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PBS排华法案,贸易战会让美国第二次排华吗？

顾颖琼博士说天下点击关注顾博士

PBS，全称 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是美国的一个公共电视机构。PBS，全称：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美国公共电视网，也称公共广播协会或美国公共电视台），是美国的一个公共电视机构，由354个加盟电视台组成，成立于1969年，总部位于维吉尼亚州阿灵顿县；旨在运用非商业电视、因特网与其它媒体所提供的高质量节目与教育服务，去丰富人民生活，并达到媒体告知(inform)、启发(inspire)与愉悦的社会责任。 

《排华法案》(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于2018年5月28日在PBS台的《美国印象》(American Experience)节目上映，该片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当选之前就已开始拍摄制作。但感觉它好像是专门为边境墙与移民控制成为日常对话主题的时刻制作的。现在中美贸易战如火如荼，看见这部制作也是让现在的在美中国人心悸。整部影片与当代的相似之处会令你震惊。华人劳工被引进美国，在西部修建贯穿整个大陆的铁路，1870年代，铁路竣工后，后南北战争时期的经济萧条导致白人失业，此时华人劳工又被视为威胁。

该片由PBS台资深导演里克·伯恩斯(Ric Burns)和他的长期合作者虞丽幸(Li-Shin Yu)执导（虞丽幸是2003年PBS系列片《成为美国人：华人的经历》(Becoming American: The Chinese Experience)的剪辑，该片中包括了一些与本片相同的主题）。《排华法案》围绕的是1882年实施的这一法案，它是第一部限制特定族群移民并禁止其成员入籍的美国法律。1875年的《佩奇法案》(Page Act)是《排华法案》的先导，片中关于它的部分揭示了对亚洲妓女移民的禁令——其中带来了令人痛苦和难堪的访谈——该法案实质上禁止了华人女性进入美国，同时极大加强了对所有亚洲女性的性别刻板印象。

但本片的范围要大得多。它追溯了中国移民从1840年（当时美国人口普查显示，1700万人口中共有4个中国人）到现在的故事，提供了一段详尽记录但并非众所周知的另类历史，不啻为对美国大熔炉神话的一种修正。

昨晚仔细看了PBS关于排华法案的纪录片，片长2小时，但我只看了后面一个小时左右的内容，随便记下几点：

1. 最先开始排华的是加州民主党，共和党在通过排华前抵制了民主党的排华企图二十年左右吧。现在的亚裔细分看上去很像是新一轮排华思潮的第一步。

2. 尽管共和党抵制民主党的排华企图二十年，但国内政治形势变化后，为了自己的利益，共和党中的一些人不会为了所谓的价值观坚持正确的事。当然也有些共和党人为了理念坚决抵制排华，但这些人太少，无济于事。而且排华起到了找替罪羊转移矛盾的作用，反而对各自党派的利益有好处，所以指望美国人民所谓的正直善良人道来维护华人，就是痴心妄想。

3. 排华是一步步开始慢慢扩散开来的。开始只是限制劳工入美，商人和学生不受限制。但随着排华的实施，商人和学生的定义越来越狭窄，劳工的定义越来越广泛，至道最后不再区分，一起全禁了，而且最终扩展到全体亚洲人头上。所以现在美国议会提议的限制某些中国留学生签证的新规定，很可能就是系列排华政策上的第一步。不管华左华右，都别以为没限制到自己头上就可以高枕无忧。

4. 美国至少上次排华时，还是个法制社会。即使通过了排华法案，但华人依然可以利用美国的法律去做些抗争。在1882到1905的二十多年中，在美华人总数11万左右，一共打了1万多场官司，有二十来个打到最高法院，绝大部分都输掉了。但也有胜利的，最有名的和意义深远的两个案子是：Yick Wo v. Hopkins，和United States v. Wong Kim Ark。两者都是基于十四修正案打赢的，前者确立了即使纸面上race neutral【种族和谐】的法律，如果执行中却对特定族裔不利，就是违宪。后者确立了凡是美国出生的人，都是美国公民。所以只要美国以后即使再排华但只要不走到纳粹德国那种地步，在美华人虽然会受很多苦难，但坚持下去也许会有苦尽甘来出头的一天。

5. 但是这个出头的一天不要指望自己的抗争，这个只能减少一些自己的苦难，但真正的改变必须有国际大势的变化为契机。珍珠港后才推翻的排华法案，推翻后也不过是只给一年105个象征意义的归化配额而已。完全放开是冷战中为了和苏联争夺世界民心，肯尼迪推动的移民改革。当时美国的移民法基本上只欢迎西欧北欧的人，南欧东欧的配额都很少，更不要说亚洲或其他地方的了。为了用自由民主平等的口号和共产主义解放全人类的口号抗衡，就必须要改革移民法，才有了今天这个版本的。

