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上半年经济数据盘点：“拜登经济学”成效几何？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复旦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 Author 三木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近期，拜登在各类场合高调宣扬“拜登经济学”，为2024年大选造势。7月27日，美国商务部公布修订后的第二季度经济数据，经季节性和通货膨胀因素调整后，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折合成年率增长2.4%，这一增幅高于经济学家的预期，也高于第一季度2%的增长率，美国各界正在消除关于经济走向衰退的担忧。
那么，上半年美国经济为什么能实现2%以上的增长？拜登经济学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美国政界和选民认可拜登经济学吗？
一、上半年美国经济盘点：基于数据与案例的刻画
（一）2.4%的增长率
总体而言，2023年以来，美国经济的积极面是高增长与低失业，问题则表现为高利率、高通胀。高增长依靠的是投资与消费，第一季度主要依靠消费驱动，第二季度则主要依靠投资拉动，净出口则表现稳定。高通胀推高了普通居民的生活成本，高利率与资本市场的繁荣也为企业和个人提供了更多机会。失业率低虽然值得称道，但是高通胀背景下的低就业率也并不值得被过度拔高。
美国2021年以来的实际GDP增长情况
图源：华尔街日报
近期美国经济的增长之所以引起热议，一是因为出乎意料。年初，美联储等政府机构、摩根大通等金融机构都预测经济会迎来衰退，这样的经济成绩改变了许多机构和经济学家的看法。牛津经济研究院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南希·豪顿表示：“经济仍然相当健康，似乎还有一些动力。我们的预测仍然是经济将陷入温和衰退，但我们认为这将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晚。”摩根士丹利上周宣布“大幅上调”今年的GDP增长率预期，从0.4%提高到1.3%。更有甚者，根据美国亚特兰大联储的GDP模型估计，今年第三季度美GDP增长将达到惊人的3.9%。二是因为逆势增长。受到俄乌冲突、新冠疫情等影响，各国经济普遍表现不佳，而美国一季度2%和二季度2.4%的经济增长都是剔除通货膨胀之后的实际GDP增长率，这在OECD国家中居于首位。三是因为拜登政府对“拜登经济学”的高调宣扬，引起美国各界对经济话题的热议。
（二）增长动力：消费与投资“跑接力赛”
节奏很重要，消费与投资相继发力，因此经济没有失速。第一季度主要靠消费拉动。第一季度GDP年增长率为2%，而消费者支出增长率为4.2%，这是自2021年中期经济从大流行封锁中反弹以来的最快增速。具体而言，今年前三个月，美国人在汽车等耐用品上的消费猛增，耐用品支出年增长率达16.3%。包括医疗保健、外出就餐、旅游消费在内的消费者支出在第一季度也实现了3.2%的稳健年化增长。第二季度消费者支出年增长率为1.6%，低于第一季度的4.2%，虽然有所下降但也并没有拖后腿，泰勒·斯威夫特演唱会、“芭比娃娃”电影等消费热点持续涌现。上半年的高消费促进了相关领域的繁荣，相关经营主体在扩张。例如，在全球运营着63艘游轮的皇家加勒比集团在上半年实现了64亿美元的营收，是去年同期的两倍，该集团的高管表示夏季旅游“大大超出预期”，2024年的预订量更是已创历史新高、值得期待。
第二季度则主要靠投资驱动和政府支出的增加。政府支出方面，第二季度政府支出增长了2.6%，国防支出增长了2.5%，州和地方政府的支出增长率为3.6%。2023年7月，联邦政府已宣布拨款约2990亿美元，并刺激了另外5030亿美元的商业投资，这为美国经济提供了强劲的推动力。
商业投资、消费等各经济门类的增长率
图源：华尔街日报
投资方面，美国经济分析局周四公布的数据显示，第二季度制造工厂、运输设备和软件等基础设施方面的企业支出增长了56%，占经济的总体比重达到15%。毕马威首席经济学家黛安·斯旺克(Diane Swonk)表示：“我们预计基础设施支出将在2024年和2025年全部落地，但它对经济的影响速度比这要快得多。我们从基础设施支出和其他刺激措施中获得了新的力量，这些刺激措施极大地促进了经济发展。”例如，美国电动汽车制造领域迎来高增长，美国最大的电动校车制造商、位于北卡罗来纳州海波因特的Thomasbuilt Buses公司正在快马加鞭安排生产，在其工厂增加了额外的生产班次，并且订单仍在增加：160辆巴士被运往南卡罗来纳州的学校，80辆运往弗吉尼亚州，54辆运往宾夕法尼亚州。这一业务的爆发几乎完全来自联邦基础设施资金，政府为每辆公交车提供高达375000美元，为Thomasbuilt Buses等公司提供了巨大的盈利空间。
