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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 | 巴黎永远是值得你去的,不管你带给了它什么,你总会得到回报

罗伯特·惠勒 楚尘文化 2021-03-31


文|罗伯特·惠勒  杨向荣 译


巴黎,光之城,几个世纪以来都是世界上多数幻想家的灯塔。有些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曾在巴黎的二十个行政区内生活、工作过,这些区从卢浮宫开始呈螺旋状向梅尼蒙当辐射。

 

美国已故的作家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格特鲁德·斯泰因,当然还有欧内斯特·海明威,以及法国的大师诸如埃米尔·左拉、马塞尔·普鲁斯特,都曾在这里寻觅过灵感。

 

欧内斯特·海明威和哈德莉这对来自美国的年轻夫妇,于1921年12月搭乘利奥波蒂那号来到巴黎。海明威怀着要成为伟大作家的决心,哈德莉带着微薄的信托基金,两人开始了共同之旅——一次充满爱与失落的旅行。


在20世纪20年代那些灰色、寒冷日子的大清早,年轻的海明威经常沿着圣米歇尔码头散步,默默观察着白天要开张的书商。巴黎圣母院矗立在那里俯瞰着他们位于圣路易岛上的摊铺,这些卖书的逐渐跟海明威熟悉起来,而且因为是常客,他也熟悉起他们来。从左岸的旅馆,从进入这个城市的轮船,他们经常给海明威觅得并且适当保留用英语写的书,因为那时他还没有开始学法语。

 

▲塞纳河畔的书摊


沿着那些林荫大道和背街小巷,乃至整个巴黎城,在生机勃勃又宁静的生活中,那些经营小买卖的生意人会小心地摆出他们精美的食物和最新的货品。沿着这些街道朝他位于左岸的寓所走去,海明威常常想避开这些食品杂货铺,他发现饥饿是不错的律己方式,完全可以用来让自己的感觉变得敏锐。他相信,不管什么东西——每幅画、每件雕塑、每幢建筑,如果在自己空腹和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去欣赏,都会显得更加美丽、更加明澈。

 

海明威从罗丹博物馆出发,沿着瓦雷恩街向卢森堡公园散步的路上,会充满层出不穷的灵感。简单的拱廊变成了画框,从那里可以饱览巴黎城的宏伟壮丽。无须多大运动量,沿着这些街道独自行走就会有不少收获,这些赐赠会自动呈现给艺术家的灵魂。海明威喜欢让这些景象走进自己的记忆和经验,它们会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以及未来要写的小说的内容。

 

诱惑始终在那里,近邻一家温馨舒适的咖啡馆等着海明威的光临。外面灯光明亮,摆着很多散布到人行道上的小桌,它们总是吸引着海明威走进去待下来,写上几个小时。夜幕降临这个城市时,海明威就坐下来回想自己在这个新地方的观察所得和融入情况——这个城市现代主义的光芒闪烁明亮,召唤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以巴黎为家,让万物焕然一新。

 

▲远眺卢浮宫博物馆西南面


在巴黎,不会有人小瞧经由奥斯曼男爵改建的外墙那柔和的米黄色。海明威自己的作品中那些流淌在墨水中跃然纸上的人物,在某种程度上,大概受到这幢建筑的启发。带着黑色铁栏杆的石头表面显得光滑、干净。太阳升起与落下时光线落在石头上的样子各不相同——在晨曦中这些石壁变成珍珠般的白色,而薄暮和落日会迎来一片粉红色。简单又令人动情,跟海明威自己的散文风格不无相似。

 

严冬季节,卢森堡公园的外观最为奇特。海明威觉得,在寒冷的沉重感的衬托下,公园的背景显得更加壮观。褪掉茂盛的花草,反而让人更容易聚焦公园本身的美。海明威曾写道,随着巴黎的叶子从树木上逐年掉落,自己也在一片一片地死去,直至树枝光秃。正像这幅雕塑《演员》的照片,海明威自己渐渐演化成这样一个人——一个有着外在面具的角色,已经与自己的本质有所不同。在那些跟海明威这位在巴黎生活着、恋爱着、学习着和工作着的男士与作家从来没有相处过的评论家看来,他浪漫和敏感多情的那面,往往显露得相对不明显。