6. 华人或者亚裔始终是美国的外人，排华法案时是不受欢迎的人，现在又被当成super achieving【成就超越平均】的族裔，不管“正面”还是负面形象，反正不是自己人。

7. 最后，不管你华左华右，为自己考虑，在美国都一定要武装起来。前面说了上次排华时美国还是法制社会，但这不意味着你能（完全）享受法律的保护，虽然平民武装无法对付纳粹德国那种国家机器级别的迫害杀戮，但却可以让你在社会氛围充满敌意时，抵御暴民的攻击。纪录片中列举了三四起大规模对华人的攻击，每次都是二三十人的死亡，其中有一起是当地居民屠杀了三十多名华人淘金者，但最后凶手全被无罪释放。下次真要再碰到这种事情，没有武器就是待宰羔羊，有了武器就算最后还是死，至少可以有拉几个垫背的可能。

8.上次排华主要是外来华裔劳工和爱尔兰裔的利益之争，在美华裔的长期政治冷漠和弱势，被迫害几乎是必然的。现在限制签证更加类似二战期间对日裔美国人的迫害，由于母国和美国之间的竞争导致的。而大部分第一代中国移民还保留着对母国的忠诚(同为共产主义国家，古巴裔移民就没有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开战，不大可能象第一次排华潮一样还有不少共和党人帮忙说话。

9.当时排华法案在美国国会的投票记录：

  众院投票记录
共和党88人支持，34人反对，23人未投票
民主党102人支持，3人反对，28人未投票
http://www.govtrack.us/congress/votes/47-1/h83

 参院投票记录
共和党9人支持，15人反对，14人未投票
民主党22人支持，无人反对，15人未投票。
http://www.govtrack.us/congress/votes/47-1/s370

10. 在共和党抵制民主党排华企图的二十年内，共和党就是盟友。现在反AA和反亚裔细分共和党也是盟友，但千万不要把共和党或者美国总统特朗普真当成自己人就行，具体事务上可以合作的就合作，但心里要明白，才不会被自己一厢情愿的“痴情”迷惑。

11.美国各族人民害怕华人也不是空穴来风，美国从法律到民俗欺负东亚裔是常态。通常会受到欺凌的方式：他们会说一堆“xxxxxx” （通常是鸟语）让你去翻译。他们会叫你回去中国/日本/韩国/越南 等等。他们会叫你“中国佬”或“日本佬”。他们会叫你“斜视眼”然后用手指把眼皮往旁边翻。他们会说你，瘦弱，矮，不爱运动。会说你“四眼仔“，“脑怪”，“书呆子”;会散布谣言说你吃可爱的喵喵和人类的好朋友，甚至吃动物的生殖器;要你耍空手道等等。

在最后让我们看看整个排华法案的前身后果：

也许大家都搜索过关于排华法案的内容，提到排华法案，一般都能搜到如下描述：“共和党参议员约翰·米勒提交的排华法案，”而对应的一系列排华法案之前的排华法案准备过程和后续一系列加重排华的法案，却从来没有见到字样，甚至大多数中文资料里都把这些重要的法案给漏掉了。

下面列出排华法案从头到尾比较重要的bill，act和treaty.

◆◆◆1868年，蒲安臣条约（Burlingame Treaty）
Anson Burlingame，共和党，做过律师
也被称为1868年蒲安臣-西沃德条约，《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美国和中国修正了1858年的《天津条约》，建立了两国之间的正式友好关系，美国给予中国最惠国地位。《蒲安臣条约》以西方国际法的形式确立了两国的对等地位。它的主要内容包括：在中国让给外国人居住的地段，中国皇帝并未放弃“征用权”（Eminent Domain）；中国皇帝有权在美国港口派驻领事，其领事特权与豁免权和英俄驻美领事相同；两国公民在对方境内免受宗教迫害；两国政府尊重移民自由；两国公民都可以到对方的政府公立学校求学，并享有最惠国国民待遇，两国公民得以在对方境内设立学堂；美国政府无权也无意干涉中国内部事务管理，铁路、电报等建设项目上，“总由中国皇帝自主，酌度办理”，倘若中国政府决定展开这类项目并希望利用西方技术，美国政府将指定工程师接受中国政府聘用。1867年总统大选，执政的共和党以惊险的差距胜选，因此党内有议员向总统施压，要求废除过去签订的中美蒲安臣条约，其中的第五条，就隐藏着当初美国国务卿西华德(William Henry Seward)巧妙的设计，有效筑起了排华人士需要突破的最后一道防线：“大清国与大美国切念人民前往各国、或愿常驻入籍、或随时来往，总听其自便，不得禁阻为是。现在两国人民互相来往或游历或贸易或久居，得以自由，方有利益。”
　　签约当时由于美国急需便宜的劳动力开发西部，西华德经过盘算后，发现华工移民政策有两个最大的阻力，第一是中国当时执行的海禁制度，第二就是美国加州蠢蠢欲动的排华势力。由于美国宪法规定各州的法律不可以违反国际条约，而西华德看到当时越演越烈的加州排华运动，已经料想到未来必会有州政府想要排华，因此透过这一条规定，使中美两国政府都不能限制华人来往美国，间接为州政府戴上紧箍咒，不能自己制定限制华人赴美的法案，不然就会因为违反国际条约而无效。