美国副总统哈里斯考察电动车制造商Thomasbuilt Buses公司
图源：华盛顿邮报
政府投资增加是以拜登政府推动出台的系列法案为基础的，三大法案的威力刚刚得到初步显露。拜登政府估计，三项关键立法即《削减通货膨胀法案》《芯片和科学法案》和《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将在未来十年转化为约3.5万亿美元的资金，其中包括来自私营企业的约1万亿美元。如此庞大的数额，一方面来源于稳定的政府收入，另一方面得益于美国国会今年冻结了债务上限，使之能大规模发债。
（三）失业率迎来历史低位
从数据上看，失业率确实在逐步下降，并且在今年1月达到了3.4%，是过去53年以来的历史低点，美国就业人数超过1亿5330万人，达到历史新高。就业市场出现局部的供不应求，人才中介机构Express Career Professionals认为就业市场强劲，许多公司都在招聘，对某些工人的需求尤其强劲，例如水管工、供暖和制冷技术人员以及类似的专业人员，有些领域的工作岗位多于求职者数量。
美国就业市场就业人员数量
图源：BBC
需要注意的是，失业率下降的速度和新增就业岗位的数量也在下降，这项成绩已经达到了顶峰。7月，美国失业率从6月份的3.6%降至3.5%，新增就业岗位18.7万，基本与6月份下修后的18.5万持平，远低于今年1月新增的51.7万，低于今年上半年的月度平均增速，也远低于2022年约40万的月平均增长水平，失业率的下降主要发生在2022年。
此外，失业率低部分得益于通货膨胀，不能过度夸大失业率低这项成绩。宏观经济学上菲利普斯曲线的一般原理表明，通货膨胀的增长和失业率的降低经常是同时出现的。当前，失业率降低这项成绩和通货膨胀增长这项问题也是同时出现的。
（四）5%的通胀
在新冠疫情前，美国通胀率只有2%，而到了去年已飙升至9.1%的峰值，原因是在俄乌冲突后，汽油价格猛涨。此后，随着汽油价格下跌，美国通胀率逐步回落至4%，但核心通胀率仍在4%-5%左右。6月份，美核心通胀率上涨4.1%，而服务业通胀实际上正在加速增长，这是非常糟糕的迹象。通货膨胀推高了普通居民的生活成本和企业的融资成本，恶化了家庭和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如果将拜登政府时期的通胀与其他美国总统执政时期相比较，当前的通货膨胀率也几乎是创纪录的。
G.W.布什、奥巴马、特朗普、拜登执政时期通胀率对比
图源：华尔街日报
通胀之所以达到如此高位，与拜登政府的多项法案有关。2021年1月14日，拜登就任总统还不到两个星期，便立即公布了价值1.9万亿美元的新冠病毒纾困刺激计划（America Rescue Plan），用于应对疫情对家庭及商业造成的冲击，在稳住经济的同时，也加剧了通货膨胀。1.9万亿美元只是一个开始，庞大的政府支出一直都是拜登执政的一大特色。伴随着《芯片和科学法案》和《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的具体实施，在可见的未来，除非美联储采取加息等措施，否则通货膨胀很可能还会维持在高水平甚至进一步上涨。
高通胀在经济、政治、对外政策等各个维度带来后果。第一，通胀率高意味着物价调整后的实际购买力下降，是美国选民不赞成拜登政府经济工作的主要原因。虽然就业岗位多，但是当考虑到物价上涨时，根据通货膨胀调整后的实际工资一直在下降。
图为通胀修正后的工资收入水平变化情况
图源：BBC
第二，为了遏制高通胀，美联储将继续考虑加息，那么美国可能进入经济衰退周期，从而不利于拜登谋求连任。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在历次FOMC会议上均表示，通胀率仍处于高位，联储须通过提高利率使其在2025年降至2%的目标范围。
第三，事实证明了拜登的《削减通胀法案》不能削减通胀，给政治对手留下口实。美国福克斯新闻频道网站8月16日刊众议员贾森·史密斯题为《比如支付天价的汽油费、杂货费？祝拜登的〈通胀削减法案〉周年快乐》的文章，指出“拜登本人在最近一次罕见的坦率时刻甚至表示，他觉得这项法律本应起一个不同的名字，因为它与削减通胀关系不大。随着《通胀削减法案》让纳税人辛苦赚来的钱流进大公司和大银行的口袋，通货膨胀继续从工人的工资中‘偷钱’”。
尽管自疫情以来几乎所有发达国家的通胀都在上升，但是高通胀和低失业率必然同时出现，两者都是经济过热的镜像，这是美国的经济规律。拜登一边将通胀问题归因为外部因素导致，另一边又为低失业率自喜，在逻辑上是自相矛盾的。
（五）5.5%的利率
