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经济学家谢作诗曾经提出一个远比“钱学森之问”更重要的问题：“没有自私，人类一刻都无法生存。为什么人类却喜欢批判自私？”

如果人性不是利己的，而是利他的，母亲关心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农夫操心的是工人的生产，老师重视的是如何杀猪……那样的社会必定是混乱无序的，也必将走向毁灭。

谢作诗的“老师”张五常常常唠叨自私除了如亚当· 斯密所说的那样带来合作分工，让人类社会不断发展之外，也有毁灭人类的趋势。两次世界大战就是证明。

张五常认为这一观点非常重要，虽然那也可能是胡说八道。因为很多学者的研究指出，两次世界大战的背景恰恰是国家主义崛起，国家主义和集体主义淹没了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无数人不能利己，被迫苟利国家生死以。

一个利己主义者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国家的利益和荣耀去侵略别国去做炮灰吗？

即使我们假设张五常是对的。利己主义确实有毁灭人类的趋向。毕竟利己主义（其实就是自私）可能会驱使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杀人放火抢劫欺骗贪污受贿……但这是利己主义的错吗？利他主义者为了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去杀人放火抢劫欺骗的历史事件还少吗？恐怖分子大概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吧？否则也不至于去做人体炸弹。一个人若为了给母亲治病而抢劫，他算利己呢？还是利他呢？

利己主义者可能形象优雅，通过创造价值互惠互利来利人利己。毕竟只要不违法犯罪不作恶，利己就必须利人。否则怎么利己呢？利己的资源从哪里获得呢？但也可能去作恶，手段粗暴或者卑鄙，吃相难看。这时候我们会注意到“精致”是一个多么好的词！

精致有什么不好呢？说一个人妆容精致，夸一个房间布置精致，都是赞美。“精致”加在“利己主义者”前面怎么就变成骂人了呢？难道粗暴的、丑陋的利己主义者才是好的吗？

当然，这个污名化的概念谴责的重点不在于“精致”，而在于“利己”，这真是愚昧！利己主义有什么好谴责的呢！钱理群这样的大家，亲身经历了反对利己主义，提倡大公无私的年代，熟悉“狠斗私字一念闪”，并且对那个年代写下了无数批评反思的文章。当他创造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一个骂人的词时，他不觉得自己观念的分裂吗？

薛兆丰说，一个自由主义者，如果不懂经济学，他的自由主义是靠不住的。薛兆丰先生的很多观点都值得商榷，但他的这一句话是一句真理。钱理群这样的学者，因为是经济学文盲，虽然也觉得自私天经地义，但根本不能理解自私（利己主义）是社会运转的齿轮，不能理解没有自私，人类早就灭绝了。

“大公无私”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并不是什么情怀，而是一种反人性的虚伪做作。一个人如何大公无私呢？如何后天下之乐而乐？你老婆生了小孩，你这个月领了奖金，你怎么后天下之乐而乐？

“利己主义”不需要提倡，夜晚朝鲜的街道上，也有人在小心翼翼的从事交易。哪怕在整日宣传大公无私的国度，人的利己冲动也不容易被消灭。因为这是人性的一部分。“利他主义”之所以虚伪，就是因为它首先是反人性的。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的概念背后是一些腐朽的垃圾思想。如果非要赋予它某种意义，当然可以改为“精致的损人利己主义者”。这样的人群确实一直存在，但这样一改，这个概念就变成了正确的废话。

喜欢用“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个概念来装逼的人，其实大多数并不是伪君子或者道德家，他们中不乏好人。（比如发明了这个概念的钱理群先生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好人。他只是在分析问题时搞错了方向。）他们只是容易被层出不穷的新概念所迷惑。这种愚昧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聪明，而是因为大多数人每天忙于利己（辛苦赚钱），忙于精致（享受生活），懒得思考各种新概念。

你一定要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面对虚伪与愚昧，你要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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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自：欧阳伶星的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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