普安臣条约是华裔开始移民美国的开始。

◆◆◆1877年，加州宪法（California Constitution ），
Dennis Kearney，组建过劳工党(Workingmen"s Party)，鼓吹共产主义，极端仇视所谓资本家和勤劳的中国人，加州宪法最重要的条款就是禁止雇佣中国人，
当年加州发生严重经济恐慌，失业人数迅速增加，劳资纠纷频传，爱尔兰籍白种工人凯尔尼(Dennis Kearney)在旧金山前的大沙地(Sand lot)召开工人大会，提出排华运动中最著名的口号：“华人滚蛋”(The Chinese Must Go)，一夕成名。凯尔尼野心勃勃，也精通政治手腕，为了让歧视华人的法案可以畅行无阻，凯尔尼成立了以驱逐华人为目标的劳工党(Workingmen"s Party)，在两年后发动加州公民投票，修改加州的州宪法，一举成功，加州排华运动的声势达到顶点。《加州宪法》禁止市政机关和各公司雇用华人。1880年联邦巡回法院宣判本法违反宪法第十四條修正案。

◆◆◆1879年，十五乘客法案（The Fifteen Passengers Bill），

没找到是谁提交的不过这是第一个联邦范围内的对华裔移民的限制（没有禁止），比较搞笑的是仅仅限制了海运，如果通过加拿大，墨西哥进入是不受限制的。
house投票，155（赞成）：72(反对)通过
民主党 104：16
共和党 51：56
结果被当时共和党总统 Rutherford B. Hayes直接否决。海斯总统否决国会的“十五旅客法案”，引起加州排华势力的极度不满。为了表示抗议，加州召开全州会议，直接用公民投票表决排华政策，结果赞成票有154638票，大胜反对的883票，悬殊的结果给了海斯总统和共和党一记当头棒喝，共和党议员警告再不修
改蒲安臣条约，下次大选共和党必会失去西部的支持，海斯总统只得派出密西根大学校长安吉利(J.B.Angell)，带领代表团赴中国谈判。

◆◆◆1880年，Burlingame Treaty Revision (Angell Treaty ),
James Burrill Angell，没找到党派，当过大学校长，外交官，和清政府交涉最后签署安吉尔条约其实这个才应该是真正的排华法案起始，这个法案通过后名义上叫 temporarily suspend 中国移民，但是没有设置期限。后面所谓的《排华法案》只不过给规定了年份，是suspend 10年。中美两国关于中国移民的条约。1880年11月17日，由美国政府代表詹姆斯·安吉尔(James B．Angell)、约翰·斯威夫特(John F．Swift)、威廉·亨利·特利斯科特(William Henry Trescot)与中国清朝政府代表宝鋆、李鸿藻签署于北京。共4条。主要规定：(1)中国政府同意美国政府在必要时(如认为华工进入或定居美国会影响该国利益或威胁该国秩序)可以合理调整、限制或暂停华工(专指华人续往美国承工者)进入美国，但不得绝对禁止入境，其余各项人等均不在限制之列。(2)中国商民，如传教、学习、贸易、游历者等，以及随带并雇佣之人，兼已在美国各处华工，均听其往来自便，并
享受最惠国公民的各项权利、特权和豁免权。(3)已在美国各华工及其他华人等，无论常居、暂住．如有偶受他人欺侮之事，美国政府应即尽力设法保护。该条约实际上是清朝政府在中国移民问题上对美国的单方面让步。