通胀产生加息的需求，美联储已经将基准利率上调0.25个百分点，至5.25%至5.5%之间，创22年来新高。考虑到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传导至实体经济一般需要12个月到24个月左右，美联储加息会对2024年的宏观经济产生更大影响。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表示，是否进一步加息将取决于通胀和经济活动放缓是否符合官员的预测。加息通过上调美国“联邦基金利率”，提高美国金融机构向美联储借钱的成本，从而推高商业银行向企业和个人的贷款利率和存款利率。目前，美基准利率为5.5%，联储或将其提高到6%，这将创造一个极具挑战性的经济环境，因为宏观经济的复杂性，利率进一步上升带来的后果难以预料。总体而言，高利率、高通胀、高债务共同构筑的环境蕴含着较大的系统性风险。
（六）钱袋子问题：居民资产负债表
当前美国普通家庭的资产负债表出现了持续恶化。银行调查显示，占家庭部门25%的底层收入家庭的平均银行存款现金余额为1300美元，回到了疫情前的水平。5月22日，美联储发布了一项关于美国家庭经济和政策制定的调查，显示越来越多的美国人表示，他们正在为财务问题而挣扎，在过去的一年里，通货膨胀对美国家庭造成了损失。该报告调查了美国11000多名成年人及其家庭的财务状况，该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10月，约73%的美国成年人认为他们的财务状况至少下降了5个百分点，是自2016年以来的最低水平。总体而言，虽然工人继续从强劲的劳动力市场中受益，但价格上涨对大多数家庭产生了负面影响，整个美国家庭的财务状况不如去年好。美国信用卡债务也达到了创纪录水平，超过17万亿美元。
（七）进口与出口
第一季度，美国净出口为负8023亿美元，第二季度净出口为负7979亿美元，贸易逆差额自2022年第一季度以来在逐渐缩小。
美国各季度净出口及其增长率
图源：economy.com
近期，在美国对外贸易议题上，比贸易逆差总额讨论更多的话题是与中国的贸易关系，相关结论值得注意。第一，在美国经济构成中，来自中国的贸易比重在下降。从货物贸易来看，美国货物进口中中国商品的比例大约在2017年达到峰值，此后不断下降。
图为中国在美国货物进出口中的份额变化情况
图源：华尔街日报
第二，从统计数据来看，这些减少的比例，部分转移到了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墨西哥和加拿大。
图为美国进口商品变化
图源：华尔街日报
第三，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减少，体现在各个领域而非单一领域。下图展示了美国2023年第一、二季度美国从中国进口各类商品的数额及其变化情况，电子产品和机械类产品的进口额减小量位居前列，玩具、家具、塑料制品、钢铁制品、纺织品等产品的进口额也都呈现下降趋势。
美国2023年第一、二季度美国从中国进口各类商品的数额
图源：华尔街日报
二、“拜登经济学”成效几何？
（一）何为“拜登经济学”？
6月28日，美国总统拜登在芝加哥发表演讲，提出了“拜登经济学”（Bidenomics）的概念，随后在各类场合多次宣传。“拜登经济学”并不是提出一个新的经济计划，而是对拜登政府经济工作理念的提炼总结。
按照拜登政府团队的说法，拜登经济学有如下内容：第一，在理念上，拜登经济学坚持“自中而外、自下而上”的策略，是对“自上而下”的里根经济学、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颠覆。拜登政府认为，“里根经济学”所提倡的涓滴方法扩大了阶级差距，是美国走向阶级分化、地区分化进而导致政治撕裂的原因，而这一届政府坚持“自下而上”、从提高工人等普通民众的经济地位出发，坚持“自中而外”，依靠中产阶级和政府体系来推动经济繁荣。
图为拜登在演讲中宣传“拜登经济学”
图源：POLITICO
第二，拜登政府推动的三项重要法案，是拜登经济学的集中体现。一是2021年11月通过的《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投资额达到1.2万亿美元，主要用于改进基础设施，通过兴建政府公共工程提供就业岗位。二是2022年8月通过的《芯片和科学法案》，通过向在美国境内生产芯片的美国公司提供补贴和税收减免等措施，推动美国芯片设计和制造业的繁荣。三是2022年8月推出的《通胀削减法案》，涉及削减碳排放以应对气候变化、降低药品价格、加强针对企业的税收执法以及削减联邦财政赤字等。虽然名为《通胀削减法案》，但是一般认为这一法案在应对气候变化和新能源领域产生的效果超过了在削减通胀领域的效果。这三项立法都可以界定为产业政策，最终将在未来十年转化为约3.5万亿美元的资金、流入相关领域。