▲雕塑《演员》卢森堡公园及远处的先贤祠


太多的事情纷至沓来,包括海明威在内的很多人都会同意,在巴黎的生活很多时候都是在室外度过的。在他眼中,那些像瀑布般向下延伸到河边的混凝土与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充满了深沉的底蕴和缤纷的意象,不亚于那些大型博物馆。海明威觉得,当自己沿着这些与沉思默想的塞纳河并行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又能激发灵感的通道散步时,创作中的复杂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顺着勒穆瓦纳红衣主教路74号公寓的楼梯攀缘而上,完全可以理解海明威独自工作了好久之后备感孤独的心境,何况写作是需要专注的。生活在巴黎这样一个充满生气、喧闹和惊喜之事的城市,你有时也可能会感觉自己淹没在默默无闻中。这个城市大街小巷尽管生机勃勃,可是越过外面的屋顶望出去时又会显得空空荡荡。海明威经常使用这种有利视点,来审视、积累和表达自己的思想。毕竟,写作是项孤独的事业。


▲楼梯旁窗口望去的景致 勒穆瓦纳红衣主教路74号


在先贤祠里,休憩着那些攀登到艺术事业顶峰的法国作家的灵魂。生活在左岸、只有22岁的欧内斯特·海明威,经常在这座纪念堂前经过,得知里面占有一席之地的英灵们的传奇人生,既让他备感敬畏又让他跃跃欲试。埃米尔·左拉、维克多·雨果、伏尔泰——这些人在他心目中已经是竞争对手。在巴黎的早年岁月,海明威还没写出一部长篇小说,他仍然在为了写出符合事实、简短明快的短篇报道不倦地工作着。对海明威来说每个句子都极为重要,而保持这种辛辣的散文风格耗尽了他的心智。尽管不是自信满满,但是他仍然充满希望,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跃升到与先贤祠里安息的英灵们拥有同样重要地位和殊荣的水平。

 

在夜晚显露的众多秘密的其中之一,就是巴黎圣母院——位于整个城市的中心,给人以特殊的形象和感觉。它有种灵性的魔力,笼罩着巴黎城,白天变成地标性建筑,晚间则化作明亮的幻景。海明威经常于深夜从右岸的事务应酬中脱身,走向自己在左岸的公寓,回到钦慕、等待着自己的忠实妻子哈德莉身边。他们会一块儿聊聊他的作品,听听她弹奏的钢琴曲,晚上躺在床上读书……那个时刻,哈德莉就是海明威存在的中心,犹如圣母院之于巴黎。

 

▲巴黎圣母院


在回忆录《流动的盛宴》中,海明威提到圣日耳曼大道上的双叟咖啡馆。海明威在巴黎度过的整个时期,经常会出于不同的原因使用不同的咖啡馆。有些用来行罗曼蒂克之事,有些用来写作,有些用来探讨商务事宜。他停留在双叟咖啡馆写东西时,喜欢张望对面的波拿巴街,凝望历史悠久的圣日耳曼德佩修道院——巴黎城最古老的教堂。他会点上一杯餐前酒,然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起东西来。海明威认为,巴黎是一座被伟大指引的城市。


在巴黎,海明威觉得自己是某种比自己的事业更加伟大的事物的组成部分。艺术家们互相合作,彼此学习。他们为现代主义运动夯实基础、提供支持,而且还给海明威提供安心创作所需要的肯定和鼓励。尚未浸淫在声名和财富中的海明威,也许在潜意识里利用着这些整个巴黎城随处可见的精心雕刻的天使。在20世纪20年代,这个城市以友好接纳陌生人而蜚声世界,更不用说他们可能是乔装的天使。这些天使雕塑充当着这位创作者的缪斯,发挥着远远超过其审美作用的功能。