◆◆◆1882年，排华法案(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
John F.Miller 共和党议员排华法案并不是单独起草的，实际上就是在前面的angell treaty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添加修改，例如把suspend 华裔移民指定了年限，最初提交并通过两院投票的是20年，结果直接被共和党总统否决，然后排华势力极其不满，修改为10年，因为用的词是suspend，所以共和党总统最终妥协签署。这一点和直接推行aa不利然后先施行亚裔细分是一个意思，就是故意用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先实行起来再说。因为没用ban，没用prohibit，而是用了suspend这样一个词。所以让别人不好拒绝。就像亚裔细分，接下来肯定会利用这个细分结果，暗中下黑手把aa搞成既成事实。
这份排华法案的主要内容概括起来是： 一、10年内暂停华工进入美国。如私运华工入境，每私运一人，船主将被处以最高500美元的罚款和1年监禁；二、非劳工的华人入境，须持有经美国驻华领事查验和签名盖章的英文护照。但美国税关人员有权在海关检查并拒绝持证人入境；三、不准中国人取得美国国籍；四、非法入境的中国人驱逐出境。大家可以看看排华法案的投票数据，
https://www.govtrack.us/congress/votes/47-1/h83
众院
民主党： 102支持  3反对  28弃权
共和党： 88支持  34反对  23弃权
https://www.govtrack.us/congress/votes/47-1/s370
参院
民主党： 22支持  0反对  15弃权
共和党： 9支持  15反对  14弃权‘’
1884年5月3日，《排华法案》扩大，《排华法案》应用于所有华人

◆◆◆1888年，斯科特法案：
William Lawrence Scott ，做过律师
《斯科特法案》是是禁止中国劳工进入美国或者计划回到美国的中国旅行者再次进入美国。这个法案的主要作者是宾夕法尼亚州的威廉•劳伦斯•斯科特。这个法案主要是扩大在1882年颁布的排华法案。
    该法案规定，中国劳工在离开美国后，不管有无证件，一律不许再回到美国。该法案使得大约2-3万中国人滞留在美国境外。
William Lawrence Scott was a Democratic member of the U.S.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rom Pennsylvania

◆◆◆1892年，吉尔里法案：
Thomas J. Geary  ，做过律师
The Geary Act was a United States law that extended 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 of 1882 by adding onerous new requirements. It was written by California Congressman Thomas J. Geary and was passed by Congress on May 5, 1892.Thomas J. Geary (January 18, 1854 – July 6, 1929) was a U.S. Representative from California.
国会通过《吉尔里法案》(Geary Act)主要内容为：
    (1)1882 年排华法案中暂停华工入境的法令延长10年。
    (2) 取消对华人的人身保护令，华人不得申请保释。
    (3) 要求华人登记：每位在美华人，必须至少有一位具威望的白种人认保作居留证明，才能登记。全美华人须在1983年四月底前完成登记。
    (4) 每位在美华人须登记居住许可证并随身携带。违反者将被驱逐出境或罚苦役一年的惩罚。

◆◆◆1893年，馬克里修正案（1893）：
James B. McCreary ，做过律师，1893 年 吉爾理法案被馬克里修正案(McCreary Amendment）取代。該案將吉爾里法案中規定的登記期限延長半年并且在1902年最终变成无限期，直到1943年排华法案被废除。

◆◆◆1943年2月18日，麦诺森法案，废除排华法案
    二战期间，在美国访问的蒋介石夫人宋美龄在美国国会进行了一场演讲，向美国国会议员历数中国人民奋力抗战的艰苦事迹，唤起了美国朝野对中国的同情和支持。这场演讲很成功，据说美国参议院的议员们为她“站立起来，雷鸣般地鼓掌欢呼。”
　　而当时，时任美国总统的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在给国会的信中表示“美国犯了错误”，“我们要有足够的勇气承认过去的错误，并加以改正”。最终，《麦诺森法案》在国会获得通过，罗斯福与12月17日签署生效，延续60年之久的《排华法案》至此成为陈迹。

到这里，我想说“人从来不要指望别人”，很多人会问既然美国对中国人那么坏，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中国人要去美国？拿两百年来华人竞相赴美来否认美国对华人曾经的迫害，或自我安慰这种迫害绝不可能再发生，不过是胆怯的“不敢直面血淋淋的现实”的表现。华人竞相赴美，不过是灾难深重的族裔选择一个相对较好的处境而已。

扫描二维码，支持顾博士，我们来真的！

往期热文

中美大事

中国人在美国

美国社会

顾颖琼博士说天下 ∣我眼里的世界 长按，识别二维码，关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