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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薪与高压下,互联网大厂打工人的副业与B面生活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Tech星球 Author 乔雪

着眼当下,社会普遍有着互联网等于高薪、高压力的认知。年薪百万与996的工作方式更是互联网大厂打工人的标签。但仍有人在努力打破“围城”,活出了大厂员工下班后的B面生活。 


本文转载自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文 | 乔雪

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筐子里,这是最简单的投资建议。但很少有人觉得,人生也是一门投资学,当把生活的全部都寄希望某一份工作时,才发觉不幸的根源就在于此。


互联网大厂的员工,常常会因为公司的新闻而登上热点,他们的生活逐渐变为一种景观,“996”是大众话语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内卷”“躺平”则是他们应对的方式。


哲学教授刘擎,在一次访谈中给出了第三种答案,他说:“ 在卷和躺之间是一个光谱,有很多很多选项,你可以找到一个自己恰当的位置,而且你可以调整。这是可以选择的。”


内卷与躺平之间,很多人找到了另一种出口,他们不再满足单一职业的生活方式,穿梭在多重职业和身份之间。


在“打工人”的身份之外,下班后他们的生活是如何展开的,我们找到了几个有代表性的鲜活样本,在互联网大厂“围城”的隐形藩篱之外,他们努力打破,活出了大厂员工下班后的B面生活。 


 01



打工人的第二事业


初秋,北京潘家园,一个陪同女朋友配眼镜的无聊下午,在眼镜城逼仄的楼道里,江轲和包江浩实在是无所事事,两人萌生了创建一个播客的想法,这看起来是个对抗虚无午后闲暇时光的方法。


后来,包江浩又叫上了李挺,这三个由互联网大厂员工们组成的“凑近点看”播客,就这样诞生了。李挺原先在澳洲工作,回国后入职杭州某互联网公司,李挺说,995的日常里是工作,九点半后,生活里全是播客。


这是一个聚焦于年轻人生活的播客,就像主创们所说的,没什么特别的定位,但内容嬉笑怒骂,谈论大厂的弊端,回忆少年时无稽的梦想,以及在生活和现实之间的种种矛盾。这是他们冲破生活的出口。


很快,在小宇宙App,“凑近点看”订阅突破三万,从业余变成了专业的播客,广告也越来越多,三个直男的合作广告类型让人有些意想不到,美瞳、粉底、热衷在他们播客投放。有一个广告主告诉主创们,加班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就公放着听他们节目,后来,也就很自然地在播客上做了投放。


离谱乐队也是来自于一群大厂的员工们,主唱浅浅是互联网大厂的讲师,笛子手阿Z是某家互联网大厂的程序员,队长则是医院的医生。就像名字一样,“离谱”的意义脱离正常生活的常规序谱,享受脱序的快乐。


在阿里内部,“快乐工作,认真生活”是一直被提倡的价值观。因此,有相同爱好的同学们结识并组成“阿里十派”,“十”是虚数,太极派、咏春派、摄影派、熊猫派等,大大丰富了员工们的业余生活。


Vivienne来到阿里后发现,阿里员工工资都不算低,但是下班之后并没有什么有关审美和生活情趣的出口,在此之前,阿里也还没有花艺有关的派系,于是,“花艺派”由此诞生。


花艺派的成立帮助从未接触过花艺的小白了解鲜花,提高审美,从成立开始就受到了内部的热烈欢迎,不到半年,花艺派的人数就突破了1000人,这样惊人的扩张速度吓坏了其他派系,因为,很多派系需要好几年才能发展成上千人的规模,超过千人,在阿里就能成为大派。每周上课人数最多近百,一次课程就能收费好几千。


小朗就职于一家时下热门风口自动驾驶的明星公司,在程序员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一名旅游领队。在旅游中,小朗的生活不再只有枯燥的代码和程序,也收获了人生很多的第一次。在做领队的过程中,小朗去过看过最亮的星空,在内蒙看过银河,每年都会在崇礼滑雪,从双板也慢慢体验到单板的魅力,结识了工作以来最广的朋友圈,同时也收获了爱情。