第三，按照拜登团队的宣讲，“拜登经济学”有三大支柱：一是推动明智的公共投资，二是赋予工人良好教育并促使他们成长为中产阶级，三是通过鼓励竞争来降低成本、帮助小企业发展。例如，在前文提到的三项法案中，都带有一些为低收入人群提供工作、帮助女性或少数族裔拥有的企业、薪酬至少达到政府规定的“现行工资”、提供“学徒计划”等条款。从结果来看，按照拜登政府在白宫网站上的宣传，“我们的经济增加了1300多万个工作岗位，其中包括近80万个制造业工作岗位，我们还掀起了制造业和清洁能源的热潮。2021年和2022年，有超过1000万份新的小企业申请，这是有史以来最强劲的两年。”
（二）当下“拜登经济学”的成效检验
1.“拜登经济学”的成效
拜登政府的经济政策的确有可圈可点之处。第一，美国经济在拜登任内实现了高增长。2021年，拜登政府出台的1.9万亿美元的纾困计划有效地扩大了需求，提高了经济增长率，使得2021年实际GDP增长了5.95%。2022年实际GDP增长了2.06%，2023年第一季度增长2%，第二季度增长2.4%，缓解了对经济衰退的焦虑。在全球经济普遍低迷的当下，仅仅是高增长这一项成绩就足以让“拜登经济学”站得稳、立得住。
第二，“拜登经济学”提高了就业率，有利于低收入群体。拜登政府任内的就业率达到了1953年以来的最高位，再加上新冠背景下的直接救济，相当数量的低收入群体拿到了救济和工作机会。虽然会有批评者认为通货膨胀稀释了工资收入，通胀率超过了工资的涨幅，但是这对于原本失业的群体来说并不成立。
第三，“拜登经济学”是一种突破新自由主义框架和涓滴理论的有益尝试。过去数十年的实践证明，新自由主义和涓滴理论能促进增长，但是会扩大分配差距。拜登政府致力于扩大中产阶级的规模，让更多低收入群体成为中产、防止中产跌落，在政府能够决定的领域倾力改善低收入群体的生活，例如在《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芯片和科学法案》和《通胀削减法案》中加入为低收入者提供工作、帮助女性或少数族裔、提高工人薪酬等条款。虽然从结果来看，拜登政府的经济政策不一定如设想的目标一样缩小了贫富差距，但至少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第四，“拜登经济学”与美国开展大国竞争的战略紧密协调。一方面稳住了经济增长，一方面出台《芯片和科学法案》等，实施“小院高墙”思路下的对外科技产业政策，这些行动和成绩都有利于巩固美国在国际科技竞争中的地位。即便存在通胀和债务问题，但是站在美国的角度，这些成本并不是不可接受的。
2.“拜登经济学”的挑战
第一，拜登政府任内美国迎来了高通胀率、高负债和高利率。通货膨胀率2021年达到9.1%的峰值，2022年至今核心通胀率维持在5%上下。高通胀率和拜登政府的经济政策有显而易见的因果关系，纾困计划、三大法案都助长了高通胀率，而《削减通胀法案》在削减通胀上收效不佳。债务方面，美国政府和居民的负债率都在提升，拜登政府与共和党合作实现冻结债务上限有利于为美国政府开支松绑，同时也会将联邦政府债务推向新高。美国基准利率达到5.25%至5.5%之间，也创下22年来新高。
第二，从财富分配的角度来看，“拜登经济学”的实际效果与预期相反。参众两院税收联合委员会估计，《通胀削减法案》通过的所谓“绿色”特别税收减免将达到超过6500亿美元，比最初预计高出240%。这笔钱将主要流向大企业和华尔街。联合委员会已证实，90%的税收抵免都流入了销售额在10亿美元以上的大公司腰包。《芯片和科学法案》以及《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的逻辑也是如此，跨国公司、高科技企业、大型基建公司能够持续性地从美国政府的大量支出中获得大量收益，美国股市也在继续上涨。普通群众承担了双重成本：一方面，纳税人的钱最终流入了大企业，另一方面，通货膨胀居高不下，稀释了民众手中的现金资产，降低了工资收入的实际购买力。
第三，“拜登经济学”缺少经济学上的创新意义。从上任之初的纾困计划到执政中期的产业政策、三大法案，都不具有经济学理论上的创新意义。《华尔街日报》在一篇题为《美国选民为何不满意“拜登经济学”》的文章中提出，“并没有太看出拜登与其他总统的区别在哪里。他们不都声称希望美国有更强大的中产阶级、更多的道路和工厂吗？”
第四，当前无论是从精英视角的政策讨论，还是从民众视角的民调数据来看，“拜登经济学”尚未获得广泛认可。一则批判它的文章则是一针见血、论据充分，经常见诸最主流媒体的头版位置；二是民调数据的支持度不高。美联社与NORC公共事务研究中心联合发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只有36%的受访美国人认可拜登对经济的处理方式，只有42%的人认可他的整体表现。拉斯穆森的民调更加“不留情面”，其结果显示48%的选民认为拜登在2024年总统选举中落败对美国经济有好处。
