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渣男的情人节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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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时间与日子照应得还真是喜庆。
左肩那儿挤着她毛毛的头。这女人，睡相奇特，狰狞与痴呆完美地摊在那脸上。我竟然还心头一热，鉴赏一番，觉着自己爱地不行。
算了，这辈子我他妈认怂了。


我用右手把她头轻抬起来，放枕头上，这姑奶奶，可不敢把她惊醒。有次她没睡够十小时，白天她得罪的人，我挨个儿去道了歉，塞了红包，又给她买了一身行头，办了张新卡，置了栋小洋房，才得以安抚病患情绪。

光着身子起来，打开电脑。估摸着昨晚体力消耗重，脑子不太清醒，密码连输错三次。21位数，是我母亲去世的年龄。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设个密码，这个房间也就我一人能进。习惯了吧大概。
给公司所有人发了封邮件，今天放假，有人要陪的去陪人，没人要陪的去陪狗。

套了件帽衫。去女儿的房间给她擦了擦哈喇子。丫头最近美术课上疯魔了，墙上乌七八糟，把她爸的眼画得比水冰月大，把她妈画成了一个食人族女酋长，各种颜料往墙上砌啊。听说她老师崇拜马蒂斯，文化人的玩意儿，我怕是再经十个年头也摸不出个什么形状。

洗了个澡。背上年轻时得的疤最近又开始疼了。偷抹了点儿老婆的蜗牛原液，凉地跟冰水似的，也不晓得沁不沁得进去。落地窗外月光惨白，我想起老郑的脸。那晚有灯无月，今夜有月无灯。安心吧，你交代的事儿，都妥了。

家里花园的温室里玫瑰终于都开了，叫工人们全剪了下来，一朵不剩。我养玫瑰，只养红白，红的给大的，白的给小的。养兵千日，用兵却不是一时。用兵在针尖麦芒。她们醒的那一刻，就是我的针尖麦芒。

我把十麻袋的红玫瑰倒在我们的房里，床上，桌上，地上，像小时候冬天老家的雪一样没过我的膝盖。花香冲地我头昏，玫瑰碰碰花瓣就落，女人的玩意儿就是娇气。老婆啊，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棋下再好，下再好又有什么用，她用一个指甲就把你棋盘掀了。
别养老婆，养了老婆之后什么都该你养，得你养。
最后你成了一花匠。

女儿床矮，八袋白玫瑰就足够把床淹没。我看着洁白花海里的她，突地一阵悔。
没女儿前，我养过情人，情人可爱，帮我抽出生活。姑娘一身男儿气节，在我有女儿之后，她自己跟我别过，说是要相忘于江湖。真的，往事儿除了当佐酒料，也就只能换个苦笑了。
我把女儿被子往上提了提，抚摸着她的黑发。丫头，我的情人正在我面前睡得不省人事。这次，你让我甘愿别过江湖，扎进生活。
要谢谢你，你给了我全部的荣幸。

电话响了，老张已把飞机开到，说随时可以出发。
我说不急，让她们再睡睡，去喂喂鸽子而已，不必赶时间。
我打开我的房门，想叫她起床，一开门，却发现她眼泪汪汪地盯着我。

操，怎么又哭了。
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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