 02



重新给生活估值


封闭、规律、寻常,这是大多数职场打工人对自己的评价。一份已经娴熟的工作,两点一线生活,人生泛不起任何的激情水花。而开启的第二事业这像是给原本的生活打开了一个口子,让更多的打工人能够从另一个维度审视自己,找寻自己。


互联网崇拜数据。DAU、GMV……每个数据增长都在彰显着互联网平台的力量。而在数据的浮浮沉沉的变化中,创造出这些数据的互联网大厂“打工人”们,却无法感受到这背后来自自己的力量。


我们就像流水线上生产皮鞋的,生产的这个鞋子卖得好,这件事情到底跟我有多大的关系?每个互联网大厂的数字往往牵涉到好几个部门,这件事情最终的归因,多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所做的工作产生的贡献,这件事无法追寻”,李挺感叹。


而播客的每一期反馈却是真真实实的,在播客的留言区,连续很多期的播客都是零差评。做播客成为李挺、江轲、包江浩三人收获价值的过程,“当知道你自己做的东西有人在等待,有人在期待,有人为此改变了自己的心情,影响了到别人了,就感觉自己还有点用。”


“今天工作再忙再累,状态再不好,我在录制的过程中仍然是开心的。”李挺说。


在做播客之前,字节员工江轲的另一重身份是,脱口秀演员。


刚接触到脱口秀的时候,江轲对脱口秀着迷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每星期会讲3~4场开放麦,写段子成为了在艰辛大厂工作之后对生活的二次挖掘,白天的工作生活越倒霉越不顺遂,反而越开心,因为又能为脱口秀段子累计素材,喜剧效果直接拉满。


为做“凑近点看大厂系列”,刚入职大厂的李挺,就把自己当作田野调查的对象,成为小组里每天加班最晚的那个人,表面上看似痛苦,他心里想的却是,“尽情折磨我吧,我会用力抓住每一个体验。”


因为“第二世界”的存在,看待原本痛苦的生活,也有了重新估值的角度。 


 03



对冲风险:寻找现实生活的平行世界


当主业和副业的两架马车齐头并进,副业发展得甚至超过主业,要不要取舍,副业到底再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副业不仅仅是爱好,有人将这种爱好变成了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


离开阿里之后,Vivienne来到了叮咚买菜,依然在做产品经理。一个机会让她接触到了叮咚买菜S级别项目,就是鲜花品类。因为之前创办花艺派的经历,Viviennn上手很快,既有产品思维,也有行业经验,逐渐成为了团队的主力。


其实,在离开阿里后,花艺派有很多次变现和做商业化的机会,但Vivienne都放弃了,所有的课时费基本上都用来请更好的老师。


但身为产品经理的Vivienne认为,如果能把产品做好,在平台上去影响上百万的人,是一件更有成就感的事,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东西一定要副业化呢?“我倒反而觉得应该把自己的兴趣和自己的使命联系到一起,和自己的能力联合到一起,去创造更大的一些东西,主业跟副业其实分的也没有那么清楚,对吧?”


副业和主业不该是一对背离的概念。


在做领队的过程中,小朗认识了另一家自动驾驶的中高层,知道小朗就职的公司后,很快就建立了联系,在小朗的对接下,两家公司创始人已经在谈合作了,领导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因为工作的原因,江轲接触过很多全职博主,他常常能感觉到达人们的心态变化,这个月一旦没有商务,整个人的状态都会非常不好,变得很焦虑,这种状态也相应地在影响创作。