总体而言，尽管“拜登经济学”目前并未被广泛接受，但是对于拜登政府及其竞选团队而言，这个概念既然已经抛出，就势必要把“拜登经济学”的故事以各种各样的解读方式继续讲下去，把未来一年的经济工作当作大事来抓，让“拜登经济学”成为竞选的加分项。《芯片和科学法案》以及《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的效果正在逐步显现，美国经济衰退的周期也有可能“虽迟但到”，未来一段时期，美国的经济表现不仅是经济问题，在国际关系和美国国内政治层面都会产生一定影响，值得进一步观察。
参考文献
[1]Bidenomics Is Working: The President’s Plan Grows the Economy from the Middle Out and Bottom Up—Not the Top Down，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3/06/28/bidenomics-is-working-the-presidents-plan-grows-the-economy-from-the-middle-out-and-bottom-up-not-the-top-down/
[2]United States - Net Exports，https://www.economy.com/united-states/net-exports
[3]Gross Domestic Product, Second Quarter 2023 (Advance Estimate)，https://www.bea.gov/news/2023/gross-domestic-product-second-quarter-2023-advance-estimate
[4]Infrastructure and green energy spending are powering the economy,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3/07/28/federal-infrastructure-spending-economy-manufacturing/
[5]U.S. Economy Shows Surprising Vigor in First Half of 2023，https://www.wsj.com/articles/u-s-economy-shows-surprising-vigor-in-first-half-of-2023-1a8a32eb
[6]The US Economy Is Great. Stop Worrying About It.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3/08/07/us-economy-is-strong-so-americans-should-stop-worrying-about-it/797761a8-350d-11ee-ac4e-e707870e43db_story.html
[7]What recession? This summer's economy is defying the odds.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3/08/15/no-recession-summer-economy/
[8]How U.S. and China Are Breaking Up, in Charts，https://www.wsj.com/articles/how-u-s-and-china-are-breaking-up-in-charts-282bd878
[9]Greg Ip：美国选民为何不满意“拜登经济学”， https://cn.wsj.com.
[10]中国商品在美国进口中所占份额创20年新低，https://cn.wsj.com
[11]美国经济是否将陷入衰退？https://www.ftchinese.com/story/001100497?archive
[12]美国7月份就业市场持稳，https://cn.wsj.com/articles/%E7%BE%8E%E5%9B%BD7%E6%9C%88%E9%9D%9E%E5%86%9C%E5%B0%B1%E4%B8%9A%E5%B2%97%E4%BD%8D%E5%A2%9E%E5%8A%A018-7%E4%B8%87-%E5%A4%B1%E4%B8%9A%E7%8E%87%E9%99%8D%E8%87%B33-5-3fb53c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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