
译 | 沈凡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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