 

在早晨的圣叙尔皮斯教堂,海明威发现自己身处宏伟的包裹中。在这个神圣又安静的空间,连自己的想法都响亮得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在一路向拱壁高攀而上的途中。在文学圈里对自己定位的思索—他要成长为一个作家还是要准备当个好丈夫,这些私下的自白好像会响彻整个教堂。海明威切实地知道,写作几乎能够治愈一切。他的宗教就是他的艺术。怀揣这个念头,海明威走出这个漂亮又神圣的地方,开始自己每天的写作。

 

▲圣叙尔皮斯教堂


沿着塞纳河畔行走,海明威总是能从那些固定在最古老的墙上——在一个不管什么恶劣天气都会接纳船只和人员的城市的墙上——的系泊索环中获得安慰。在巴黎期间,作为尚处于萌芽状态的现代主义者,海明威个人之锚的系泊处绕不过西尔维亚·比奇、埃兹拉·庞德和格特鲁德·斯泰因——他们是亲近的朋友、导师和能够启发灵感的作家。海明威让自己被包围在那些他信任和钦佩的人中。那些人既身处整个迷惘一代创作的暴风雨中心,又给暴风雨中的人抛来定身的铁锚。

 

当海明威越过横跨塞纳河的桥从此岸走向彼岸时,这些桥的意义开始从生活融入他的作品。从这些桥中的任何一座观察生活的洪流,他都能看到、感觉到它们构造的优美和牢固。海明威对桥的使用贯穿他的作品,无论是字面意义上还是象征意义上。它们标示着各种事件或转化成某些角色,还在他的个人生活中象征着变迁与失落的隐喻。在整个一生中,海明威走过很多桥,最终又悉数烧毁它们。特别是,其中一座桥他烧得最为痛悔。

 

▲亚历山大三世桥


迅速流动的塞纳河居于巴黎的中心,而且曾帮助年轻的海明威专注于自己的目标。河水流淌,随季节而变化,让这个富有创造活力的灵魂充满平静和灵感。白天,小船漫游其上,晚上,情人们坐在河边。没有人离开巴黎城时还不曾被它所触动。海明威喜欢河边的生活,渔夫、书贩和船工都是他在那里生活的构成部分。他喜欢塞纳河沿岸的人们,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而且在这样做的时候毫无保留。

 

深夜,大街空荡又安静,咖啡馆里照射出的灯火遍布整个城市。虽然大多数人来此是为消磨一个夜晚,但仍然会有人踱步进到这样干净又明亮的地方喝上杯睡前酒或者浓咖啡。最初那些年,结束一天漫长的工作后,海明威会带上他的哈德莉到这种隐蔽的地方,畅谈周末去巴黎郊外短途游玩的想法。哈德莉十分支持海明威,来到这个崭新的城市也很兴奋,这跟她在圣路易斯那种墨守成规的生活相去甚远,况且又是跟一个自己喜爱和钦佩的男人在一起。她相信这个人有朝一日终将崛起,超越20世纪其他所有的作家。

 

灵感,海明威相信在巴黎城随处可以觅到。从那条威赫的塞纳河,来到那些造型优雅的桥上,再经过那些惊世骇俗的建筑,再到神圣的天空,有种静谧存于其中。巴黎拥有迷人的魅力,有种强大的吸引力诱惑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回去。海明威在妻子哈德莉的陪伴下,尽情地拥抱这座城市及其在20世纪20年代前半期提供给他的一切。海明威本能地知道,所有的人,他们纵然在巴黎多么拮据,却拥有巨大的财富——这就是巴黎本身。


文章选自《海明威的巴黎》,楚尘文化出品

Photo选自本书





《海明威的巴黎》

【美】罗伯特·惠勒 著  

杨向荣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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