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附志 专访 | 98徐立：在云端与在地面

徐立

华附初中1998届校友

凌云青空上，揽月九霄中。自带“机长”标签的徐立似乎能唤起许多人心中对“飞行员”的想象——帅气、优秀、环游世界。而徐立对这些形容不以为然，他的飞行人生始终是脚踏实地的。从通过南航定向生选拔，到完成淘汰制下的高强度训练，再到沉淀自我、不停学习，他一步一个脚印，演绎着自己冲上云霄的人生。回想第一次真正驾驶飞机的经历时，这位经验丰富的机长半开着玩笑说：“我最开始上飞机的时候，前五次飞行，全都是晕机着下来的。”此刻屏幕前的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眼里满是兴奋与热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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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他与飞行的结缘——机缘巧合。高三时的徐立喜欢玩玩电脑、研究计算机，还参加过一些相关的比赛。当时他的高考志愿还是计算机相关专业。而与命运的相遇总在不可预料的时候发生。在高考前不久的某一天，徐立偶然看见了饭堂公告栏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招飞体检通知。抱着对自己的视力的自信和试一试的心态，他报名参加了选拔。在经历了多项严格的体检后，他顺利通过选拔，成为了一名南航定向生，开始了他不一样的大学生活。6点起床、跑操、做内务，7点吃早饭，8点集队上大课，每天几乎只有一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在一些当代大学生还在为早八叫苦不迭时，徐立的大学生涯就在这样单一枯燥的、三点一线的紧张氛围中度过。面对准军事化管理的学习生活，大学时的徐立也有过迷茫和不理解。他不理解为什么要集队去上课，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院系的学生一样比较自由地生活，为什么要像一个军人一样去安排自己的生活。现在的徐立面对这些过去的磨砺，更多的是理解和感谢。“在我进入航空公司之后，我发现以前这些要求都是为了磨练人的意志，而且也是在有意识地训练一丝不苟的飞行作风。因为在飞行途中是几乎没有犯错的机会的，毕竟飞行员要承担的是很多条生命和很多个家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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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年学习后，徐立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从同级的“一百零八位好汉”中脱颖而出，顺利完成学业。从学成到真正成为 “一机之长”，还有一段漫长的作为副驾驶的经验积累阶段，徐立把它称为“当学徒”。在“当学徒”这段经历里需要学习的专业知识之多，是非专业人士无法想象的。“比如说我飞过一些跨洋航线跟洲际航线，你飞过一个国家的时候，总要对这里的航空法这些最基本的要素有所了解。还有当地机场的条件、英文的专业术语、甚至当地的一些俚语你也要有所了解。”徐立说到此处还举起了手掌比划了一下，“我们有很多手册，基本上每本手册都是一个巴掌那么厚，你可以去查阅，但说白了还是要背下来的，要形成条件反射，毕竟在一些紧急关头，时间是很宝贵的。”可以说脚踏实地、谦虚求知是这一阶段的主旋律，但徐立相信无论是哪一个领域、哪一个时期，这些品质都是必需的。

徐立（中）与同事在机舱内合影

徐立现在还是清楚地记得2013年的7月份，他第一次进行单独飞行的任务。回想起当时第一次独自驾驶飞机的感受，徐立表示激动之余，更多感受到的是责任的重大。从在副驾驶对机长做出回应，到成为机长独立决策；从遇事不懂问机长，到只能依靠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从可以期待机长帮助，到独自承担飞机上所有人的期待，这是一个不小的变化。“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要懂很多东西，你做出的决定都要非常谨慎，才能去回应那种依赖。”如今的徐立也到了“当师傅”的阶段，面对一位位跟自己当年一样坐在副驾驶的“准机长”，徐立也有了身为人师的自豪与谨慎。要一五一十地传授知识，要用自己言行、作风去感染他们，要把飞行人的严谨敬业带给“后浪”们，他这么想着。

徐立（左）与徒弟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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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时，徐立在机舱里看过很多风景。太阳从云海中升起，或从大海中落下，林海茫茫，高山巍巍，但他并不满足于隔着玻璃窗的观赏。他带着希望贴近自然的心走到户外，去体验另一个自己。“在机舱里面的时候，经常都是跟人打交道，或者跟机器打交道；但是在户外的时候，你的身心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属于自己的，比如说跑马拉松的时候，或者说爬雪山的时候，你不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而是在做一个自己跟自己的对话。”在分享攀爬雪山的经历时，徐立说起海拔5000米上的高原反应，“当时我跟我的好朋友说，为什么我要这么累？在城市里享受生活不是挺好的吗？后来在登顶那一刻我看到云海，跟在驾驶舱所看到的其实是不一样的，因为你是通过努力一步一步地登到最高点，跟坐在驾驶舱里冲出云层看到那些崇山峻岭的感情，是完全是不一样的。”在一条条小道上奔跑时放飞心情，在雪山的沉默中与自己对话，在跨越山川时跨越自我，与在云上看到的广阔自然融为一体。徐立在户外运动中的所得，远不止健康的身体，还有天上地下都游走过一番的广阔视野、繁重工作中的片刻安宁和向内生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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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问到想对华附的学弟学妹说些什么时，徐立一直在强调“身体硬，思想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机长这种工作强度大的岗位上常驻的徐立对此深有感触。“第二就是思想一定要过硬，特别是对海航班的同学来说。对于其他同学来说，也许以后不至于要去驾驶一架战斗机，但如果将来公司或者国家，有一份重要的资产、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那一定是需要你有坚定的政治觉悟的。所以我觉得即使是在中学阶段，同学们也还是要去学习一些党史和党的思想，去向党组织靠拢。”说到海航班，徐立也很兴奋：“我对海航班的同学还是有了解的。在第一届开始训练的时候，我也去见过那一届的同学。虽然他们以后面对的领域可能跟我的领域有不一样的地方，很多东西我只能给些参考的意见，但是我一直很关注他们。”“思想好，作风硬，纪律强，技术精。”这是徐立学长对海航班同学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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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其他人眼中，机长是一个充满挑战而刺激的职业，但听到这个说法时，徐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对我们来说，每一班航班都是需要兢兢业业去对待的工作，每次都是如此，所以工作对我们来说已经平淡如水了。”飞四休二，起飞前的检查，飞行时精力的高度集中，在异国会遇到文化差异造成的理解困难，有时还要应对一些对自己工作不理解的乘客……生活并不总像电影那样险象环生，在实际工作中，极端险情发生的概念是极小的，但作为机长，徐立还是会定期参加集中学习、从一些已发生的事故中学习危机处理的经验。作为飞行员的责任让他不可能去忽视这把在头顶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所学的东西能让我去把握住一架突发情况下的飞机，但安全第一，我肯定是不希望这辈子当中遇到哪怕一次。”对机长徐立来说,他的愿望简单而朴素：平平安安把旅客送达，每一个起飞和落地都能更加平稳，这就是最大的进步。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采访 | 王书琳、刘莹

排版 | 王书琳        

撰稿 | 刘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