“上班不开心的时候,会觉得我还有播客,播客赚的钱已经比工资还高了,实在不开心,大不了不干了,如果播客不顺利,则会想,起码我还有正经工资。”江轲说。


系统,是一个形而上的抽象概念,但具体而言,我们每一个人都又处于不同的系统之中,困于外卖系统的骑手和困于互联网大厂的程序员,本质上没有分别。当打工人对系统的依赖非常高时,系统一旦垮掉,他们就无能为力。曾经的互联网教育是炙热的风口,涌现出来一大批独角兽明星公司,在“双减”政策下,美丽的泡沫都化作一刹的花火。


“斜杠这件事情对于年轻人而言,不光是思想上和精神上的出入,同样也是你在社会角色上一个底牌,这个底牌越强,你的底气会越足。”李挺说。


在斜杠风潮的背后,其实反映的是趋于疲软的全球经济形势,和年轻人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全感。选择“斜杠”身份,也许只是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不再相信社会的稳定性,而副业和主业也形成互相兜底,副业成为生活的风险对冲。 


 04



生活的糖,你要自己找 


有关现实生活外平行生活的找寻,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幸运也并非从天而降。


入职杭州某互联网大厂之前,李挺一直在国外工作。在国外,播客已经是一个比较主流的媒介,以美国为例,从2018年,就有近50%的人在听播客了,李挺想,如果中国也能有一半人的收听话,这得是个多大市场。


虽然短视频是时下的风口,但从几个人的自身条件而言,他们还是选择了播客的赛道,既符合三个人表达习惯,启动成本也比较低。


认真分析过方向选择了播客的赛道之后,李挺、江轲、包江浩三人做播客的方式也是纯粹的互联网范儿,从第一期节目开始,字节的江轲就引入飞书,线上协同办公的节奏,让谁也没办法找借口拖延,每天下班后,就是几人开始讨论选题,录播客的时间,有一次江轲的腰椎间盘突出犯了,只能躺在地板上继续聊选题,录音常常录到三四点,第二天继续上班。


在阿里花艺派的时候,每周末反而是Vivienne最忙碌的时候,周五下午,从云南空运的鲜花就落地杭州,她要把近千只花先做整理收纳,以备周末开课的花材,有时候周末两天都排满了课,一刻也不能停下。


花艺派的老师很多都是Vivienne从外地请来的,在讲课的过程中,更是要求老师再讲多一些,讲深一些,很多老师都觉得她要求太多,没必要,但她认为,即便是插花小白的课程也要给用户带来绝佳的体验。


在做乐队之前,笛子手阿Z也尝试过很多,街舞、绘画、攀岩,最后绕了一圈还是选择做乐队。他发现,音乐才是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阿Z打了个比方,就好你吃一家餐厅,今天喜欢,明天继续吃,吃一周就腻了,但喝水却永远不会腻,找到真正想做的,就好比找到了生命中的水,那是会让你永久兴奋的那个点。 虽然,播客现在几乎每期都有广告主来做植入,但赚钱还不是这几个人的目标,他们更在意在传播内容和影响力上的提升,“播客我们自己的生活的出口,我们希望这个出口也能同时成为别人出口而已,赚钱是预期之外的事情。”


Vivienne则更理性地看待副业,找到了自己的使命,把副业当成爱好去做,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其次,要盘点一下自己的资源和自身能力,搞清楚自己到底适合做产业链里面的哪一个部分,主业副业都要认真的对待,才能够做出一点事来,或者真正赚到钱。否则的话,现在人才济济,你要瞎做做瞎瞎玩,估计只能成为炮灰。


作家余华, 在“牙齿店”干了5年,观看了数以万计的张开的嘴巴后,感到无聊至极,“我倒是知道了世界上什么地方最没有风景,就是在嘴巴里。”于是,高中毕业的余华开始写小说,“我会用哪几个字,就用哪几个字写。”


年轻的资本也许就是,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凑近点看”有一期播客内容是这样的:总是在想自己行不行,不如就让它发生,如果自己的人生都没有开启,最后就一定会成为大家最看不上的中年人,一切都在体验,别怕美好消失,温热的风不会辜负炙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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